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Clover] 看板
作者: jimmylin (飛翔) 站內: Clover
標題: 擰(25) by 飛翔
時間: Wed Apr 2 04:59:05 2003
擰(25)
「各位旅客請注意，車次1031台北往屏東方向山線自強號列車，將於五分
鐘後進站，請欲搭乘的旅客提早到二號月台上車。」提著行李步入台北
車站，就聽到櫃台服務員的廣播。
下午四點，我們踩著夕陽餘映進入車站，剛走進大廳，本來悠閒的腳步
立刻轉成陣陣急促的頓步聲，手裡提的，背上背的，全都叮叮噹噹的響了起
來。四周擁擠的人群馬上成了障礙。這時我羨慕著司徒和靜兒，兩個人可是
輕裝便旅，比起我拖著的行李箱，他們的背包完全不影響前進的速度，不時
還能回頭看看我，一副自得的模樣。總算在我撞到更多的在車站中奔跑的小
孩，以及一箱箱堆放好的紙箱前，我們終於進了第二月台。
「仁川，你動作快一些啦，再不快我就和靜兒先走囉！」司徒面對著我倒
著邊跑邊說，看著他那得意的表情，我猜他真的想這樣丟下我。
「司徒，你有種敢丟下我試看看，我不會讓你在墾丁好甲睏的！」其實嘴
上這麼說，我心裡卻很想自己一個人下嘉義，畢竟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不讓司徒好好的把握，做他兄弟的我那份虧欠，真的是無處還。
「各位旅客請注意，車次1031台北往屏東方向山線自強號列車，由於事故
，原先預計五分鐘後入站，現在改為二十分鐘後入站，造成各位旅客不
便，敬請見諒。」在櫃台廣播再次響起的同時，停下腳步的我們，邊喘
邊抬頭看看月台上的指示板。
「哇靠！虧我們跑的這麼快，現在說晚進站就晚進站，搞什麼嘛？指示板
倒是改的比廣播還快。」司徒彎腰雙手撐在膝上，邊喘邊氣憤的抱怨著。
「啪！」靜兒雖然滿臉通紅，但是聽到司徒的「語助詞」馬上就一巴掌打
在他的頭上，我看情況不對，本來想跟著司徒罵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誰打的？我已經很喘了，還這樣落井下石？」司徒挺直了腰抬頭張望著
四周，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般。
「賣假啦，誰打的你不知道？」我逗趣的和司徒說，不過，這招裝死戰術
倒是蠻吃的開的，靜兒臉上本來有些疲憊，現在又恢復成耀眼的太陽。
「喂，你們在這兒等我，我怕車上太無聊，去前面買份報紙看看。」我使
了個眼色給司徒，接著就閃進人群裡。回頭看看他們，還真的給我找了
個椅子坐下來聊。
看看手錶，離火車進站的時間還有十多分鐘，我開始漫步在月台上頭，
看著左手邊的莒光號上上下下的旅客，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他們在
上下車的動作中，做了一種形式上的交替，大多數的人是悲傷和歡愉的變換
，少數的人是帶有驚慌的臉孔，不時還會出現熟睡而忘卻下車的面容，仔細
觀察下，這些的表情數量維持著一定的平衡，就像是台北這城市的文化，融
合了各地方來的文化，並不會有哪種特別突出。地下月台上的悲歡離合是人
生舞台的一段精彩處，為著這繁華卻多了些競爭的城市，悄悄的帶上一波波
的感情起伏，卻深埋在地下，一旦出了地面，就要小心的隱藏在心底。
「十元？」我走到報紙販賣機前，摸摸口袋裡頭，指尖找尋著十元硬幣
，摸了半天卻沒有半個。
「哇咧，不會這麼巧吧？一個十元也沒有。」我喃喃自言著，從透明的
玻璃面看著今天報紙的頭條。
報紙的頭條是炒著正熱的總統大選，我扳了扳眼鏡，看完了半面的新聞
，覺得無聊，又瞄了右邊的各版小標，其中有一條是「響應中央發展精緻農
業，嘉義地區未來將成立全台最大觀光花園，促進台灣花卉市場的發展及技
術研發。」看完後，我想到這報導或許對我的專案內容有些許關聯，正想回
頭去找司徒要十元來買報紙，眼前出現的是一隻纖細的手，小指上依稀沾染
上淡淡的紅，而掌心上頭有著十元。
一回頭，看到的是那個酷似靜兒的女孩，這次我和她相距不到一步的距
離，她被我突然回頭的動作撞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的後退一小步，臉上保
持著令人放鬆的微笑，反倒是我臉上的表情凍了起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呆呆的看著她的臉，不過一見到她卻有種安心的感覺，像是放開懸在身體裡
的緊迫。今天她穿著的是全套的運動裝，把頭髮綁成兩束分別垂在雙肩上，
白色的運動背心配上輕便的黑色熱身褲，白淨的臉蛋上多了一副紫色橢圓框
眼鏡，淡紫色的鏡片下，想必有著一雙澄澈的眼睛，雖然這麼近，卻還是看
不清楚她的長相，或許是因為每次不期而遇，讓我心情少了些鎮定，多了些
悸動吧。
「謝謝，呃…」我伸手想拿走她手心裡的十元，她卻把手心慢慢的握成
拳，另一手也握拳伸了出來，我趕忙把手收了回來。
「嘿！你怎麼老是說不聽，一直盯著女生看，還是不熟悉的女生，真是
很沒禮貌。」她的口氣不像生氣，反倒是有些逗著我說。在她說完，
我才發覺自己的眼神自回頭後，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沒有移開，周圍
竟模糊起來。
「我…對不起…」我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像個做
錯事的孩子，說著抱歉。
「跟你開玩笑的啦，真是不幽默的人。」看到她笑容在臉上綻開，我們
才一起笑了起來。
「妳手伸這樣做什麼？」我滿臉問號的問她。
「為了懲罰你一直對我沒禮貌，你要買報紙的話，就得先猜中十元在哪
一手。」她滿意的宣讀完自己定的遊戲規則後，示意要我選擇。
「嗯，我想想喔！」我確定十元仍在她的小指沾有淡紅色的右手，卻佯
裝認真思考的樣子。
「各位旅客請注意，車次1031台北往屏東方向山線自強號列車，將於五
分鐘後進站，請欲搭乘的旅客提早到二號月台上車。」櫃台廣播又自
播音器中傳出。
「快一些，火車要來了。」她催促著我。
「我猜是左手。」我故意猜錯，想看看她的反應。
「確定嗎？」她加重語氣的再問了一次。
「伊呆，你買個報紙買去哪了，快走，別想我會幫你提你的家當。」司
徒從我的背後拉著我的手，不由分說的就要拉走我。
「喂，等一下，我猜右手，一定是右手。」我大喊著，身體一半已沒入
人群中，而她把右手高舉張開裡頭是空的。
「那、那是左手！」我驚訝之餘不死心的叫她打開左手，然而，她把左
手高舉張開，裡頭還是空的。
「喂，接著！」她從她的大提包中向我丟了一份報紙，我空手接住，然
後另一半的身體也被司徒拉入人群。
這次，我和她又分開了，司徒死命拉著我走，我和她距離愈來愈遠，在
人群中，我沒看到她丟完報紙後的表情，或許是高興，或許是失落，但我確
定自己心裡的緊迫又環繞全身。終於我放棄找尋她的身影，跟著司徒、靜兒
，快速的擠進狹長的火車走道裡。
--
節奏
在月光灑在廣場前 晚風拂出無聲節奏
專屬於我們之間的圓舞曲 靈魂規律的碰撞
如同行板的輕快風情 不禁翩然起舞
--
╭─ Origin ─╗ 新綠園 bbs.sa.ncyu.edu.tw ～ κλμ ─┤
├ Author ╡ 202037.N.ncy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