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竹箸,陽云挺直身,靜靜地看『小書』用膳。
『小書』可真說是難得一見的俊人兒。一對眼眉像兩汪
深水,光是瞧著人,就算不說話,藉著那對眼也能明瞭他想
說些什麼。
或許是南方人不似北方人多數皆混有塞外民族的血統,
是故陽云來到蘇州幾天,見著看著的南方人多有一身偏白的
膚色與過於紅潤的雙唇;而眼前的『小書』更是,一身膚色
白似雪,配上那兩汪深水,厚薄適中的唇紅的像沁出了血,
乍看之下,竟有幾分詭麗之感。
然,要是『小書』是個只有外貌、舉止行動卻似一般人
家生長的男孩便算;偏偏『小書』舉手投足間卻是那樣的優
雅得宜,就連出身京畿的年輕公子也沒幾人有『他』這樣的
氣質!
陽云以手托腮,不著痕跡地看著背光的『小書』。
雖然打從一開始在玄武大道上看見『小書』,陽云便猜
曉『他』大約是來自家教良好的中上家庭;可現在真正與『
他』一同用膳,陽云才確定──
『小書』與自個兒一樣,定是來自不凡的家族……
一般說來,年輕男孩因為值正發育之期,多半皆有良好
的胃口;可要遇上自個兒不喜愛吃的東西,大概都還是會小
心避了開;就連陽云自己也有數樣挑剔的食材,任廚娘多有
本事,不願入口的東西就是不願入口。
可『小書』不是。
小二端什麼上桌來,『小書』無所不嚐。每道菜必定送
入口中,且不胡亂翻食,規矩的從邊角挾菜,讓同桌共食的
人看得清爽,也不會因為菜餚讓人翻亂而倒盡胃口……
陽云胡亂想著,過度浸在自個兒的思緒,卻沒發現書魅
不知何時已經放下竹箸,面帶微笑的望著陽云。
「陽云?」書魅揚聲。許是方用餐完畢而有了中氣,書
魅此刻的聲音沒有平常的細柔,反而像雨點敲在瓦片上頭的
清脆聲響:「你──怎麼了?」
「沒──沒事兒!」陽云迅速回神,見書魅唇邊帶笑的
望著自己,而自個兒又像傻愣子的盯著他直瞧,讓陽云真是
尷尬極了,連忙幾聲輕咳,紅著臉笑問:「小書,你吃飽了?」
「這才是我要問的問題呢。」書魅眨了眨眼,雖然看出
陽云的羞赧卻裝作不知,只是神色自然的問道,「見你老早
便停下竹箸,難道是這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這樣的!」陽云急急搖頭,指著眼前的幾道菜餚
笑著:「這幾樣菜都很下飯,味兒鹹度適中卻又不過度膩人
,相當合我胃口呢!」
書魅望了望陽云指的幾道菜,偏頭想了想,指著自己身
前,色澤光滑誘人、酸甜香氣直直撲鼻的紅糖煨冬瓜,「那
麼這道呢?見你沒動幾次竹箸往這道來?」
陽云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微笑,「不瞞你說,這
道紅糖冬瓜入口太過甜膩,吃來黏口,連喝了幾口茶都刮不
去喉中那種黏滑之感……這樣的菜,我吃不太慣呢。」
聽了陽云這番話,書魅睜大眼,死命抿著唇半晌,最後
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音,似鈴鐺的清脆響聲引來不時側目,書
魅卻若無所覺,只是開心的笑著。
「怎麼了?」陽云也跟著瞪大眼,「敢情我說了什麼好
笑的事兒?」
「不……」書魅手握成拳,抵著雙唇吃吃笑著,「你有
所不知──這些菜餚當中,除了蔥苗草魚,只有這道紅糖煨
冬瓜──是咱們蘇州本地的正統菜餚!」
「咦?!」陽云大窘,手足無措的望著書魅,「什麼─
─你說的可是當真?」
「是。」書魅咬著唇,死命的壓著自個直欲滾出喉頭的
笑聲:「蘇州菜無糖不入菜,特別是這家酒館更是擅做道地
蘇州菜出名,自是卯足力氣放糖了!」
「那──那其他的菜呢?」陽云指著其他菜色,「這些
菜並不甜呀?」
「我──我方才便叮囑過小二哥。這間酒館在蘇州城多
少年,自然知曉少有外地人可將蘇州菜放入口,所以小二哥
只上了兩道蘇州菜,其他──其他的菜餚都是配合外地人改
過的北方菜!!」
書魅說完,終究忍不住笑意,燦燦笑開了。
而陽云,只有又羞又窘的瞪眼,不多時,自個兒也忍不
住大笑出聲。
***
「小書,今日可真要多謝你啦,讓你破費!」
時間終究會過去。兩人站在酒館外頭,準備打道回府。
「你太客氣了,要非有你的幫忙,小弟這把扇子定無下
落。」書魅微笑,指了指自己手中玄扇:「時間已經不早,
小弟也該回去了。」
「啊,老實說,我還會在蘇州城待上好一段時間,不知
小書有無空閒,帶為兄的在蘇州附近繞繞逛逛?」陽云誠懇
地笑著,「這些日子我將住在城西的夏日行館,若你閒著沒
事兒,好不好帶為兄在這附近走走?」
夏日行館?!
書魅雙眼閃了閃,心中已有底。偏頭想了想,她微笑,「
這是自然。那麼陽云,咱們改日再見!」
對陽云一頷首,書魅再也沒有回頭,朝倚柔閣的方向回
去,而陽云,則是靜靜站在原地,目送書魅離開。直到一道
低沉的聲音響起──
「十七公子。」
「啊,」陽云回首,在見到那襲玄黑後,拉開了一抹大
大的笑意。「闇哥,你回來了?」
‧待續‧By Nighth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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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ppp-218-32-136-193.KH.sparq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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