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的星空特別光亮，和耶誕節那天在鴻志家的庭園時一樣，站在林家故宅
的二樓陽台，雨涵挽著我的手臂，靜靜的看著晴朗的夜空……「對不起，我這樣的要
求是不是太任性了？或許我這樣的願望太奢侈了……」
『剛才我真的被妳嚇傻了。』我抬頭看著天空。
「嚇傻？怎麼說？」雨涵不解的問道。
『我還以為……以為妳要…妳要……』被雨涵這麼一問，我還真的不知該怎麼說
出剛才我第一反應的感覺。
「喔──我明白了。」雨涵白了我一眼然後賊兮兮的笑笑說：「你這個色鬼，嘻
──。」
『唉喲！任誰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那兒去的嘛，當眼前是一位大美女的時候。』
「哼！貧嘴……」雨涵看了我一下，接著雨涵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道：「如果是
和你的話……我是可以的……」
『別說傻話，妳的人生也許不是屬於我，好好珍惜自己，童年時的依戀還是需要
時間證明的。』
「我的人生……」雨涵看向天空，接著幽幽的問道：「如果你的人生所剩不多，
在只能選擇一項來完成的前提下，你最想要達成的事情是甚麼？」
『怎麼想到要問這個？很晦氣欸！』我白了雨涵一眼。「你就回答一下會死啊？」
『好好好，我想想啊……』總覺得雨涵今天的情緒有點陰晴不定，『我想我會對
我心裡面最重要的人說聲：我愛妳。』
「這樣啊……那……嘻──。」雨涵轉過身來甜甜的笑了一下，「能讓你放在心
裡最重要的位置一定很幸福。」
『我想我可能會孤單上路，呵──。』我苦笑了一下，『因為那個位置是空的。』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想啊！』
「咳咳，我要說囉！」雨涵咳了兩聲之後走到我右邊陽台的角落，看了一下夜空
後才轉身過來看著我：「如果我的人生所剩不多，我希望能跟我最喜歡的人，站在故
鄉房子的陽台上，看著晴朗的夜空，聽我說說話，讓我任性的撒嬌。」雨涵走過來挽
著我的手，「就像現在這樣，我想去夜晚的海邊吹海風，走吧。」
『甚…甚麼？雨涵……』雨涵沒有給我說完的機會，拉著我就往樓下跑，「甚麼
都別問，陪我去就是了。」雨涵的腳步很急，急到讓人感覺好像下一分鐘人生就會結
束的感覺，『結束？』這一個突然閃過腦海的念頭讓我停下腳步，就在剛下到一樓客
廳的同時。「怎麼了？為甚麼停下來？」
『雨涵，妳是不是有事情隱瞞著沒說？』
「……沒、沒啊。」雨涵一臉心虛的說著，「沒有啦，你別想太多……」
『妳一定有事沒說，不然今天的妳實在太怪了，之前都不會這樣的。』我走到雨
涵面前。
「別問好不好？我求你。」雨涵語帶乞求的說道。
『我不想跟戴著面具的快樂共處，妳以為這樣我就會開心了嗎？』我心裡有點火
了，『告訴我，我求妳！』
「叮噹、叮噹、叮噹……」當我和雨涵在客廳僵持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門鈴聲解
除了我們僵持不下的狀況。「來了、來了！」雨涵飛也似的衝去開門，我也跟著過去
看看是誰造訪，照理說現時現地應該不會有鄰居來訪，畢竟當年的君樺現在的雨涵，
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而且當年的街坊鄰居也早已人事全非，所以這位訪客就讓我格
外的好奇，當我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櫻姐？小舞？」雨涵驚呼了這麼一聲。
『櫻姐？』我探頭看見一位身材皎好體態有些許豐腴的女人站在門口，在她身後
的小舞顯得就有點單薄了……我指的是胸部。
「櫻姐，妳怎麼會跑來這兒？」雨涵急忙的把櫻姐請進屋內，當然還有小舞。
「這應該是我要問妳的吧？」櫻姐嚴厲的看了雨涵一眼，雨涵嚇得躲到我身後，
「為了封住傳媒的嘴，我花了不少功夫欸，有甚麼事情是無法跟櫻姐我商量的啊？」
『妳是溜出醫院來高雄的？』我轉頭問雨涵，「嗯……」雨涵點點頭。
「雨涵妳過來一下，櫻姐有一些話對妳說。」櫻姐示意雨涵過去，「等妳聽完之
後再決定是要留下還是跟我回醫院。」
「喔……」雨涵無奈的走去櫻姐那兒，櫻姐和雨涵的對話我根本就聽不見，因為
櫻姐把雨涵給拉到飯廳去說話，只見兩人在飯廳裡像是竊竊私語般的交談，在交談過
程中，雨涵還看了我幾次，那個眼神是無奈是悲傷的，兩人大約談了快半小時之後，
只見雨涵點點頭表示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櫻姐則拍拍雨涵的肩膀像是在安慰雨涵一
般，而我還是坐在客廳的沙發看著她們兩人，「哇──！這餅乾超好吃的，哪兒買的
啊？」小舞啃著桌上雨涵親手做的餅乾小點，完全狀況外……
「紹華……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櫻姐走到我面前。
『我都ＯＫ啦，您高興就好。』我站了起來。
「感謝你對雨涵的照顧，本人代表浩櫻唱片向你致謝。」櫻姐禮貌性伸出了手。
我也伸出了手以示禮貌回應：『雨涵算起來是我的舊識，您就甭客氣了。』
「雨涵待會兒就要跟我一起回台北，醫院方面還有一些檢查診療要進行。」
『那就輪到我拜託您照顧好我的老朋友囉，呵呵。』
「這是我的責任，你放心，雨涵連一根毛都不會少的。」
雨涵那個無奈悲傷的眼神是我在意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她到底出了甚麼問題，不
但雨涵隻字不提，就連櫻姐和小舞也都言詞閃爍的刻意迴避，「醫院的觀察診療還沒
結束，我也不能給你甚麼明確的答案。」櫻姐如是說，「反正該讓你知道時就會讓你
知道的啦。」小舞如此表示……這有講跟沒講有甚麼兩樣？
在櫻姐發動車子的同時，雨涵搖下了車窗：「你會不會來台北看我？」
『我……我也許沒時間吧，我的工作妳是知道的啊。』其實我很想說”會”，只
是不知道為甚麼，我卻無法承諾下來。
「喔……」雨涵失望的低下了頭。
『不就是診療檢查嘛，又不是說重病住院，小傻蛋。』
「對啊……只是診療檢查而已……」雨涵幽幽的說道，「說得也是，我又不是重
病住院……你就別理會剛才我的話了。」
『不然我每天給妳一通簡訊，代表我的心意飛去台北，直到妳出院為止，這樣可
以吧？』我最害怕的兩種狀況就是：女人流淚以及感傷憂鬱的時刻……
「這是你說的喔，不可以食言！」要是人的眼睛能像原子小金剛一樣能夠發亮的
話，現在雨涵的眼睛一定是亮著十萬馬力的亮光。
『食言的話，我就會變成胖到不行的胖子。』「還是胖到爆的那一種。」
這段當年在碼頭聽到的話，我們都深深的記得，「哈哈哈哈哈哈……」說完之後
的我們都笑了起來，「這是我們的約定，這輩子的第二個約定，我能再贏得你這輩子
永遠的約定嗎？」雨涵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好心虛，我無法回答，甚至連一點可能性的
答案都說不出來，我沉默了完全無言以對，「嘻──，恐怕這個問題給你困擾了吧？」
雨涵聳聳肩笑了笑，之後車窗慢慢的搖起，『喂喂喂，妳相信緣分嗎？』我抓住了車
窗玻璃大聲的問道，雨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她給了我一個好甜好甜的笑容：「我從
來都沒有懷疑過，一直到現在，那你呢？」
櫻姐的車子遠離了，我人還站在林家宅院的門前，『我也是。』我想我的心快要
找到出口了吧？雖然我的回答是在雨涵離開之後。
雨涵回去台北後的每一天，我很忠實的實現我對雨涵的承諾，每天至少都會發一
通簡訊給雨涵，不論發多少通出去，雨涵也會回覆同等數量的簡訊回來。雨涵住院的
每一天也是傳媒關心的焦點，看著新聞畫面，我知道雨涵安好無恙，她坐在輪椅上頭
親切的向鏡頭揮手問好。
情人節，一個令所有人又愛又恨的日子，愛是因為有人能陪，恨是因為無人可陪，
今年２００４的情人節恰巧是週末，讓這個愛恨交織的節日更讓人印象深刻。這天我
還是發了通簡訊給雨涵，一直到下午，雨涵都沒有再回覆，『怎麼回事？今天都沒有
回覆簡訊……也許是在接受檢查診療吧。』我看著手機自言自語著。
不論走到哪裡，到處的是出雙入對的，好像所有單身的人都在這天人間蒸發了似
的，我在街上出現就像是顆討人厭的青春痘，大環境巴不得把我給擠掉……好吧，也
許只是我胡思亂想，更也許只是可怕的巧合，總之我今天真的都沒有看見獨自一個人
的身影，我發誓！
拿起電話打給小楊，真是好樣的，好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不管打幾通都是立
即轉進語音信箱，『銬！老天爺，您真是好樣的！』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的朝著天
空大喊，並且送上充滿我滿腔熱血的中指，回頭想想，這關老天爺啥事啊？『我在發
甚麼神經啊？』在我回復理智的當下，四周的路人已經把我當成稀有動物觀賞了。
就算是無心之過的發神經動作，老天爺還是會很認真的看待，當我以最快的速度
脫離肇事現場後不到一分鐘，天空無預警的下起了一場西北雨，『老天爺啊，紹華下
次不敢了啦。』這場雨來的又快又急，我狼狽的在騎樓躲雨時，我那超炫的單音鈴聲
響了起來，『欸──？是個陌生的號碼，該不會是雨涵吧？』
「快！快點啦！出事了啦！」我才一接聽就聽到這麼一段急促又沒頭沒腦的話。
『喂！小姐，要詐騙手法也要高明一點，妳這招老套了啦。』最近一陣子都有很
多的詐騙電話，接的都有心得了……可是那個聲音好熟悉啊，好像聽過的樣子。
「誰在跟你詐騙啊！」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生氣，「是我，小舞啦！」
『喔，是妳啊，甚麼事情啊？』
「是雨涵，雨涵陷入昏迷了啦！」『甚、甚麼？』
『喂！這個玩笑不好笑，別鬧了！』「你以為這能鬧著玩的嗎？」
老天啊，我只是無心的發神經啊，要也讓我昏迷呀，為甚麼是雨涵？「喂喂喂，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有！我在聽，我聽得再清楚也不過了，「雨涵原本那天南下
就是要告訴你病情真相的，只是她不願意你為她擔心……」然後就寧願隱瞞我？裝作
一切都只是誤會一場？
「雖然雨涵交代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她這麼孤單！」小舞的聲音哽
咽了起來，「她在昏迷之前還緊緊的握著手機，看著你的簡訊……她是喜歡你的，她
很想見到你，她甚至還來不及打完要回給你的訊息就……」
小舞在電話那一頭哭了起來，我的心也痛了起來，那一晚竟然是我最後一次看她
開心的笑著，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樣子，早知道我應該陪她去夜晚的海邊吹海風的，
早知道我該甚麼都別想的陪她一整夜的，早知道……ＶＩＲＡＧＥ的引擎聲發出高轉
速的怒吼聲，我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台北，此刻我恨不得愛車能和思緒一樣的快速：『雨
涵，等我！』
~To be continued……
--
我是個喜歡跳PARAPARA的男生，所以我叫paraboy。
過往的傷痛讓我難忘，因此我叫憶芳。。。
我喜歡沉醉的感覺，於字裡行間陶醉。。。
我只是個愛作夢的人！ 憶芳
--
* Origin: 中山大學-美麗之島BBS * From: 218.171.22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