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世界裡，除了「YES」與「NO」這兩個絕對答案之外，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模糊的曖昧地帶。
換句比較通俗的說法，它叫作「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我想，這一句話頗適合用在我和楊雨恭的身上。
偶爾大家去KTV唱歌時，我會點一首陳曉東的《IF》。
那是楊雨恭唸給我聽過的歌詞。
看著螢幕上的歌詞、聽著音響中傳來的旋律，我試著去揣測他唸歌詞給我聽的心情。
如果你問我會感動嗎？
我會告訴你很感動。
能夠被一個毫無血緣之親的人捧在手心裡呵護、
疼惜而不奢求任何回報，這是如此幸運之事！
如果你要問我會心動嗎？
我想告訴你沒有，可是童家家規裡有一項──誠實為待人處世之本。
所以我必須很誠實的說，我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
但，還不足以達到我們成為戀人的地步。
因此，我們就處在這樣的曖昧地帶裡。
與我們不熟悉的同學們誤以為我們是情侶，
與我們交情較深的同學們則知道我們根本不是，
並且用著「皇帝不急卻急死太監」的心態，很努力的想將我們湊成一對。
失去情人的冬天，原本該是很寒冷很蕭索，不過楊雨恭的陪伴驅走了些許的冬意。
或許是他真的很想繼承民宿、也可能是他本身是愛好吃喝玩樂的人，
只要在網路或是報章上看到哪裡有好吃的美食、特別的民宿，
他就會將那些報導記錄下來，然後去探訪。
由於是窮學生之故，對於必須花費較高的交通費與住宿費的地點就必須存錢才能前往。
所以他最常做的事情是，在保證機車引擎絕對能負荷的距離之內，
拉著我一起坐上他的機車，風塵僕僕、吃了滿臉汽機車廢氣的殺到目的地去。
有時候，我們也會坐上數個小時的火車，
就為了吃一碗報導上所寫的「好吃的魯肉飯」。
很累卻也很開心，這是我與孫振穎相處時所未經歷過的事情。
孫振穎不喜歡往外跑，和他相戀一年多餘，
我們最常去的地方是他家方圓一公里以內的各公共場所。
他總說沒有車開不方便，所以不喜歡跑到太遠的地方；
而楊雨恭則是就算得搭著會噴黑煙的烏賊公車也要去的人。
用著他那台畫素不算高的數位相機，
我們拍下了不少漂亮的景致與美食，也順帶記錄了十八歲的我們。
「那個……千慧姐……」
把手中的雪克杯清洗乾淨，我擦了擦手，側頭看向呼喚我的人。
情場失意，事業總是不能也跟著失意。
雖然我還是個學生，不過打工也算是一種「事業」吧，
所以在前任老闆的飲料店缺工讀生，並且主動願意幫我加一點時薪的份上，
我再度回到這裡打工。
「怎麼了嗎？」站在我面前一臉扭捏、欲言又止的女孩叫穎筠，念夜校二年級。
「呃……我有事想要請問妳。」
「好啊，妳問唄！」我邊收拾桌面邊回答她。
「那個……妳……妳……」
怪了，平常這個穎筠是很活潑、頗愛講話的女孩子，怎麼今天忽然變成了大結巴？
我失笑的望著她，「妳要問的問題是什麼？有那麼難講出來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莫名的認真眼神與我對視。
「千慧姐和雨恭哥是男女朋友嗎？」
抓著抹布擦拭的手略停。
她為何會這樣問？目的是什麼？在我腦海中飛快閃過的是這兩個疑惑。
「妳……怎麼會這樣問呢？」在她還沒開口回答我之前，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千慧姐可以先回答我嗎？」大概是因為已經開口了，
她的緊張感似乎消除了不少，說話也不再那麼不流暢了。
我故作輕鬆一笑，「當然不是了，我和他是同學。」
「可是……你們……」
「男生和女生應該也有純友誼的吧？」我反問她。
「我不知道，至少你們看起來不像。」
從她臉上略顯慌亂與羞怯的神情，我的腦中猛然湧現一個念頭。
這女孩喜歡楊雨恭！
不是疑問，而是一種肯定。女人直覺上的肯定！
「妳喜歡他？」我小心翼翼的詢問。
似是掙扎、似是秘密被發現的窘困，穎筠有一些不自在的低下頭不敢看我。
半晌，她終於重重的點了頭。
「嗯，我喜歡他。我覺得他待人溫柔和善，做起事情有條有理、很穩重，
而且他也很有責任感……每次我有不懂或做錯的地方，他也不會罵人，
還會很有耐心、細心的教我……」
聽著穎筠細數楊雨恭的優點，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斷她
楊雨恭這個人的好或壞，與他當同學當了半年多，我豈會全然不知？
還需要她這個才剛來工作一個多月的工讀生告訴我嗎？
她對我說這些話究竟是為什麼？望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我不禁困惑了。
「我想……如果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那……可以請妳幫我忙嗎？」
幫忙！？
「幫什麼忙？」我呆愣住了。
「因為每次雨恭哥待在店裡時，總是和妳說話或做事……所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停頓了一下，「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他單獨相處……」
她未竟的話，毋需再多說了。我已經知道她找我談話的目的何在。
「妳希望我多幫妳製造機會是嗎？」
扯了老半天，她想對我說的話其實就只是這一句吧！
「千慧姐，妳願意幫我嗎？」
一雙白皙的手忽然緊緊的抓住我，像是把我當作快滅頂時看到的浮木一般。
穎筠的那雙大眼就像是少女漫畫裡的女主角，閃著祈求與盼望的目光，
教人很難狠下心拒絕，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我艱澀的開了口。
「……好吧，可是我不保證一定會成功。」
「真的是太謝謝妳了，千慧姐！」穎筠的手很用力的握住我。
今天是個天氣溫暖的冬日，並沒有寒流來襲，
但不知道為何，在這一刻我卻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寒風吹來，身體隱隱發抖，
被她握著的手似乎也在瞬間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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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ECE的書 《再見愛人》《SAY YES》《好想賴你一輩子》
《雙欣戀》《SAY YES AGAIN》《IF,我們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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