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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immylin (飛翔) 站內: Clover
標題: 擰(31) by 飛翔
時間: Wed Jul 9 16:58:03 2003
擰(31)
總算是完結了,我把專案整理完存檔列印出來,印表機答答的印字聲,
直到最後一頁時,才被陣陣敲門聲打斷。
『我們坐著談吧。』日青見我開門,便俓自走進來。
「日青,那份專案已經完成了,你看看吧。」我把剛印完的專案遞給他,
他隨手翻了一翻,我知道他沒認真看,而在考量另一件事,就像我來到花房的那一晚。
『仁川,我不是要和你談專案的事,而是……。』日青把那疊厚厚的紙遞回我的手上,
接替的動作是握著雙拳,認真的凝視著我。
「喔,那也無妨啊,有話直說,我不會介意。」我整了整那疊紙,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我希望……你明天就回去台北,可以嗎?』日青用一種懇求的態度說,
好似有什麼隱情,卻不能明說。
「為什麼?」我直覺的反應,這要求太突然。
『至於成績的事,我會幫你的,不論這份專案……。』他說到這兒,低下頭去,
仍舊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感覺受到歧視了一般,
從坐著的椅子扶著桌子站起來,那本來整理好的案子,經我這麼一扶,全都散了。
『仁川,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日青的欲言又止,
讓我失去了耐性。
「你不用再解釋了,我明天就走,麻煩你幫我把行李搬到車站。」日青看到我的反應,
便不再說什麼了,把桌子上的案子整了整,就帶著離開了。
望著日青落寞的背影,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寧兒,不過,還是得先把東西整理整理,
畢竟明天就要離開了。對於日青方才提到成績一事,仍舊是不能釋懷,
他可能有自己的理由,要我快些離開,但這樣的表達方式是讓我多麼的不堪。
將一件件的衣服折進行李箱,夕陽斜映進房裡,我拉下窗簾把行李箱蓋起來,
走出房間,漫步在整座花房作最後的巡禮,太陽橘色緩緩的融入朦朧的月色裡,
天空裡二個大大的光球相映著,卻註定它們不能相觸的命運,目光移了下來,
寧兒出現在星辰花房前,同樣的抬頭在看天上天奇幻的景致。
『寧兒、寧兒!』她的臉上被太陽暖橘色照著,平和的表情露出淡淡的哀愁,
我隔著二個花圃叫她的名字,她沒有回頭,像是沒有聽到聲音一般。
「妳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我走到她的身後,和她一樣抬頭看那片天空,
已經陷入一片雲影之中,而寧兒的臉變回原來的白皙。
『仁川,我有事想要跟你說,你跟我來一個地方。』我接過她手裡的畫框,
跟著她繞過星辰花的溫室,她的房間,直到後頭的一片平地。
「我今天工作完成,明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想和妳說個故事。妳願意聽嗎?」
寧兒點點頭和我找了平地坐著,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有些什麼東西。
『我一直在找一個朋友。』寧兒靜靜聽我說著。
『我和她是在一個暑假夏令營海邊認識的,那時候我很調皮,作弄了她,
可是我一直沒有忘記和她的約定…。』我把話說到這裡,寧兒對了我笑了一下。
『後來,我下定決心,如果我有朝一日能和她再見面,一定要握住機會,
把我和她的約定完成。』
「我想她不會想接受的。」寧兒冒出這句話,語氣十分無奈。
『為什麼?妳又不是她,怎麼會知道呢?』我聽了她的回答有些懊惱。
「如果說她得了一種病,像是溫室裡的花朵,你又怎能完成你的約定呢?」
寧兒低下頭去,把手裡包著畫框的牛皮紙拆去。
『一個人如果不想活在溫室裡頭,那麼就要有踏出面對世界的勇氣,
即使不能免除病痛的環繞,但他活得像他自己。』我接過那幅畫,
一點綠光從天而降,在畫面上盤旋著,圖裡的海邊映著綠光,一閃一閃的像在波動般。
「那這幅畫算是真正的完成了。」寧兒釋懷似的對我笑一笑。
『妳剛想和我說些什麼?還有這個地方是拿來做什麼的,怎麼我從來都沒有發現呢?』
我看她心情好些了,才想起應該是她想問我的。
「我想請你幫我把這幅畫埋在這裡,可以嗎?」她起身看看四周,
看似毫無整理跡象的草叢裡,一點一點的綠光飛舞了起來。
『在這兒嗎?這樣子好嗎?這是妳辛苦完成的作品耶!』我被寧兒這個要求嚇了一跳,
然後,寧兒和我徒手把周圍的泥土撥開。
「這樣就可以,就把它埋在這裡吧。」寧兒輕輕的覆上最後一抹泥土,
像是埋去這段日子以來,我所追求的答案般,
曾經我以為寧兒是那個遙遠夏天的海邊女孩,如今她選擇埋去那段回憶,
而我又能如何呢?
『寧兒,你是喜歡日青的吧?』無奈之餘,我丟了一個問句給她。
「不是的,日青他對我很好,不過我們只是兄妹,我真正喜歡的人……。」
寧兒站起身來,背對著我回答的。
『呵,你不用跟我說妳喜歡的人啦,應該是你給我的那張卡片上所寫的人吧?』
我笑了笑,從皮夾裡頭掏出那張有些泛黃的便條紙。
「是那個遙遠夏天的海邊男孩。」她轉身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接過便條紙後,
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卻不經意的掉了出來。
『再見了,仁川。記得這個地方,也記得我們在這片星辰花海的後面埋下了一片海洋,
我祝福你會找到你的海邊女孩,她會在某個地方出其不意的等著你。』
寧兒握著我的手,緊握的便條紙已經起了皺紋。
「妳別哭,我會記得妳啦,妳也要記得回台北再把花藝房經營開張,
那裡還有一束我送給妳的21朵星辰,雖然它們可能已經枯了。」我搔搔後腦袋,
看著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卻沒有安慰她的能力。
『你沒禮貌的個性,依我看是改不了,女生哭的時候是最難看的樣子,
你也不會遞張面紙給我。』她話鋒一轉戲謔,剛剛悲傷的情緒又靜靜的沉到心底,
不著痕跡的消失。
「妳也很沒禮貌啊,連我要走的時候,都沒份禮物讓我帶回家,也是半斤八兩啦。」
我對她吐了吐舌頭,心裡想著終於扳回一城。
『誰說的,我早就準備好了,倒是你,有沒有什麼禮物要給我啊?』
寧兒指著我的鼻子說,那逼人的氣勢和靜兒的任性相去不遠。
「我……我當然有,呵呵,只是沒帶來。」我聳聳肩,裝著一副可惜的樣子。
『伊仁川先生!』寧兒手指收成了拳頭,作勢要揮拳。
「啊!」我為了要閃躲,結果重心不穩的向一旁的草叢倒去。
『仁川你快看,好多、好漂亮喔!』我還沒弄明白時,寧兒急著把我拉了起來。
「真的好多,綠臉寧兒也蠻好看的耶。」我抬頭漫天飛舞著剛剛被我驚嚇而起的螢火蟲,
環著這片空地,把四周都照亮起來。
我總算是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到處都是單株的植草,
只是它們全長在溫室外頭,於是更多了些活力。
寧兒跟我說是她請何嬸幫忙把園裡那些在溫室裡的植草移一株植在這裡,
所以看起來像是這個花房的縮影,它們也許活得不會很長久,
卻可以回歸到自然的空氣中,不必再經過溫室的過濾。
我和寧兒兩個人在這兒留下的回憶,很真很美,不經假飾,
然而這一切都要隨著我明天的離去,劃下了休止符。
這個冷清的夜裡,月光蟲鳴伴著失眠的我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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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愛戀▇▆▅▄▃▂ˍ_ 這段旅途,我錯失過很多的東西 ○
▏ 它們隨風而逝,隨海漂流 ╭ ─ ╮
▏ 淡淡的思念 ▇▆▅▄▃ˍ_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苦味 ▏▏▏▏
▏ 但我仍呼吸著,讓它在靈魂深處奔竄著 ╰ ─ ╯
▏淡淡的傷感▇▆▅▄▃▂ˍ_於是,血液裡充滿著不捨、遺憾‧‧ 〈
▏ 就連吐出的氣息,也環著淡淡的哀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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