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陳老師，等一下麻煩你去一年級新生丙班代課。」教學組長郭老師的一道
聖旨下達，就決定了我的命運。
好家在我有預感會被臨時叫去代課，早有準備一些自編的教材，等候其他正
式老師的差遣。因為這群老師總是家務繁忙，不是今天一個家裡拜拜先走，請我
幫忙監考，要不就是忽然小孩牙齒痛，請我幫忙看自修課。因為行政工作雜務
繁多，加上學生的輔導課開始，我現在除了看顧小蜜蜂三人組和打資料建檔之
外，還有國中生要管理，常常感到分身乏術，恨不得多生幾隻手來。
一年丙班，我來了！
「我們今天要上的是修辭。修辭有許多不同的種類，常使用的有譬喻、引
用、映襯、誇飾、倒反、排比、類疊、對偶、頂真、轉化、借代、感嘆和設問
等幾種。」我吞了一口口水接下去說明「譬喻是一種隨處可見的修辭，在說話
或寫作的時候，我們會將依種東西比方成另外一種東西，像是：媽媽的眼睛像
閃閃動人的星星、弟弟的頭髮是一堆亂草‧‧‧」我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
解。
「各位同學都了解了嗎？有問題或是有不懂的部分要舉手發問。」
「好！如果沒有問題，表示大家都明白譬喻的用法。老師給大家三十秒的
時間想一個譬喻的例子，等一下輪流點同學起來發言，和全班一起分享。」
「陳其邁！」我按照座位表點了第一排的小男生。
「老師，我不會。」
「很兇的女人我們會稱呼他作什麼？」我溫柔的笑笑。
「恰查某。」一旁綽號的小土豆的小平頭笑了出來。
「還有呢？」我繼續追問。
「母老虎。」
「那媽媽發脾氣的時候兇不兇？」
「他媽媽罵人很恐怖，都拿藤條打。」小土豆幫陳其邁回答。
「其邁，試著把兩句話連起來說說看。」
「我媽媽生氣起來很兇像母老虎一樣。」第一個被點到發言的同學願意回
答，要其他的學生開口也就不是難事了。
「很好，大家給他拍拍手。」我感覺教育國家未來的棟樑是幸福的一件事。
在我善意不施壓的引導下，大多數的同學們都克服羞怯，在發言後都露出
笑容得到掌聲。
「李香竹！最後剩下妳了。好酒沉甕底，希望你能給大家一個嶄新的例子
。」
李香竹動了不動，嘴巴抿了抿。
「又竹同學？老師點到妳要先站起來喔！」我笑笑地好言相勸。
「屁！裝什麼親切假好心！幹！不過是個小小的實習老師而已！」
全班包括我和學生都被香竹的言論嚇壞了。
我先是愣了幾秒，吸一口氣恢復精神，心平氣和的說：「老師並非有意刁
難，而是希望班上每個人都有發表言論的機會，我對你們一視同仁，希望你們
學的更好記得更牢，所以才讓全班輪流站起來說話。這是很公平的，老師並沒
有針對妳，現在輪到妳，妳是否願意和大家分享剛剛利用時間想出的譬喻的例
子？」
香竹仍是不肯站起來，但她的表情明顯和剛剛僵持的臉色不同。
「如果妳一時想不到，說講義上的舉例也可以。無論如何，都要回答，每
位同學都要發言，妳也不能例外。」
「母愛彷彿三月的春輝。」香竹小小聲的略帶不甘願的說。
「大家給香竹鼓勵。」
全班鬆了一口氣，拍掌聲響亮不斷。
下課後，我真的一肚子悶。這個臭茄子！我在心底幫香竹取綽號！國中生
真是一群難搞的生物呀！
從那天上課之後，一年丙班給我取了個綽號—「笑咪咪老師」。
「因為老師都不會罵人，只會笑咪咪的說教。」陳其邁解釋。
過了幾天，放學時刻，香竹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笑咪咪老師再見。」
我想，其實香竹是條可愛的茄子也說不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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