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漢的病情隨著日子越來越嚴重,
眼睜睜看著他受著折磨,卻什麼也不能夠幫他減緩病痛,
我被一股股的失眠壓力給累積的差點喘不過氣。
阿漢過世的那一天的早晨,下了一場大雷雨,
雷電交加的讓人很不舒服,好不容易趕到了醫院,
卻發現病房的病床上看不到阿漢的身影,一個熟悉認識的臉孔都沒有,
我像是無頭蒼蠅,沒有頭緒的尋找。
急診室外,阿漢爸一個人低頭坐著,除了他,我看不到阿漢媽的人影。
阿漢爸緊握我的手,要我做好心裡準備,
並且交給我一封阿漢的信,這封信,拿起來格外沉重。
阿漢爸說,阿漢媽在家裡唸經,希望阿漢還能熬過這一劫,
如果熬不過,也希望他好好的走,不要受苦。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在急診室外安撫著阿漢爸。
阿翰帶著倩莉跟士晏趕到醫院的時候,急診室外的手術急救燈剛好熄滅,
就像是阿漢知道了大家都到齊了,他闔上了雙眼,停止了心臟的跳動,宣告急救失敗。
阿漢爸咬著牙掉下眼淚,阿翰放聲的大哭,就連倩莉跟士晏都沒辦法克制眼淚,
而我,卻意外的一滴淚也沒掉下來。
我走到了太平間,眼前的他,就好像睡著一般,靜靜的都不說話,
我跪在阿漢的身旁,輕輕的對他說話,就好像,只是在講故事給他聽一樣,
我握著他冰冷的手,緊緊的握著。
【我真的很愛你。】我對著阿漢的睡臉微笑著。
只是,他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我親吻了阿漢,他的唇已經漸漸失去溫度,
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接吻。
阿漢爸跟其他人緩緩的走了過來,我告訴阿漢,我知道他只是去旅行了,
不是離開我的身邊,更不會離開我的心裡面。
阿漢爸告訴阿漢,他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希望下輩子他們還能再做父子。
這句話很短,但是卻感動了我們所有人,
阿翰哭的最大聲,一直叫阿漢要好好走,
倩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士晏的胸前哭泣,
而我,給了阿漢我的微笑。
阿漢媽跟阿漢的親戚趕來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坐在太平間的外面,
阿漢媽也沒有哭,她摸了摸我的頭,像阿漢以前摸我一樣,然後緊緊的抱著我,
對我說:「我們都要笑著送他走。」
我點了點頭,阿漢媽才被親戚們攙扶進入太平間見阿漢最後一面。
阿翰走了出來,將他的眼淚擦了擦,坐在我身旁說:「想哭就哭出來,會好一點。」
我搖搖頭,對著阿翰說:【他最喜歡我對他笑了,所以,我哭不出來。】
倩莉抱著我哭,她說她很心疼,
只是,我笑著對倩莉說:【他並沒有消失,他在我這裡。】我在心臟的位置,指了又指。
阿漢爸希望早點讓阿漢火化,然後讓阿漢在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個面海的草地上,
讓他隨風而去,阿漢媽也同意這麼做,聽說,是阿漢之前跟阿漢爸要求的。
傳統的儀式都不用,阿漢停止呼吸的當天晚上,
我們就帶著他骨灰回到了他家,
然後,隔天早上,阿漢爸跟阿漢媽就帶著他,離開了台北。
我們想一起去送走阿漢,阿漢爸對我們說,
阿漢說,不希望大家去,因為,他只是去旅行,所以,不需要大家這樣送他。
就像阿漢還在的時候一樣,那天大家要離開前,每個人都笑著對他說,改天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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