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關少爺運來了… …」小春進房對著枯坐在床邊始終不語的雪兒說。
「把他抬進來。」雪兒晃了晃頭，強打起精神。
小春被她臉上的哀傷感受了氣氛，掩著唇忍住淚奔出房門，通報人來將關彧抬進房。
抬放關彧的木板在雪兒面前被小心地放下，扣地一聲刺痛了雪兒的心房，她遲緩地
站起，關彧破碎的身軀隨即印入她的眼，雪兒感到自己的心也變得瞬間破碎不堪。
燭光搖晃地照在關彧的臉龐，他始終對她柔情的眼已經永久的合上；雪兒直挺挺地
跪下，指尖輕劃過他的額、他的鼻、他的唇，然後撫上他的胸，輕翻他的衣，一段梅枝
就掉了出來。
雪兒顫抖著唇拾起梅枝，上頭染上他的血跡，用最無聲的不甘控訴上天的安排，也
用最慘烈的方式展現對愛的犧牲。
「對不起…彧哥哥…我想起得太慢了…你不會寂寞，我們說過要做夫妻的，我沒有
忘記… 沒有忘… …」
她低首吻上他的唇，承諾般地說著，然後拾起桌上的剪刀，剪下了自己和關彧的一
段髮。
「公主，妳在做什麼！？」小春驚呼。
她將兩段髮打了一個同心結，把梅與結放進了他的衣間，「小春，拿針線來。」她
淡然地命令。
「公主，妳要針線做什麼？」
「我要他的身軀完整，這不該是他的模樣…不是我識得的模樣… …」她使力將他身
體上下拉攏，連成一體。
小春拿來針線交給她，親眼看著她一針一線地縫著他的身軀，刺進血肉的銀針倘著
紅，也染上她的雙手，「公主…這種事讓我來吧… …」
「不，今生我只有這件事兒可以親自為他做…」雪兒婉拒了她。仔仔細細地縫和著
，偶而刺進了自己的手指，她也不喊不停，沒有一句怨言。
他的身、他的衣沾滿了他與她的血，兩者交融，再也理不開、斷不清。
「公主，不要做了…不要做了…」小春放聲痛哭，跪倒在一旁。
深夜漸漸地成灰，天就要亮，最讓人精神不悸的凌晨，在這裡只有細細的哭聲。
雪兒縫好了關彧的身軀，將針線收起，趴在他的胸膛。「彧哥哥…再等我一會…很
快的，我就會到你身邊… …」
小春一驚，拉起雪兒，「公主，妳在說什麼！？」
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崩瀉而出，她雙手輕捧小春的臉龐，「小春，聽我說，前一
世我害妳冤死刀下，但這一世，妳一定要幸福。」
「公主…妳在說什麼…小春不懂… …」
「不懂沒有關係，嚴煒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妳得答應我，我走後，妳和嚴煒一起走
，走得越遠越好，別讓父王抓到你們，別再因我而死，保住自己的幸福，好好替我和關
彧活下去。」
「公主，妳別嚇小春… …」
「答應我，小春。」雪兒以渴求的淚眼直盯著小春。
「小春…小春答應就是，但公主，沒有妳小春怎麼能獨活… …」
抱緊了小春，終於，雪兒沒有牽掛地笑了，「不要說傻話；小春，認識妳，真好。」
「公主，能夠服侍您才是小春的福氣。」
忽然她反手推開她，雪兒拿起預藏的匕首，狠狠地朝自己肚子刺進去！
「公主－－！」小春眼睜睜地看著血從雪兒的腹部狂噴了出來！她嚇地驚呼，引來
嚴煒！
嚴煒欲點住雪兒的周身大穴，反而被她抓住了手。
「走… …快走… …小春…妳…答應…我的… …」她氣噓斷斷續續地說。
「公主！先讓我－－」嚴煒仍想動手止住她的血。
「…不要…別救我… …」雪兒再次用盡力氣握緊他的手，「…上天…不肯讓我們相
守一生…你們也別…跟著不許我…追隨彧哥…哥… …求你… …就讓我…去了吧… …」
「我… …」嚴煒動容地語哽，指怎麼也點不下去。
「小春…走吧…侍衛就快來了… …」雪兒放開他的手，趴撫在關彧身旁，「彧哥哥
…再一會兒…再等我一會兒… …」
嚴煒見雪兒已經安詳地閉上眼，耳邊傳來多人的腳步聲，流下一滴清淚，死心地抱
起小春施展輕功離開。
來為雪兒裝點嫁容的宮女與太監一開門就見躺在血泊中的公主與將軍，全都嚇得面
容全失！
「來人，公主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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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傻。」關彧心疼地握緊她的手。
「你更傻，忍受了這麼多年的孤獨，我卻想得太晚，對不起，彧哥哥。」雪兒愛憐
地吻著他。
他擁緊她，「不要這麼想，一切都過去了。」
「彧哥哥，孟婆那裡怎麼辦，我不願與你分開。」她擔憂地說。
「妳想起時，我還沒斷氣，也許這兒可以再賭一回。」
「能成嗎？」
「一定得成，雪兒，我們留下的遺憾只有一個，就是不能相度一生。」
雪兒點頭。「對，一定得成，再多回，我也要賭！」
「總有一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與他雙手交握，含著淚酸楚地微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完 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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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雲無月光的子夜裡，在位元與位元的間隔，│
◣│├┼┴┐趕在夕落之前追逐、橙色裡的沉默、趕在黎明之後迷茫。└┴┬│◤
┼┬┘┼中正築夢園─┬┘在那初光的發端裡，輕輕呼喚。─cd.twbbs.org┴┼─
├＊Modified: ily ┼At: 2004/08/12 Thu 23:32:20┼ 218.168.10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