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幹嘛？』萬里舒實在不想應門，她真的不想再跟萬里揚說話了，但是萬里揚還是一直
敲門。
「妳能幫我嗎？我要見小羚。」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沒有她的電話。』就算有也不想說，萬里舒心想不再讓哥哥見到關
夏羚可能比較好。
「我有話要跟她說。」
『找我也沒用，我不能聯絡到她，況且，我覺得你也沒必要再見她。她應該也不想見你
，她根本沒有提起過你。』
「如果我告訴妳真相，妳會幫我嗎？」
萬里揚決定把當初為何選擇江維純捨棄關夏羚的原因說出來。
萬里舒則是聽的一張嘴巴閉不起來。
『你真的是白癡欸，你怎麼那麼傻──』不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萬里舒照罵不誤
。
「我會跟江維純解除婚約。」
『哥……你別傻了，你以為這樣做小羚會高興的回到你身邊？她不會的好不好。你早就
該解決這件事了，那女人是有計畫的引你上當，知道那女人沒懷孕之後你怎麼能還不甩了
她？』
「妳以為是我不想嗎？」
『拜託，我說過了，媽逼你不準又如何，媽根本看不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被那女人耍
的一愣一愣的──你一直不跟那女人結束，害的我也以為你是真的喜歡那女人欸。』
「……」
『不是我要潑你冷水，你也應該瞭解小羚，她連結婚禮物都已經送你了，你還不明白她
的意思？』
「妳只要讓我見到她就好。」
『唉唷──你怎麼會被那種女人給騙了？我早就知道那女人有問題。』
那天跟關夏羚見面的時候，萬里舒當然有跟關夏羚要電話號碼，但是她說什麼也不給，
而且電話一直帶在身上，讓萬里舒想要偷她的電話過來看也沒辦法。
不管萬里舒好說歹說，關夏羚只跟她承諾一定會再找她。
所以就算萬里舒已經知道哥哥的苦衷，想幫他約關夏羚也不行，她也只能等關夏羚打電
話過來了。
萬里揚並沒有告訴萬里舒，關夏羚跟庹善那邊的關係，他擔心說了，萬里舒會每天去纏
著庹善，或是為了找關夏羚胡鬧一通。
事實上萬里揚最擔心的，是會因此讓關夏羚再度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只得耐心的等待，等關夏羚連絡萬里舒，他知道這一次萬里舒會幫他的。
這幾天，萬里揚的父母到南部去探親了，萬里揚打算等他們一回來，就提解除婚約的事
。
萬里揚本來想母親會跟之前幾次一樣，軟硬兼施，就是不准他提退婚，沒想到這一次下
樓去，先開口的居然是媽媽。
『你真是──唉……明天就辦，發生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出來好商量呢？你怎麼能瞞著
我？維純她怎麼可以──』萬里舒已經早一步把真相都說給媽媽聽了，起先萬媽媽不相信
，等到兒子也來找她了，她這才真正相信。
起先萬媽媽只覺得識人不清，到後來開始覺得憤怒，也心疼兒子因為她而沒有解除掉婚
約的苦。
萬里揚心中感到三年來第一次的完全舒坦，除了理論上掛名的是未婚夫妻，實際上他跟
江維純一點關係都沒有。
讓婚約維持了三年，一方面除了因為母親所施的壓力外，另一方面是萬里揚的善良。
萬里揚很明白別人罵他傻的原因，可是他選擇相信江維純是真的有了他的孩子，畢竟酒
後誤事在所難免。
他認為等到小孩子生下來，再驗DNA證明清白也不遲，卻沒有想到江維純說是醫生搞了
烏龍，根本沒有懷孕。
第一時間他就想到解除婚約，那時候訂婚才只有幾天而已，但是母親非常滿意江維純，
不認為沒有懷孕就要退婚，加上對方的堅持，這件事就被擱置下來了。
往後儘管萬里揚想說服母親他跟江維純沒有感情，還是都被母親以「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還有「沒感情怎麼會差點連小孩都有了」這兩個理由給駁斥回來。
「那好吧，就拖吧。」萬里揚心想反正就拖著吧，只要他堅決不結婚，總有一天女方會
受不了的。
隔天的退婚萬里揚沒有隨行，而是萬媽媽跟萬爸爸加上庹善到江家去。
他們三個人回來的時候，萬媽媽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很生氣，但是萬爸爸跟庹善卻
是一臉輕鬆，庹善表示可以放心了，告訴萬里揚他已經恢復單身了。
餐廳的裝潢工程已經快要接近完工了，這下關夏羚總算能放心了，不然老是為了躲人把
自己搞的像小偷一樣，去了巡視過一遍就馬上閃人的行徑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關夏羚不見萬里揚是為了他好，不想萬里揚因為她的出現而打亂原本的生活，這方面指
的當然是他跟江維純。
沒有人可以大方的祝福另一半跟第三者的。
關夏羚卻做到了，因為是萬里揚。
康諾文往來南北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不過幸好有了高鐵。
但也因為高鐵，康諾文每次都要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等著挨罵。
「沒事你就不要來，不要看不起那一點車錢，累積起來可是很嚇人的──」說到這個關
夏羚就突然變了一個嘮叨的婦人了，「也不準你開車，看看你，臉色這麼差，你是不是都
沒有睡覺啊？如果你要來，那餐廳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反正你常來，你自己處理──」
罵是這樣罵，康諾文還是屬試不爽，關夏羚也更不可能真的就把餐廳的事給拋下。
「你看起來很累，是不是不舒服？」坐在饒河街夜市的牛肉麵攤上，關夏羚把雙手放在
桌上拖著下巴盯著康諾文問。
『沒有啊，我覺得精神百倍。』康諾文做了一個大力士的動作。
「可是你的臉色跟你的精神好像成反比。」
『那是因為這裡的燈光不明亮啦。』
「所以說你看我的臉色也是很差囉？」
『妳啊，怎麼看都很漂亮。』
「你的可樂裡面加了糖啊？」
『嗯，難怪牛肉麵吃起來也好像是甜的。』
一般照往常來講，關夏羚不會只逛一個夜市，但是今天離開饒河街之後，她就要康諾文
直接回庹善家休息。
不管康諾文如何保證自己好的不得了，關夏羚還是命令他回家，因為關夏羚覺得康諾文
氣色真的非常差。
關夏羚也沒有多想，因為康諾文要上班還要南北兩邊跑，再加上偶爾還要去日本料理店
看看，正常人不累才怪。
距離關夏羚上次找萬里舒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關夏羚想等會兒電話接通可能又
要被那大嗓門轟炸一番了。
這會兒萬里舒卻出奇的安靜，關夏羚察覺到這不是一件好事。
電話裡萬里舒問說她可不可以帶個人一起去吃飯，關夏羚爽快的答應了，反倒是萬里舒
不相信關夏羚居然輕易的答應還以為關夏羚在說笑。
關夏羚知道萬里舒想要帶誰，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萬里舒用不著那麼心虛。
正好，她也想見見萬里揚。
關夏羚習慣提早到約會現場，她不喜歡讓別人等，這次沒有想到萬里舒竟然會比她早到
，當然，萬里揚也到了。
『這裡的水果茶很好喝喔。』萬里舒沒等關夏羚坐好就熱情的推薦。
關夏羚則是向服務生點了一杯熱桔茶，沒有叫水果茶。
『那個……小羚，樓上有一間書店，我去買幾本書，你們聊一下，我買完就回來嘿。』
萬里舒拿著包包就要起身，關夏羚沒有阻擋她。
等萬里舒走後，關夏羚雙眼直視著萬里揚，彷彿要他交代些什麼一樣。
『小羚……』萬里揚眼光也沒有離開過關夏羚，他訝異著關夏羚居然會正眼盯著他。
「為什麼還不結婚？」
『……』對這突然的問題萬里揚不知道怎麼回答。
「三年了不是嗎？」會這麼問是因為關夏羚已經知道萬里揚退婚的事了。
前幾天她到餐廳去的時候，裝潢工人說江維純從早上八點就等在那裡了。
江維純一開口就哭哭啼啼的說萬里揚不要她了，關夏羚只是聽著，然後繼續的巡視著裝
璜現場。
江維純又哭又罵，說全都是因為她，她一出現萬里揚就不要她了，全都是因為她。
關夏羚完全不想理會她，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雖然她也很想告訴江維純：「當初不
也是因為妳他才拋棄我的。」
最後還是拜託那些工人拉住江維純，關夏羚才得以離開現場。
「餐廳完工我就會回高雄。」關夏羚希望萬里揚明白事情告一段落，她就會再度消失。
『妳很恨我吧？』
萬里揚說出這句話之後，周圍突然安靜的連空氣都有聲音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把眼光從誰的臉上移開。
「我對你們兄妹，只有感激。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還是。」
『那為什麼還要躲著我們？』
「退婚是因為我嗎？」
『是因為妳，但是也是因為我跟她沒有感情。』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見你的理由。」
『我沒有辦法跟她在一起，妳知道我對妳的心意。』
「三年前你因為她放棄我，現在你要因為我捨棄她？」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談什麼捨不捨棄。』
「你選擇了她，不是嗎？」
『妳知道我沒有辦法的。』
「她哪裡不好？至少她是真心的愛你，不管怎麼樣，三年還不夠讓你看見一個女人的真
心嗎？你得為你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就算你不想，那也不是現在，不是選在我出現的現在
，你怎麼能讓我成為一個罪魁禍首。」
『我跟她之間從來就沒有開始，有任何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罪魁禍首也是我。』
「這幾年，我心裡想的，是如果我再見到你，那會是什麼景象？是帶著孩子，一家和樂
融融？還是你終究成了一個負心漢？當一個女人哭著對我說「都是妳，我才會被拋棄」，
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感覺？」
『妳希望我娶她，然後讓她跟一個軀殼過日子？還是妳希望我能幸福開心的生活？』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關夏羚了，如果你想找回關夏羚重新開始，那也絕不是現在你眼前
的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就讓我的心再回到十五年前，重新開始守候。』
把一盆水倒在地上，讓水蒸發變成水蒸氣，水蒸氣再變成水，它還是原本的那些水，但
是這過程，卻讓原本的一盆水，變成只有一小杯水了。
感情也是一樣，已經斷了，又再找回來，但是這過程，卻讓原本的熱情，變成只有淡淡
的一份情了。
關夏羚已經變了，但骨子裡她終究還是關夏羚。
在感情的世界裡，她是沒有風度的。
待續...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3.167.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