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霄在長白山過的日子相當愜意,與長白山隊也處得不錯,日子久了,聿律對自己
的敵意也沒當初的強烈,在長白山的日子也整整過了一個月的光景。
此刻,長白山隊的人正聚在于妍的屋子內,籌劃一件大事。
聿律道:「眼下便是這歹物出沒的時機,今晚我們便動手結果此物。」
屋內除了于妍正準備食物,林之霄在旁懵懂外,其他人異口同聲表贊同。
林之霄問義全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兮兮的,是要發生什麼大事嗎?」
義全道:「你別瞎猜了,其實大夥聚在此,便是要除去村中的心頭大患!」
林之霄問道:「什麼心頭大患啊!」
義全說道:「別看我們村子小,本來我們村裡的人丁也有二三十人,但如今只剩下不
到時個人,全被這長白山的神獸所害。
林之霄問道:「神獸?」
義全道:「是隻大白熊,本來是不該在此處出現的,不曉得怎麼搞得,幾年以前我們
長白山隊就有不少人被這隻白熊所傷!當時聿律和我的爹都被這隻大白熊吃掉,屍骨無存
。」
林之霄聽到此,不禁毛骨悚然,他真不曉得這村中竟然還有駭人聽聞的事。
聿律道:「各位,我們在此將手中這碗酒乾了,並預祝我們今晚的獵殺行動能成功,
我要喝其血,嗜其肉,來!乾了這一碗。」
眾人也是感同身受,恨這隻猛獸塗炭生靈,殘害自己的家園,每一個人無不想生飲
其血,生吃其肉,以報此仇。
到了晚上,黑布高籠天平,大雪紛飛,長白山隊早已磨刀霍霍,蓄勢待發。一群人
手中提著盞油燈,沿路尋找這隻大白熊。
林之霄像其他人一樣,右手中握著大弓,左手提著燈,但風雪過大,燭光委實搖曳
。
義全道:「聿兄,風雪太大了,燈火也快一一被風吹滅,不如我們暫時回去,明天等
風雪小些再出發吧!」聿律看大夥已疲累不堪,加上風雪過大,也點頭同意。
就在一行人準備回去的路途上,忽然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他們的去路,聿律他們睜大
了眼睛,看見一隻雪白色的熊,火紅的眼睛直瞪著他們看。
聿律急道:「快射!」自己也架弓要射那隻大白熊。只見這大白熊揮掌擋掉布少的箭
,而長白山隊的箭矢已越來越少。
林之霄見狀也不知如何是好,眼見這隻大白熊要近近逼近,自己發的箭似乎對這隻
熊無多大效用,眼下自己手中還有兩把箭,卻遲遲不願再射。
就在此時,那隻大白熊朝于妍的方向撲去,于妍趕緊向後退去,不慎被凹凸不平的
雪地絆倒在地,一群人也鳥獸散,聿律則趕忙擋在前頭,不讓于妍受到絲毫的傷害。
于妍道:「聿律大哥,你快逃吧!」
聿律道:「妳說什麼傻話,我是不逃的,我不會讓這隻畜生傷害妳一根頭髮的。」
那隻大白熊撲向聿律與于妍他們,聿律抱緊于妍,突然,一支箭射中這隻大白熊的
一隻眼睛,大白熊嚎啕大叫,全身立起,只見又一支箭射進這隻大白熊的心窩,大白熊
已倒在地上淹淹一息。
原來林之霄在情急之下,在每一箭放出去時催起內力,大白熊終於抵不住林之霄的
攻勢,一命嗚呼。
經過昨夜的驚魂夜,林之霄受到這村裡極大的歡迎,村裡的人都視林之霄為大英雄
,讓林之霄受寵若驚,而這慶功宴便是為他而設的。于妍與聿律也相當感激林之霄,聿
律和于妍經過昨晚的事後,感情更為穩固,甜蜜之情,濃得化不開,這情景教林之霄心
中微起波滔,泛起一些些愁悵。
這一晚相當寧靜,風雪已經停住了,經過昨晚風雪交加,今晚的月色似乎成了強大
的對比。林之霄此刻離鄉背景,看這高掛天空中的一輪明月,總算感受到月是故鄉明這
句話的含意。林之霄除了思念故人外,最讓他牽掛的,莫過於榮祥公主朱常露。
林之霄此刻已來到離小村外十餘里之處,拔出皓陽劍,劍出劍鞘,透露出凜冽的劍
氣,林之霄心中有感而發,藉舞劍抒發情感。他自百劍谷出來後,武功已越見成熟,此
刻舞劍已得心意手,但每每思念起朱常露時,心中難免悵然良深,忽然思起「情脈劍法
」中的「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澹月雲來去。」這「情脈劍法」已含情脈賣得其名,而
劍招皆以詩詞歌賦為其招名,且多半為後唐李後主之作,林之霄當初在百劍谷所見裡面
的招式,只覺平庸無奇,但招式詭異深澀,只見其招,不聞其意,是故林之霄看了許多
祕笈,雖然中意其劍名,卻無法如「欺風劍法」及「瘋狗劍法」一樣依樣畫葫蘆地運用
,如今心中情意綿綿,思佳人之心濃郁,不意間便心到手到。
林之霄卻並未發現自己已經在有意無意中使出「情脈劍法」,只是一昧地用心寄情於
劍法之中,他此時此刻卻不知道一名老者已在旁注意許久。只見他劍轉左腋下,雙腳懸
至空中,一招「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干情味切。」又見他劍虛晃凌空,劍柄離手倒
旋,兩腳在空中凌波,這一招便是「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就在他越使越專心凝神,「情脈劍法」的劍招越使越流暢,而他的心思卻全然不放
在劍法上,只是再心中不斷地想起與朱常露的點滴回憶。因為此刻不管是「菩薩蠻」也
好,還是「玉樓春」,都不能完全表達林之霄思念佳人的心情。
他一想起朱常露臥病在床,又想起此刻在她身邊的不是他,而是「祿唐王」之子朱彥
倫,心中悲從中來,情慾悲苦充斥著自己的五脹六腑,就在那一瞬間,林之霄將所有情感
都爆發出來,從他皓陽劍的劍鋒處有一道莫名的力量,就這樣,數棵好端端渡過不少年
的樹木便莫名其妙的遭了殃,全部粉碎。
這一個力量甚為巨大,一時之間天搖地動,震醒了林之霄的思緒,林之霄此刻忽然
傻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多久,林之霄也力氣放盡,心力交瘁,昏倒在雪
地中。
等到林之霄再度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再一個山洞中,而在洞口處發現有一名老者正在
生火,這名老者似乎也發現林之霄已經醒了,便走了過來,老者道:「林賢姪,你醒了,
過來喝杯肉湯如何?」
林之霄奇怪道:「請問前輩如何知道我姓林,我們似乎不曾謀面。」
老者道:「憑你手中這把皓陽劍便知。」當初莫梧便是承這把皓陽劍知道林峰是林偉
圖的兒子,而如今這名老者又從這把劍得知林之霄的姓氏。
林之霄道:「前輩是否與先父有所淵源?」
老者道:「先父?!林三弟已仙遊了?!這是怎麼回事?」
林之霄便將這幾年來的這些事都告知這位前輩,才知道這名前輩原來就是他父親義結
金蘭的大哥于兵州。
林之霄道:「敢問前輩是否就是于妍的父親?」
于兵州道:「她是我認養的義女,我們「俠盜三傑」中,除了三弟成家立業外,莫梧
與我都是孤家寡人,本想三弟是我們三個人當中最幸福美滿的,想不到卻英年早逝。」
十幾年下來的不問世事,早已讓于兵州對中原的事斷了訊息,近幾年來中原發生了什麼
大事,他都一概不知。
于兵州看著故人之子,依稀有乃父之風,令他大感安慰,可惜三弟已死,于兵州此
刻不禁難過流淚。
于兵州難過道:「知道是誰殺害了你爹娘的嗎?」
林之霄道:「雖然仇人並非親手害死我爹娘,卻也間接害死了他們,我自然記憶猶新
。」
于兵州點了點頭。
于兵州道:「三天前你在雪地中舞劍,怎麼不見你使林家劍法。」
林之霄心中暗道:「三天前?這麼說我已昏迷了三天之久。」便道:「先父將此劍法傳
給我二弟,我從小不善武術,所以我並未習得此劍法。」于兵州又點了點頭。
于兵州又道:「即便如此,你所使的劍法似乎綿密異常,詭異多變,凌厲而不拖泥帶
水,委實比三弟當初的林家劍法強了許多,你比我們年輕時候的功夫似乎更勝一籌,真
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林之霄道:「于前輩你過講了,晚輩的武功還需要前輩多多指點。」
于兵州道:「我確實已無什麼東西可以教你的,不過念在你我一面之緣,我來領教你
的劍法吧!」說著說兩掌揮出,便向林之霄的方向疾使。
林之霄也不讓于兵州失望,拔劍便是「瘋狗劍法」的「扶搖攆地」,此劍法與「狗
急跳牆」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後者只是純脆輕功,前者乃是搭配劍招而使,只見林之
霄彈指間已在于兵州的天靈蓋盤旋,劍梢力劈,去是甚猛,毫不留情。
于兵州道:「好小子,果然是後生可畏!」對這小子初生之犢不畏虎好生欽配,這等
膽勢確實是當年「俠盜三傑」所沒有的。
不過于兵州可不是省油的燈,雙手向天空平推出去,一道道真氣直噴林之霄,讓林
之霄連劈下去的力道都沒有,連忙在空中後迴旋,但攻勢仍然未減,這招「軸旋蕩月」
便是個明堂,顯然是敗中求勝的險招。
于兵州萬萬沒想到林之霄的劍法會如此刁鑽,連忙空手接白刃,指間便想用力,本來
劍身應該是折斷,卻無法如他所預期的飛出,只見林之霄緊握劍柄,而于兵州緊挾皓陽
劍劍身,兩人從比招式轉眼間變成了互比內力。
林之霄已經令于兵州驚訝之意萌生,他的劍招已經是無人出其左右,已屬難得,更令
他想不到,林之霄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
就在兩人比拼內力的同時,皓陽劍出現了些許的變化,只見劍身已經呈現深紅朱色,
就在一剎那間,兩人被皓陽劍彈開幾尺之外。兩人都非常訝意,而皓陽劍的轉變更讓林之
霄甚感意外。
只見皓陽劍已不是原來的皓陽劍,于兵州舉起此劍端詳,忽然腦中伏現一個影子。只
見于兵州道:「賢姪,這把劍不是皓陽劍,而是這江湖中失傳已久的「仇風劍」。」林之
霄聽完訝意非常,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傳家之寶的皓陽劍,在一轉眼間便成了聞名
的「仇風劍」。
于兵州道:「賢姪,你劍法的造詣已經比你父親當年強了許多,我自問不善劍法,不
過我從你含吐納氣中知道你似乎有著極為霸道的武學。」
林之霄心道:「那是晚輩無意間習得,叫「無上心經」。」
于兵州捻了捻鬍子,眉梢微微上翹道:「想不到你竟然有這般奇遇,確實令我驚嘆不
已,「無上心經」雖然霸道至極,但是武功不分好壞,完全是要看使用者的使然,我相
信此武功在你身上定是會為武林造福,我也甚感心慰。所謂寶劍贈英雄,這把仇風劍,
我也該物歸原主了。」語畢便將手中的皓陽劍交給了林之霄。
「這把皓陽劍如何變成仇風劍我是不得而知,我想知道的人恐怕只有你父親吧!你父親行
事一向是深謀遠慮,這一點是我不如他的地方,不過,不管如何,這把仇風劍紿終是在好
人手中,這一點我是可以放心的。」
于兵州又道:「你我二人相見之事,我希望你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于妍,
知道嗎?」林之霄問道:「為什麼?于姑娘很想前輩,你離開她的這幾年,于姑娘她沒有一
刻不思念你老人家。」
于兵州道:「我一個人過慣了閒雲野鶴的日子,東北是我的老家,當初要不是見她一
個人在鄲陽鎮的一個廢墟裡挨餓受凍,孤苦伶仃,我也不會將她帶到東北,直到我相信
她有能力一個人謀生之後,我自然也安心的離開。」林之霄點了點頭。
于兵州道:「林賢姪,你該走了,我也不便留你,趁外面風雪未大,你就趕緊下山,
離開這裡吧!」雖然相遇的時間甚短,但林之霄卻有些依依不捨。
于兵州道:「你要記住了,這仇能報就報,否則寧可保全自己,好好過日子,千萬不
要為了報仇而害苦了你自己,我相信你地下的爹娘也才能安心。」話說完,于兵州已離
開林之霄的視線,離去的速度飛快,林之霄知道這位前輩的武功已爐火純青,若不是剛
剛手下留情,自己勢必身受重傷,現在要追勢必也是追不上了。」
林之霄在回去小村的路上,不斷地回憶起于前輩所說得話,在看看手中已不是當初的
皓陽劍,莫名奇妙的變成了仇風劍,這些日子似乎將父母的死仇已忘,自己委實不孝,如
今為了一個女子忘記自己真正要做的事,確實不是自己此時此刻應該做的,林之霄暗道:
「我應該回到中原去,去報仇才是。」心意已決,決定先回去小村落,告別于妍與聿律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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