在交手之際，他訝異地看著她隱在面紗下的面貌。
雪兒，睽違已久的名字。
本來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但誰也沒想到，相遇的今日，她居然是來取他
的性命！
「雪兒，為什麼？」他又以剛化柔撥掉她襲擊的一掌，小心的不傷害到她。
他不能理解她眼底的恨意從何而來！
「為什麼！？」她憤怒地拔劍出鞘，「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爹好大喜功，污衊
我爹通姦叛國，不但如此你還退掉了和我的婚事，另與段家結親！關彧，為什麼！？為
什麼你能這麼無情，逼何家走上絕路！」當年倘若不是福伯將她窩藏，福嫂帶她離開，
婢女小春冒充身分代她受死，怕是現在也成了刀下冤魂。
七十多條的人命吶，要她如何能夠甘心！？
「這是誤會！雪兒，妳聽我說－－」
「何府血案豈是一句誤會就可以解釋的！？關彧，我苦練功夫多年等的就是這天，
今日在你大喜前夕讓關家以血償還！」她手執長刃，瞄準關彧的要害刺去！
關彧一個閃身，躲去攻勢，打掉長劍，將她帶入懷中，「我聽說事，馬上趕去何府
，卻仍晚了一步－－」
雪兒突地甩了他一巴掌！「到何府？何府因關家而滅門，不正好稱了意！？」
「雪兒！」他激動的解釋，「那個時候罪證確鑿，皇上指令一下就立刻執行，根本
來不及阻止，我趕到何府，只剩滿目瘡痍，妳卻失蹤了。雪兒，我並沒有退親，與段家
的婚事我也沒有答應！」
「這個時候你自然會否認。」她鄙視道，「當年是我錯識良人，仇，我絕對會報，
滅了關家才能安撫何府上下七十多條冤魂！」
「妳要滅了關家，就別怪我廢了妳的武功！」他點了她幾個穴道，雪兒無力地癱軟
在他懷裡。
為了保關家的命，他不得不這麼做。
「我恨你。」她撐著神智說完這一句之後便昏了過去。
關彧看著懷中多年來不曾淡忘的臉龐，充滿了愧疚，「…對不起…。」
如果當時他能及時趕到，那麼現在一切都會不同，如今是否還來得及，讓他可以贖
罪… …。
***** ***** *****
雪兒悠悠的轉醒，映入眼的不是她往日所住的木屋，而是華美的柔沓文帳，她一開
始疑惑，後而想起先前經歷的一切！
關彧廢了她的武功！
「醒了？姑娘，妳睡了一天了，渴不渴？我倒杯水給妳喝。」一位身穿綠衣的婢女
俐落的招呼。
她有種錯覺，小春似乎站在她的面前，聲聲喚著她小姐，露出好可愛的小梨窩調皮
地對她笑… …。
「小春… …」
「姑娘，我不叫小春，我叫綠兒。」綠兒溫柔的遞水給她。
她茫然的接過，啜了一口。是了…小春已經不在了…她帶她受了死，已經死了… …。
漸漸地，她紅了眼眶。
「姑娘，綠兒說錯了什麼嗎？惹得妳哭了。」
「不，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這樣啊，那一定是很傷心的事…，」綠兒安心地說，「瞧我，咱們少爺吩咐妳醒
了要立刻通知他的，我都忘了；妳等一下，我去找少爺來！」
「等等，綠… …」
還沒來得及阻止，綠兒就跑了出去。
連這般魯莽的性格，都和小春如出一轍。
從前她待小春似妹妹般地疼，她們一同玩、一同笑、一同分享心事。那天，她被福
伯和福嫂藏在暗處的時候，親眼看著小春畏畏地走出人群，說她是何家的小姐，何家唯
一的血脈。
記得當時她不斷求福嫂讓她去，「別拉著我，小春會死的！」
「小姐，妳要三思。妳背負著何家的責任，要活著替老爺夫人申冤，為大家報仇！」
「福嫂，小春是妳的女兒！她是妳的女兒！」
一聲慘叫，她驚地回過頭去，小春倒在血泊中，面對他們的暗處，緩緩地、緩緩地
牽起一個微笑，頓時她怔地忘了反應！
「小姐…請別讓小春白白犧牲…。」福伯老淚縱橫，忠心耿耿的他就算死也要替老
爺留後。
「小姐，請記得，今日何家滅門，全是遭了黃睽和關莽這兩個小人的陷害！尤其是
關家，甚至毀婚只為了保全自己。」
黃睽…關莽… …毀婚…關彧竟能不顧往日的情誼毀了他倆的婚… …
連串的打擊，雪兒看在眼底、聽在耳裡的都在心板刻上了。
一句官人的「殺無赦」，就當真是殺紅了眼，一條條的生命在她面前倒下，死去。
「帶小姐走吧。」這是他聽見福伯說的最後一句，「小姐，請妳保重。走得越遠越
好… …」
「在想什麼？」
她猛然抬起頭，關彧俊朗的面孔就在眼前。
「想那一日何府如何血流成河。」
「我很抱歉。」
「抱歉？」她諷刺地勾起嘴角，「如果真的抱歉就讓關家血債血還。」
「除了這樣難道沒有其他方法贖罪？」
「沒有。」
「關家上下多少人其實無辜。」
「何府不也一樣？但有人放他們一馬嗎？沒有！沒有！他們也是人，不是只有你們
姓關的才有資格活著！」她憤憤地吼著，眼底吼出了血絲。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雪－－」
「你沒有立場對我說這一句話！」因為他姓關！
「我… …」
「你廢了我的武功，我依舊不會放棄報仇。」她堅定地道。
「我不相信妳會這麼冷血，雪兒，從前的妳天真善良…」
「說得好，從前的我早在那日之後就已經死了！」
「昨日妳要殺我，雖招招致命，但招招留情，這不就代表妳仍未被仇恨蒙蔽心智！？
」她並非真要致他於死地。
「關彧，就算我武功不如你，你也別想用這種方式汙辱我！」她慌亂地否認。
怎麼能說，事實上她多不願意見他死在她的手裡。為怕在下手時會心軟，她事先服
了七日毒，拿自己的生命做籌碼，七日之內如果沒有以關家的血祭何家的墳，她就會七
孔流血而亡。只是為什麼，她都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還是無法全然冷酷地殺人！？
「我相信，妳不會變。」意猶深長地再看她一眼，關彧才走出房。
雪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決堤。
彧哥哥，你可知道我寧可你說的全是謊言，這樣我才有藉口對你不再用情，才能忘
記當初你不要我的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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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築夢園─┬┘在那初光的發端裡，輕輕呼喚。─cd.twbb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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