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破曉。
掛在天際的彎月終於落下。
屬於日頭的道道光芒破開雲層射入地面，為尚有濃霧、
深手不見五指的蘇州帶來幾分光亮。
陽云一夜沒有閤眼。
打昨夜自倚柔閣出來回到夏日行館，從臥龍軒的軟榻到
自個房裡的床舖，經過昨日一天的折騰他已經很累了，可他
睡不著，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只是想著書魅她最後所說的
話語。
我不願做你的夜來！！
當時他急急搖頭，只顧著反駁書魅的低喊；可她不願聽
，喊了護閣武士請他出臥龍軒，無論他在門外怎麼說，她不
開門就是不開門，後來他死心、放棄了，才垂頭喪氣的回到
夏日行館。
當時他可以摸著胸口篤定發誓，他陽云沒要讓書魅做夜
來的意思，但一夜過去，他突然沒法確定他是不是曾經這樣
想過，他要書魅跟他回京畿，難道有能力給她什麼名份？
不。沒有。
他的確最多──
只能讓她當夜來兒！
陽云苦笑。
他也曾經想過不問書魅的意思直接向花嬤嬤說去，花嬤
嬤肯賣掉一個沈依依，她就願意賣掉一個書魅！
只要有錢！什麼事兒做不得？
但就在陽云要付諸行動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書魅的臉。
如果他真要這樣將她帶回京畿，他這一輩子，大抵永遠
得不到書魅的原諒！
他喜歡書魅，喜歡她做小書時的精明清朗，喜歡她做書
魅時的進退得宜，談吐有禮，他更喜歡她做扇兒時的婉婉多
情，為他唱曲的心意！
所以……
他選擇離開，獨自回去京畿。
陽云起身、盥洗、更衣，離開自個兒睡了近三旬的睡房
，出了夏日行館，往已候在一旁的闇宸走去。
「什麼都備齊了？」闇宸環胸靜靜問著。
「嗯。」陽云頷首，拍拍侍人牽出來、噴氣不停的馬匹。
「那麼……什麼事情也做齊了？」闇宸沉默一會，意有
所指，「沒有什麼讓你忘在蘇州？」
陽云安靜半晌，露出抹苦笑回答：「或許。」
「這樣便好。上路吧，時間不早了。」
闇宸拍拍陽云臂膀，後者點頭，隨即翻身上馬，同十數
名帶刀侍衛策馬奔離夏日行館，往蘇州城北的大門去。
城門早已開啟，然，現下並非特殊時節，是故出城的人
不太多；也因為如此陽云一眼便認出那雪色的身影。
該人身段柔弱非常，看似年輕的臉，卻有著連成人也不
及的內斂與平穩。
那人靜靜的站在城門邊遙望天空，或許是陽云的眼神太
過專注使他若有所覺，才沒多久他便回頭，準確地對上陽云
的眸子。
陽云揮揮手，停住了侍衛欲隨他上前的動作。他翻身下
馬，急急往身影的方向跑去。
「扇兒……」
「我以為當換上這身儒衣時我是小書。」書魅神色平靜
，昨日的憤恨已不復見。
「是誰都好，妳從來都是一樣的……妳為什麼會來？」
「送你一程。」書魅柔魅的臉不染任何顏色，皙白柔滑
的臉蛋，卻在雙眼下方掛了兩圈青影；她眼神看來清明非常
，只有仔細看了才能發現藏在之中的倦累。
她也沒睡好呢……
或許是昨日的尷尬遺留至今，兩人只是默默無語，好半
天也不吭一聲；直到最後陽云眼見時辰已晚，才又靜靜開口
：「咱們今日一別，還能有再見的時候嗎？」
「或許。」書魅淡然，「如果有天我離開倚柔閣、有了
自個兒人生的話，或許我們能夠再見。」
儘管──二人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在這離別
之際，沒人願意說出口。
「那麼，若是有天妳自由、有了自個兒人生的話，上京
畿見我一面吧。」陽云露出微笑。他想了很久，終於開口：
「扇兒，記得咱們頭回在妳臥龍軒見面時，妳曾問我，陽云
是不是我真正的名？而另個名字，是不是太過尊貴，沒人喚
我得起？」
書魅頷首。
陽云又笑了。他解下繫在腰間的印璽，差了侍衛送上朱
泥，而後拿過書魅握在手裡的玄扇，慎重無比的在上頭蓋了
個印──
銜著日陽、滾著雲彩的五爪龍。
「陽云是我的孩名。妳說的不錯，我的真名的確沒幾人
喊得起……但現在已經有了。他人喚我刺王──刺王清河─
─」
書魅突然伸手，壓住陽云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知道
這樣就夠了。你仍然是陽云，不管你有多尊貴的名字。」
陽云一愣，而後笑出聲，頷首拉下書魅的手，「那妳呢？
妳是誰？」
「我是小書、也是眾人眼中的書魅……」書魅收回手，
打算離開，「陽云，雖然我不願做夜來，但，我願意做你的
扇兒──」
沒多等陽云回答，她回過身，朝倚柔閣的方向走去，即
使投在身後的目光多麼專注，她卻再也沒有回頭。
而陽云，則是露出一抹笑，默默望著書魅離去。
‧待續‧By Nighth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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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ppp-218-32-136-177.KH.sparq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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