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自然想救出汪若萍,雖然已不再對她有任何眷顧,但畢竟曾是自己的未婚妻,最
終也嫁給了自己的表哥,可是兒時的記憶仍回蕩在林峰的心中,出於情義與道義,林峰仍
必需去冒此風險。單槍匹馬的深入虎穴,救人確實不是容易之事。此時天色已夜暮,便在
金華縣西南方的小村落投宿,並在一家客棧點了點了一斤花雕及幾斤牛肉,餐後便要了間
客房。
到了半夜,林峰已悄悄的來到黑血門的山下,見了一個黑血門的小嘍囉落單,見四下
無人,機不可失,便從此人背後以手刀敲往頸部,此人便不醒人事,林峰喬裝成黑血門小
嘍囉的模樣便混進黑血門。一路上見不少黑血門的守衛打瞌睡,林峰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但黑血門實在太大,一時之間卻也確實找不著關汪若萍的地方。
眼看天也快亮了,林峰卻還無頭緒的瞎闖,此時朱奎與陳老四正走了過來,真是冤家
路窄,林峰碰到當年逼他墜崖的兩大禍首,本想就此解決他們,但一想到救人要緊,便又
忍了下來。卻在此時聽到他們兩個正有說有笑,
陳老四道:「想不到老大對樓下的姑娘還挺好的嘛!」
朱奎笑道:「你這在說廢話不成,咱們老大早就想要為我們兄弟找個壓寨夫人啦!」
陳老四道:「不過這妞卻不如那萬竹林的娘們來的標緻。」
朱奎道:「你還提那個姑娘啊!她找被我們白護法弄瞎了眼,據說她還是個啞巴,再
漂亮也沒用了。」
陳老四道:「關起房門,蠟燭吹熄了辦事,不也沒差嗎?」
朱奎道:「想不到你我的想法竟如此像。」
陳老四道:「不然就白叫兄弟了。」兩人話一完便大笑。
林峰聽他們所言,似乎汪若萍被關在樓下,便環顧四周,看看有無地下通道,總算皇
天不負苦心人,讓他給找到。此通道並無階梯,而是迴旋的坡道,到達地面,只見左右兩
側有不少以鐵制作的牢房,果見最深處的左側有人,便是汪若萍。只見她面容憔脆,面已
無昔日光彩,雙臉頰有被人折磨的痕跡,全身也似乎被凌虐過,林峰每靠近一步,心裡就
滴一滴血。
就在這個時候,獄卒已經發現林峰,就在獄卒開口要問時林峰,林峰再也忍耐不住,
手中錦刀已落下,獄卒不知招誰惹誰了,便身首異處。
林峰從那獄卒身上搜到一串鑰匙,便就了汪若萍出了牢房,便想走出黑血門。而這
一路上的阻礙便是打完瞌睡的守衛及獄卒,不過全不是林峰的對手,林峰把所有怒氣全
發洩到這些人身上,就在此時,朱奎與陳老四已經到了。
朱奎道:「好大的膽子,竟趕跑到我們黑血門內劫走我們的壓寨夫人,快報上名來,
好讓老子先送你歸西。」
陳老四也在一旁幫腔道:「對啊!憑你也敢來撒野。」
林峰道:「朱奎,陳老四,你們瞧仔細了,還認不認得我。」林峰露出奸邪的笑容。
朱奎失聲道:「你不是…不是已經掉落懸崖了嗎?」陳老四也很吃驚。
就在這個時後,赤血堂的灰衣老者與紅衣老尼姑也已經到了,他們曾是黑血門的總
堂口,自然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林峰知道此刻非得有一場血戰不可,右手橫握錦刀,待敵人攻入,殺他個片假不留
。汪若萍在林峰的護衛下,她總算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但仍不得不為林峰擔憂。
汪若萍道:「你還是一個人快走吧!帶著我離開,始終會連累你的。」
林峰道:「我既然來了就是要救妳出去的,我又怎麼會棄妳不顧,臨陣脫逃呢?」
汪若萍很是感激,她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始終都還深愛著林峰,即使當出迫於無奈嫁
入陳府,卻還是忘不了林峰昔日對她的情義,當初林峰帶著秦玲瓏進入陳府,她已經知
道林峰心有所屬了,如今她的愛將永遠的孤獨,永遠的埋在心中。
林峰被朱奎他們包圍,心中異常平靜,忽然,出現一個白影,頓時間,灰衣老者與
紅衣老尼姑已被白煙團住,不久便倒在地上。
朱奎道:「白護法?!你……膽敢叛教!」
白護法並未理會,此刻眼神正如其名。
林峰道:「你想清楚了嗎?」就在他話還未說完,陳冰言又是揮動「巧手」,一下子灰
煙裊裊,朱奎與陳老四毫無反抗,便倒在他們的面前。
陳冰言道:「我們走吧!」由陳冰言領路,沒走多久,背後就傳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
。
公孫無極道:「憑你們幾個也想走?進得來便出不去了,白護法,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
陳冰言道:「快帶若萍先走,這裡有我擋著。」
林峰對陳冰言似乎有說不出來的話,便辭不達意。林峰道:「要走一起走。」
陳冰言道:「聽到你說這句話,對我就是最好的報酬,我已死而無憾了,替我好好照
顧若萍。」巧手一出,白煙往公孫無極身上飄去。
公孫無極笑道:「你的功夫是我所授,此毒對我又有何懼!」雙手一伸,白煙頓時盡進
了他袖子裡。
陳冰言此刻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巧手一揮,赤鱗粉一灑,紅色煙便往公孫無極身上
飄去,公孫無極又笑了道:「白護法,真是執迷不悟,單單赤鱗粉絕無害處,又如何能傷
我?比迷魂煙還遜,看來你已到了山窮水盡了。」
陳冰言見林峰他們還在觀望,頓時怒臉相向,對著林峰道:「你們還不快走,再不走就
來不及了。」說完並往他們出口方向推去。
林峰便帶著汪若萍往出口方向走去,他們沒受到多少阻礙,沒多久便出來了。此時汪
若萍停在出口處停滯不前,突然說話:「林峰,你一個人走吧!」
林峰甚感奇怪,便道:「為什麼?妳為什麼還要回去?妳忘了冰言他說什麼了嗎?」
陳冰言道:「林峰,你是一個好男人,雖然今身我無緣與你在一起,但希望來生還能與
你相聚。」
林峰道:「若萍,妳何出此言?這是妳夫婿的一片好意,妳如何能辜負?」
陳冰言道:「他畢竟是我的丈夫,他死了我也不能獨活。」
林峰道:「既然如此,我陪妳回去救他吧!」
陳冰言道:「你不要再回去了,也不要再走過來了,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咬舌自盡
。」
汪若萍心意已決,林峰對她會有如此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可以理解的,也不敢再動一步
,深怕她真的會咬舌自盡。
陳冰言道:「再見了,林峰。」說完便又進入黑血門,林峰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位
弱女子去送死。
在黑血門中,只見有兩個人正對峙著。
公孫無極道:「白護法,勸你快點投降,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從沒發生過,只要你以
後再忠心於本派,你仍可以作你的白護法。」
陳冰言道:「我再也不做你的奴隸了,你雖是我師父,但你的武功,都傳給你的義子朱
常洵,只教我破爛九流的武功,要不是我靠我自己努力,今天也不可能與你周旋至此。」
公孫無極道:「你當真以為你的武功有如此精湛,別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你「袖裡乾
坤」的功夫還不是我教你的,我給你三分薄面,你倒是給我自吹起來啦!既然你這麼執迷
不悟,我只好讓你歸西了。」
陳冰言道:「廢話少說,納命來!」只見陳冰言的兩個袖口又飛出兩把銳利的匕首,但
是公孫無極輕描淡寫,便將這兩支匕首給閃過,使出黑血掌,拍向陳冰言的胸口,只見陳
冰言被震飛至一旁,口中的嘴角吐出鮮血。
公孫無極道:「怎麼樣,要不要考慮我剛才的話啊!」
陳冰言道:「掌門饒命,我願意歸順!」
公孫無極道:「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我自然不會忘記我剛才答應你的事。」走到陳冰
言的身旁,要扶他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陳冰言報住了公孫無極,右手已多出一支火把。
陳冰言奸笑道:「怎麼樣,你想不到吧!」陳冰言此時已翻出腰際間所圍的火藥給公孫
無極看。
公孫無極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公孫無極已冒出冷汗,深怕陳冰言點火。
陳冰言道:「怎麼樣?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要跟你同歸餘盡。」說完便要點火。
公孫無極急道:「慢著,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啊!」
陳冰言道:「好,讓我告訴你,我要你死!」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汪若萍已經來到他們
面前,看到陳冰言正要點火,
汪若萍喊道:「不要啊!冰言。」
陳冰言回頭一看,訝異道:「妳怎麼還在這,林峰呢?!」
汪若萍道:「我叫他不要跟來,是我自己進來的,你別怪他。」
陳冰言怒道:「你進來幹什麼?我不是叫妳走嗎?妳現在馬上給我出黑血門,跟著林峰
走,快去…………」他話未說完,他已被公孫無極掐住他的脖子。
汪若萍道:「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她沒想到公孫無極趁她和陳冰言說話之際,竟
下毒手。
公孫無極道:「小美人,等我解決了妳相公,我們再來共享雲雨之歡!」語氣帶有些
許的淫意。
汪若萍道:「你無恥,你下流……」
陳冰言此時已上氣不接下氣,他靠著他最後些許的意識,將火藥點燃,頃刻間,黑血
門化為灰燼。
在外面的林峰,見到這無比驚人的爆炸,腦子裡一片空白,想進去救人,但火勢猛烈
,使他根本就無法進入,林峰只能無可奈何地望火心嘆。
朱常洵恰巧要回黑血門告知義父,進期要進宮去探望妹妹的病情,不料卻看見黑血門
已一片火海,跟隨在他身邊的兩名侍衛,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朱常洵瞧見林
峰,並不認識他,雖然林峰去過紫禁城偷取天山雪蓮,但兩人著時未真正照過面,只有與
錦衣衛守領朱行交過手,而朱常洵身後的兩名貼身侍衛雖與朱常洵可說是從不離身,但當
晚兩人替朱常洵辦事,並未留在宮中。朱常洵當晚雖然經由朱行口中得知有兩名刺客闖入
紫禁城,卻不知其中一名便是林峰。
朱常洵道:「你是黑血門逃出的幫眾嗎?怎麼從未見過你。」林峰聽言後並不回答,彷
彿聽不見似的。朱常洵見他並不回應,便示意身邊的侍衛過去,兩名侍衛要抓住林峰時,
卻被林峰一抖肩的力量給打在地上,朱常洵見狀一時間怒氣全發在林峰身上,舉起淚雨刀
便砍,林峰便用錦刀架開,
朱常洵道:「好小子,武功不錯,難怪敢這麼囂張。」林峰並不語,只是不斷地接招
。
只見黑血刀在朱常洵的舞弄下,配合著黑血刀法,果然威力驚人,逼著林峰不斷向後
退,要不是林峰有玄神刀法護身,恐怕早已被朱常洵砍得遍體鱗傷。
每當兩刀相接觸時,火花即閃,電光石火,頃刻間,林峰的錦刀又被淚雨刀雕出傷痕
,錦刀坑坑巴巴,著實像狗肯似的,而淚雨刀卻仍毫髮無傷,林峰的錦刀是莫梧前輩所給
的,這把刀在江湖上也堪稱上是一把名刀,雖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卻也不至於不堪一擊。
不過林峰好在有這把錦刀,此刀可彎曲成弧,像條彩帶般,正好與朱常洵手上的淚雨刀大
相逕庭,淚雨刀刀身極為鋼硬,可說是無尖不催,再加上黑血刀法霸道至極,所以林峰才
不斷後退,好在林峰有自創玄神刀法,雖然沒有較犀利的攻擊力,但玄神刀法本來就是以
防守見長,林峰不斷將自己的四周圍舞得密佈透風,防護的極為嚴密,朱常洵的淚雨刀始
終只能碰其錦刀卻無法近其身。
朱常洵心道:「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的刀法。」雖然一心二用,但仍是不斷加強進攻
,絲毫不懈怠。林峰卻只得防得更加嚴密。
就在兩人鬥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時,不遠處飄下綿密的笛聲,林峰對此笛聲極為熟
悉,倒是朱常洵此時聽到此聲,渾身感到不對勁,趕忙又內力鎮住自己,以免被此笛音干
擾,攻擊也就下降不少,兩位不請自來的女子便以到來。
朱常洵的刀法已不再步步逼向林峰,而是揮空氣般地弧打,到最後,朱常洵再也受不
了,索性把淚雨刀放下,自己摀住耳朵,便想逃離此處。哪曉得就在此時,那粉衣女子似
乎將笛聲奏得更為激烈,朱常洵現在想跑都不行,眼下頭就快要炸開了,朱常洵不停地在
地上打滾。
紫衣女子道:「瓏兒,可以了。」秦玲瓏便停止吹奏。
紫衣女子想不道黑血門已被火蛇吞食,相當訝異,但在地上看見淚雨刀的那一剎那更
是震驚,便拾起這把淚雨刀。
此時朱常洵已身受重傷,血不停從口中吐出,紫衣女子便想上前去問個明白時,就在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快如閃電,一眨眼功夫,朱常洵便不知去向,紫衣女子回過神來,地
上只剩下一攤血跡,哪還有朱常洵的身影。
林峰此時已來到秦玲瓏身旁,秦玲瓏雖然一樣冷艷,眼睛雖然一樣看不到四周,沈魚
落雁的美仍在她臉上一覽無遺。
此時秦玲瓏並不知道在她身旁的是林峰,她也不知救的是林峰,她只是遵照師父的指
示,吹奏笛音,其他的事情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紫衣女子道:「臭小子,離我徒兒遠些!」林峰聽到後只是原地站著,瞪著那紫衣女子
。
紫衣女子又道:「小子,你的內力似乎不錯,想不到玄琴神音對你竟然沒有影響。」
卻不知道林峰的武功其實也源出玄琴神譜,自然對此笛聲毫無影響,反而因為此笛音的關
係體內的內力又更高了一成。
林峰對紫衣女子的問話並未做任何回應,對此人的身份一直抱持的懷疑的態度,為何
秦玲瓏對她必恭必敬,若是秦玲瓏的師父,那地窖中的畫像要作何解釋呢?
紫衣女子道:「算了,本人今天心情好,也不逼問你了,瓏兒,我們走!」紫衣女子對
林峰的武功仍有所顧忌,自己恐怕並非對手。
林峰連話都沒跟秦玲瓏說,就得目送此二人遠去,林峰呆若木雞了好久,這才回神過
來,黑血門早已成了廢墟了。林峰想進去尋找陳冰言與汪若萍的屍體,這場火到底是怎麼
發生的,林峰倒是不知,但他可以肯定的,陳冰言與汪若萍已不在人世了。
果然,發現兩具焦黑的屍體,林峰已可斷定此一定是他們倆個,陳冰言的左手與汪萍
的右手緊緊的握著,林峰雖不知當時的情況,但可想而知,兩人似乎已攜手到另一個世界
,想必很是幸福。
林峰簡單的為他們兩立了墳墓,最終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以前的種種,就像過往雲
煙般,歷歷在目,也隨即在那一剎那,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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