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明天禮拜五下午要去文化中心佈置鄉土教育展的會場，禮拜六的展覽就
靠你們這群實習老師囉！」總務主任笑咪咪的朝我揮揮手，開車出發去搭飛機，
他要去日本度假五天。
全高雄市國中所舉辦的鄉土教育展，根本是我們這六位實習老師的手工藝
拼命操大會。
為了在禮拜五記者會之前趕出十五件手工小簑衣和三十件新娘禮服糖果袋
，禮拜六再各趕出三十件小簑衣和七十件白紗禮服糖果袋。我們從禮拜一開始
加班到晚上八、九點，一切從無到有。方笙負責選布、買布、剪布，曾經念過
服裝設計的美文姐負責使用縫紉機來製作簑衣、車衣料邊線和緞帶。我和蕙淑
則不斷的結要綁在簑衣下方的中國結、縫白紗上的亮片、珠珠、緞帶。彗人和
容佑則不斷的彎細竹片和竹葉來作要黏在簑衣上當裝飾的小斗笠、小鋤頭和小
鐮刀。
實習老師不是人，也談不上是畜生，在位於我們不到一百公尺的動物園裡
的畜生還可以悠哉的喝口水、在小園子裡散散步，我們則馬不停地從早上做到
晚上，除了中途去代課、管一下老師的小孩子別讓她們亂跑出意外等可以離開
加工出口區教室，這幾天我們都待到深夜。
總是在街燈閃爍、月娘當空照之下，拖著已經餓到疲乏想嘔吐的肚皮，兩
眼無法對焦的騎著小五十迎著悽涼的晚風回家。
唉！當初簽下的那張實習契約書，就像是小丫環、小長工的賣身契，這磨
練的日子可要捱過一年呢！
忙碌，予我而言是好的，一累，胡思亂想的時間就減少了，回到住處洗個
澡，就無法動彈的倒在床上，那兒也去不了。在夢裡，繼續做著被那些布料、
塑膠珠和亮片壓扁的惡夢。
偶爾在清晨起來如廁，瞥見床頭上的電鍋和吉他，那聲嘆息也無法出口了
，因為心有餘而力不足。
思念一個人，是要花力氣的，而且是很多，很多力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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