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DS_evalu] 看板
作者: evalu (一罵) 看板: DS_evalu
標題: 妓（三十五）
時間: Wed Jul 7 15:59:22 2004
「嬤嬤……」一串串晶瑩的淚珠自沈依依臉上滑下，我
見猶憐。「依依不想走……咳咳！不想……」
沈依依不停落淚，哭到後來氣也給哽住，好半天都說不
出話。
「唉呀呀，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新嫁娘是落不得一滴眼
淚的！」眼見自己向來偏疼的丫頭抽泣到連氣都順不過來，
向來冷血鐵腸的花嬤嬤心也跟著揪起來了。「妳這孩子怎那
麼痴頑？一生遇見得一個良人是咱們花娘求之不得的事，要
有爺們為閣裡其他丫頭贖身，她們走都來不及了，就只有妳
硬想留下來！」
「話不是這麼說的，嬤嬤。」沈依依淚眼漣漣，胸前的
衣襟早已被淚水沾濕。「要是依依隨闇爺去了，又能得闇爺
的眷寵幾年呢？是三年兩年，還是更短？花無百日紅，人無
千日媚呀！若依依去了，不就只能在將軍府孤寂老死，再沒
有翻身的一天呀。與其是這般的凋零，依依寧要如迅速的星
子般的劃過天際，燦燃耀眼讓人忘懷不得！」
「噯，妳這孩子！平常想的多，連現在心眼也比別人多
了幾竅！憂歡這麼多，妳又是何苦！活在當下不也挺好？」
「嬤嬤，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回了闇爺？」沈依依怯
然的將手搭在花嬤嬤滑膩柔順的手軟言要求，「且讓依依留
下罷。」
「怕是不能答應妳的。」花嬤嬤反手按住沈依依的手，
輕聲回絕。「這倚柔閣雖然名響天下、在眾達官名貴的暗暗
僻護下，就算其他樓閣眼紅嫉妒，倒也沒人敢來砸場子。可
闇爺不同。他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刑部大臣，還是天朝開朝
以來第一個受封為『奔戰』的年輕將軍！若要惹惱他，只怕
誰也保不了我的閣！」
花嬤嬤淡淡掃視室內繪龍雕鳳的精巧擺設，在滿意微笑
之於也不難發現藏在眼底的倦累。「這閣累積了我十幾年的
心血，若有人要來毀壞這裡，我定也不饒！依依，聽話，隨
闇爺去罷，妳怎忍心讓嬤嬤失望？」
感受著花嬤嬤在自個兒手上的使勁，還有眼底不容辯駁
的堅持，沈依依垂下眼，低聲回答，「是，嬤嬤，依依知道
了。」
＊＊＊
沈依依自花嬤嬤的樓閣走了出來。只見她一臉沉冷，不
言不語的模樣讓在外頭隨侍等候的小紅不敢作聲。
她要我嫁，我便嫁麼？
哼。
一陣微風吹過，沈依依輕輕抬眼，看著飄零欲落的孤葉
好半晌後突然輕笑出聲，一雙鳳眼摺摺發亮，像是闇夜裡的
星子。
有了。
「小……小姐？」看著沈依依奇異的詭笑，小紅忍不住
輕喚，嬌俏動人的臉上寫滿擔憂，「您──沒事罷？」
「沒，怎會有事？」沈依依輕嗤，「不過，我倒是有事
差妳去辦。」
只見沈依依蓮步輕移，帶頭走進亭依小樓，連氣息未順
過來便揀了把椅子坐下拿起狼籇在紙上疾筆振書。
「小紅任憑小姐差遣。」雖然小紅不明就理，但聽了沈
依依的命令後，便輕輕的福了身，不再多言的等待沈依依的
指示。
「接下來我交待的事一一聽好，一步也錯差不得。」
好半晌沈依依放下了手上的毛筆，將紙折了幾折，放進
封函封好，拿起身旁燃著的薰香在封函上燃火，在封函上燒
出了焦痕便將火吹息，拿給了站著等候的小紅。
「是。」
「將這信拿給蘇州城南硯龍商行的總管，聽著，妳必得
親手交至總管手上，絕對不可藉由他人轉交，除了硯龍商行
的總管，其他人我一個也不信；若是總管不在，在那兒候到
總管回商行為止；若總管問妳裡邊寫了些什麼，就說妳啥也
不知道，家裡小姐一個字也沒說；還有……」
沈依依拔下簪在頭上的龍頭玉簪，面色凝重的放在小紅
的手心，「連這，一併交給商行總管，千萬不可忘記。我的
交待，妳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小紅恭敬應聲。
「很好，那就去罷。一切小心，別讓人看見了。」沈依
依淡然頷首，「回來後馬上來見我。」
「是。」小紅點頭，踩著靈巧的步子走遠了。
沈依依望著窗外的藍天，鮮紅欲滴的雙唇勾起一抹冷笑
，看起來竟讓人發寒。
妳要我嫁，我便嫁嗎？
這是我的人生，沒人資格左右我的命運！
‧待續‧By Ev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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