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囉！」經過三個半小時的漫長車程，終於抵達了我溫暖的家。
高三那年，我以聯招來決定未來的去向。
放榜的那一天，我和三、四個好友，擠到了榜單的最前頭；
「南台科技大學」六個字，映入我的眼簾。
幾度的落淚，悔不當初。
其實也沒這麼嚴重，那應該稱得上是第三志願了。
「這可是一間好學校呢！」朋友們安慰著我。雖然遠了點……
媽媽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沒多說什麼，臉上的表情只多了幾分擔憂。
－－為沒出過遠門的我擔憂。
從那一刻開始，每每回家，都必須經歷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折磨。
再度把鏡頭拉回來，當我踏進門的那一剎那……
「妳回來啦！」媽媽回應著我。爸爸則繼續盯著電視看；
只因電視裡的畫面，正在緊要關頭；這是個秉氣凝神的關鍵時刻。
我在等待－－等待著媽媽告訴我，這個月以來所發生的大小『新鮮事』。
即使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跟你說喔！……」媽媽小聲的告訴我。
一方面怕吵著了爸爸，另一方面似乎也怕隔牆有耳。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
「妳弟交了個女朋友。」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卻對我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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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我三歲，從小我們的關係就像朋友一樣，沒有姊弟之分。
「姊，我跟妳說喔……」他老愛跟在我後面，一句接一句的說著。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朋友又像家人；我們之前沒有所謂的秘密存在。
在我還沒到台南以前，老喜歡擠在同一個房間睡；雖然我們有各自的房間。
「安靜一點啦！幾點了還嘻嘻哈哈……吵的大小聲。」爸爸在樓下叫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有時聊開了，難免會無法控制。
「對了！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我好奇的詢問著。
我很想知道那個『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一分鐘過去了，他卻遲遲沒有回應。我想，他睡著了……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已思空見慣；我翻了個身，接著也沉沉的睡去。
隔天早上，他的臉上帶著滿滿的倦意。
「你們姊弟倆，昨晚又聊到幾點啦？」媽媽是個明眼人，一語便『正中紅心』。
我們互看了一眼，暗自竊笑著，卻沒人回答她。
吃完早餐，我們全家都喜歡到庭院走走。
藉由散步吸取一些維生素Ｄ，也讓懸得老高的肚子好好的消化消化。
雖稱它為庭院，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條坐落於社區前的小徑；
雖然小，但卻無法抹滅它的重要性。
整個社區只有２４戶人家；這使它成為了最天然的『交誼廳』。
「你等等我嘛！」我在後面追趕著。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交換了角色。
換成了我，跟在他的後面；一句接一句的說著。
「你實在是太高了，害我看得好辛苦。」我低下頭，喘了口氣。
國三那年夏天，他一下子就抽高了１０公分。
身材也從原來圓滾滾的皮球，變成了曬衣服的竹竿。
從那時開始，他就不停的長、不停的長……由原本的小朋友，瞬間變成了『大人』。
縱使有著１８０公分的身高、大人的外貌，但是一拗起來，誰也拿他沒辦法。
他的脾氣遺傳至媽媽；永遠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喜歡為弱小打抱不平。
這成為了他的優點，也是唯一的致命傷。
爸媽曾幾度為了他的事，到學校與老師面談。
「有正義感不是壞事，但得分清楚場合。」媽媽有些無奈，但還是努力的勸說著。
我還依稀記得有一次，我們姊弟倆到別人家作客……
她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我們相差一歲；我待她就像親妹妹一樣的疼愛。
那天，也只有他們兩兄妹在家。
她的哥哥大她六歲；是個大一學生，僅管年紀不小了，但處理起事情卻還莽莽撞撞。
我們三個小鬼頭，在他的房間裡打鬧、嬉戲。
「你們出去玩啦！我要寫報告。」他似乎有點受不了，隨口發出了警告。
還在興頭上的我們，自然沒有人把話聽進去。
「我說－－出－－去。」他加重了語氣，提出了第二次的警告。
「那如果不出去呢？」好玩、真好玩；如果你看到他當下的表情，一定也會這麼說。
他的表情正在扭曲當中；接下來的動作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他把我拖出了房間……
「放開我姊姊，你放開她。」弟弟小小的身軀，努力為我奮鬥著；
在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而他的妹妹也在旁吶喊著：「哥哥！快點放手。」
「啊！」他大叫，並用力把弟弟甩開。
他硬是忍住疼痛，把我拖出門外，重重的丟在地上；甩上房門，並加以反鎖。
坐在地上的我，真的嚇壞了。我愣在原地許久，直到聽到了那一句話……
「姊，妳沒事吧！」他哭了；並不是因為身上的疼痛，而是因為心理上的傷害。
我們兩姊弟抱頭痛哭失聲。後來發生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唯一記得的是，那天傍晚的夕陽，好美、好美……。我牽著他的手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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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兩姊妹平高平高，感情真好。」她是社區的一位老太太。
已經八十歲的她，身體依舊十分硬朗。她用我們即熟悉又陌生的客家語講著。
我們只是對她笑一笑，沒有多做回應。
一來是因為我們不會講客家話，二來我們實在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身高明顯就差了十幾公分，又怎麼會平高呢？而它又是怎麼跟『感情好』搭上了線？
儘管滿腦子的疑問，但我們卻很高興聽到別人這麼說。
「為什麼她用兩姊妹呀？我明明就是男生。」他抱怨的說著。
在客家語裡，並沒有『姊弟』這種說法。所以往往以『姊妹』統稱。
我們看了對方一眼，默契的笑了起來。
「對了，我明天要帶她回來喔！」他向我報備著，深怕我會嚇到似的。
「是喔……」我開始疑惑了。我無法確定自已的想法；
到底是想看看她，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見到她呢？
這種心情往往於，兒子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時，媽媽們的心情寫照。
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開始挑三撿四起來；深怕她配不上他。
「她來，那我要幹嘛？」我試圖隱藏我的迷惑。
「我們要看鬼片，妳也可以跟我們一起看呀！」他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說這不是廢話嗎，難道你還要把我趕出去不成？
這天早上，當我起床時，全家人都不見了；整個房子空盪盪的。
爸媽不用說，一定是去上班了；至於他呢？八成老早就去接女朋友了。
我打開電視，播的都是八百年前那些老掉牙的舊片。
鈴！鈴！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姊，妳要吃什麼？我幫妳買回去。」看了看牆上的鐘，原來已經十二點啦！
「隨便啦，你買什麼就吃什麼。」我還有得選擇嗎？
１３：３０ 都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想餓死我呀！
當我這麼想時，樓下的鐵門打開了。
從門縫裡飄來陣陣香味；哇！是麥當勞。真是佩服自已的狗鼻子，還真靈。
「嗨！」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向我打招呼。
「妳先吃吧！我換一下衣服，外面熱死了。」她也尾隨在後，跟著上樓。
一個人吃午飯？多沒意思呀。但我也等不了他們了，誰曉得他們會待多久。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他們再度回到客廳時，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看著他新買的『三更２』，但我的注意力卻不時往他們身上放。
他為了怕她害怕，所以用手摟的死緊。
喂！夠了吧，小鬼。家裡沒『大人』呀？我就像個老太婆一樣，在心中碎碎唸。
「我明天要去桃園喔！要去嗎？」他開口邀我。誰看不出來是為了見女朋友。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不了，你自已去吧！我留在家。」休想拿我當擋箭牌。
交了女朋友後，他沒有一個星期是不往外跑的。連我也要提出抗議；
每個月回來，為的就是要見見家人，但他卻沒有一天是在家的；除了睡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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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母親節，我一如往常的回家陪我那敬愛的老媽過節。
至於阿姨們，老早就籌劃好，要怎麼幫奶奶過。
母親節當天，我們一家上了台北；就為了今天中午的聚餐。
除了到國外唸書的表妹沒到場，所有人幾乎是到齊了。
今天的餐會好熱鬧；我為我的參與感到欣慰，同時也替表妹無法赴宴感到挽惜。
離開了海霸王，我們步行回到了奶奶家。
「我要去書局一趟喔！」弟弟告訴我這麼一句話。
「你要去幹嘛呀？買禮物嗎？」因為我知道，他要送的禮物還沒準備好。
「那……我也要去！」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我自已去就行了。」他的回答彷彿說明了，我跟去只會礙事。
「為什麼？我也想去呀。」我不甘勢弱的回答他。
「我在等一通電話。」他因為龐大的『電話費』，手機暫時被停用了。
「那有什麼關係，你說你的呀！我不會礙到你的啦。」我自信滿滿的說著。
「這是私人的電話。」他堅定略帶強勢的語氣，讓我聽了好不舒服。
算了，有什麼好神氣的，不過就是女朋友。他步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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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呀，你今天放學後，去接弟弟好不好。」媽媽今天又要加班了。
「嗯！好。」這不知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鐘聲響了，學生們就像是被放出籠外的小鳥，在校園裡到處亂竄。
弟弟今天小一，和我就讀同一間國小。
低年級的中午就放學了，但因為媽媽要工作，只好把他放到安親班去。
那個安親班，距離學校大約１０分鐘的路程。
我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早，便在校園逗留了一回。
盪鞦韆、溜滑梯、蹺蹺板；身旁的小孩讓放學後的校園，一點也不覺得冷清。
玩著玩著，我竟忘了時間。
「糟糕。已經這麼晚啦！」離安親班關門的時間只剩下１分鐘。
我三步併作兩步的直往前衝，希望能趕在關門前抵達。
不用說，以我的速度，當然是不可能趕上。
儘管三年級時，１００公尺的賽跑拿了第二名……
當我到達安親班時，已人去樓空。只有個嬌小的身影，縮在門前的角落裡。
「凱凱！」我大叫。就在我確定了那個身影的主人時。
他抬起了頭，朝我飛奔過來。
「姊姊。」那個臉上掛著笑容、嘴邊沾滿了巧克力醬的小男孩，呼喚著我。
「對不起！我遲到了。」不過，看見他沉重的心情也放下了。
「今天的點心是巧克力吐司，對不對？」我強忍著笑發問。
「哇！妳好厲害喔。」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不改可愛的笑容。
「呵呵！你看你，臉上還掛著巧克力醬呢。」我替他擦試乾淨。
再度牽起了他的小手，漫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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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午的餐會結束後，他直嚷著要先回來。
原因是……要陪別人的『母親』過母親節。
「你就非得要在今天去嗎？今天是母親節耶。」我不客氣的數落他。
那有人在母親節當天，出去的道理。
「我又不是沒有在家，那剛剛的餐會算什麼。」他的理由還是那一個。
「算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想管了，也沒有力氣管了。
就讓他去吧！也許總有一天他會了解的……
在那之後，爸爸堅持在回來的路上放他在中壢下車。
「那我走囉！ｂｙｅ ｂｙｅ。」他步出了車外，並向我揮手。
只是一句簡單的道別，卻讓我有了很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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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曾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竟在我離開家後，增加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像那段三個半小時的車程一樣遠。
我開始懷念起－－那個嘴上沾滿了巧克力醬，卻依舊掛著笑容的小男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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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相簿 http://www.wretch.cc/album 有佈景主題 速度很快 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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