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鴻福決定走水路的方式,畢竟靠近長江的鄉鎮較為富庶,雖然山路較快到達京師,但沿
途地勢較為崎嶇,且山賊較多,因此選擇了較遠的水路。
于彩妍正望著林嘯風的背影,雖然在後面押鏢與他有一段距離,但畢竟可以看到他。這時
林嘯風突然轉頭看著她,那付眸子並不友善,令于彩妍有些徬徨。
望著一路漫長的旅程,林鴻福身負對鏢物的責任,還是謹慎地對林嘯風道:「風兒,派一
個人去前面探路,並打探前面的城鎮的情況,以便幫我們在扺達時安排個落腳之處。」
嘯風依其父親之言,揀了一名年輕人,給了他一個快馬,要他即刻出發。
中午,流雲鏢局的人馬在一處有水有樹的地方休息,于彩妍下了馬,這時記起出發前季少
靈給了她一包袱的東西,提著東西跟著大夥靠著樹蔭下,她打開包袱一瞧,裡是一盒木頭
盒,打開仔細一瞧,都是精緻的點心,在一旁的人都羨慕的很,全都湊了上來,不一會兒
的功夫,裡頭便空無一物,彩妍終於見識到什麼是野蠻。
季少華他在一旁看到情況,見到他妹妹送給陽雲的東西已經被別人搶光,而陽雲一口也沒
吃到,這件事要是讓他妹妹知道,她不哭死才怪。見到陽雲正在啃饅頭,怪可憐的,便走
到他身旁,塞了一份大餅給陽雲,彩妍她看著少華,少華對她笑道:「你這麼瘦要多吃點
,我可不希望我將來的妹婿是個竹竿。」話一說完便轉身離開,而彩妍一頭霧水地看著季
少華的背後,覺得這男的所說的話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嘯風在一處遠盯著彩妍,他想不透季少靈為何會喜歡上這個骨瘦如柴的傢伙,也想不出為
何自己比不上此人,心裡一肚子怨氣,越看彩妍就越不順眼。
到了晚上,流雲鏢局一行人住進了揚子鎮的客棧裡。大夥都累了一整天了,此刻才是于彩
妍頭痛的時刻,畢竟自己還是一個女人家,不宜與一群男人一起共同起居。當所有的人一
起在澡堂內共浴時,只有陽雲一個人在外頭,大夥都覺得他很奇怪。
其中一名叫道:「喂!陽兄,怎麼不跟我們大夥一塊洗澡啊!?」
彩妍不好意思地道:「喔!你們洗好了,我今天沒流多少汗,不用洗了。」
「你這傢伙,看你長得眉目清秀的,既然是一個不洗澡的髒鬼。」彩妍沒再說什麼,趕緊
出了澡堂,卻又撞見了季少華。少華見陽雲剛步出澡堂,便問道:「陽兄!洗好啦!」
彩妍正受一股鳥氣,隨即給了他冷如高原寒冰般的眼光,少華一接觸便不寒而慄,而他的
好意的問候頓時成了驢肝肺。
在客棧居住是六人一間房,除了林氏父子及季少華他們有各自的睡房外,于彩妍以副鏢頭
的身份,毋須與這一群大男生擠在同一間房,她有自己的客房,這是她惟一值得她慶幸的
。
到了深夜時分,她本想問掌櫃有無熱水,但見掌櫃已經睡,而店小二對她隨便喳呼幾句就
又睡著了。
她這才迫於無奈,一個人提著換洗的衣物到了客棧的澡堂,確定四周無人後才敢進去更衣
沐浴。時令正值秋未冬初,為瞭解決她洗澡的問題,她可以忍受水的沁涼,雖然她是一個
女孩子家,但畢竟她還是一個練家子,于彩妍就這樣的渡過了一些時日。
* * *
西風搖曳,崇光戲臺,季少靈此刻正望著窗外迷人的月色,思念著當初摟著她柳腰玉背的
他,飛出了節度使府的門牆。桃紅看見小姐身上的衣物單薄,擔心她著涼,便到她身邊替
她披上外衣,但仍是沒打斷她低沈吟詩的雅興:「窗外風景象,眼穿淚面行。遮面寄遙意
,揭巾看情郎。」
桃紅對於季少靈癡呆地望著窗外,竟起了作詩的雅興,她聽不懂也不清楚少靈的思緒,便
輕聲勸道:「小姐,天色已晚,別再作詩了,該就寢了。」
少靈這才有了知覺,回身對桃紅淺笑道:「嗯!再讓我待一會兒吧!」
桃紅腦裡突然有個念頭,不確定的問道:「小姐,妳又在想陽公子嗎?」桃紅第一時間的
念頭就是想到那位皮膚白皙,身材瘦高的陽雲。
「嗯!我在擔心他的傷勢有沒有完全好,就算傷痊癒,面對如此遙遠的路途,妳說會不會
舊傷復發?!」季少靈並未隱瞞她的心事,她從未把桃紅當外人看待。
桃紅並未聽懂少靈的話,問道:「小姐!妳在說什麼?是誰受傷了?」
看著桃紅滿肚子疑惑,便決定告訴她,「桃紅,我告訴妳,其實陽雲他就是當天夜闖我們
府裡的黑衣人。」
「什麼!?」桃紅一聽感到十分的驚訝,她原本就有些懷疑,那天在院子裡少靈特地問候
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就感到奇怪,萬萬沒想到季少靈真的會愛上挾持她的黑衣人,而那個黑
衣人竟然就是陽雲。
少靈低著頭,臉泛著紅潤,「很奇怪很荒唐是嗎?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明知道他
的身份是闖入府裡的刺客,可是我就是著了魔地愛上了他。」少靈毫不諱言地告訴桃紅,
讓桃紅驚訝不已。
「天啊!小姐!這件事情如果讓老爺和夫人知道的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妳怎麼可以
愛上一個要擄走妳的人呢?妳跟他是不會有好的結果的。」
季少靈也不想這樣,但感情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她從沒想到陽雲挾持她的夜晚,不僅擄
走她的人,同時也擄走了她的心。但是一想到桃紅所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思索著道:「
我想我不會讓我爹和我娘知道他的身份,這將是永遠我與他之間永恆的秘密。」季少靈心
裡是這麼想的。
黃昏日落,他們抵達白沙鎮,又投靠了一處客棧。林嘯風發現這裡不少江湖人士正盯著他
們,林鴻福自然也看見了,這一次的護鏢行動似乎格外受到矚目,看來這一路上必定無法
平靜地扺達長安。
于彩妍最在意的就是要想盡辦法,拿回自己爹爹的「赤烈劍」。只是這幾天下來,鏢車都
固定有人看管守夜,若想突圍取回她父親的東西著實不易,畢竟自己的功夫仍在林氏父子
之下,再加上身手不弱的季少華加入,搶鏢之事就更顯的困難重重。
季少華這一夜思念亞亞而未能安睡,便想到客棧外頭透透氣。一到了外頭就聞到撲鼻的濃
濃酒香,見到林嘯風坐在這客店門口的階梯上飲著酒,看他滿腹心事,一愁莫展的模樣,
從出發到現在,很少看到他的笑容,現在有了現成的機會,少華自然不會放過。
季少華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調怳他道:「嘯風兄好大的興緻,竟獨坐在這飲酒,好不痛快
,也讓我嚐嚐。」說著便取下嘯風手中的酒罈。
「ㄟ!別破壞我的雅興好不好,小二哥那不是還有好多酒,趁他還在收拾東西去跟他買一
盅不就好了,何必跟我搶!」林嘯風有些醉意,他一生最瀟灑痛快的時刻就屬喝酒,平常
過得總是一扳一眼,正經八百,但是最近他不曉得怎麼回事,心情總是鬱悶,便想找他生
平唯一知己來買醉。
「呵!我就獨愛林兄手上的這一盅!」說完季少華便將酒罈裡的酒倒進自己口中,滿足後
便道:「酒雖香,卻帶苦澀,猶如我現在的心境一般。」林嘯風本想要搶回他手上的酒罈
,但看他跟自己一樣,滿腹的心事,便想一探就盡。
「喔!季兄也有不痛快之事啊?!什麼事讓你苦惱了,不妨說來聽聽,我也好為你分憂。
」眼神充滿酒氣神態,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想指東卻往西,他醉得不像回事。
少華頓了頓一會兒便道:「謝謝嘯風兄的好意,這分憂倒是不勞閣下費心了,我倒覺得我
的這份心猿意馬的憂愁讓我對我的人生有了不一樣的定義,創造出不一樣的色彩。」
「喔!看來季兄倒是很能享受這份憂愁的甜蜜,這點倒是令我很羨慕。」
季少華看著林嘯風的神情,知道他此刻的心與他相近,便道:「莫非嘯風兄也正為情所苦
。」
「苦?!我的苦可能比你痛上千倍萬倍,思念一個不曾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如何不苦?此刻
的我,唯有這杜康才是我最知心的朋友。」說著說著便搶回少華手中的酒罈,一飲灌之,
頃刻間,傾盡如滴。
「嘯風兄此言差矣!你又怎知我心裡的所憂之事不在你千倍萬倍的苦之下。」
「喔!這麼說來,我與季兄可說是同病相憐,呵!」話一道完,便起身再跟店小二要了幾
罈酒。
嘯風略帶醉意地接著道:「季兄!不必客氣,今晚我們來個不醉不睡!如何?」
「好!乘著秋晚涼意,咱們今晚就喝個痛快,誰先醉了誰就是小狗。」少華舉起一盅便道
:「請!」嘯風也回了一聲,兩個人頓時間成了這家客棧外頭守門的酒鬼,醉得天昏地暗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頭碰頭,肩併肩,相倚而睡,直到東方漸白,才被開店的店小二叫醒
起身。
在通往江寧的途中,流雲鏢局第一次遇到匪徒搶鏢,一陣激戰後,匪徒才被擊潰。流雲鏢
局有不少人掛了彩,于彩妍很關心,將她在黃氏藥莊所學的醫術,及自己身邊所帶有限的
藥品替這些受傷的人作些治療。這些動作讓林氏父子及季少華驚訝不已,林鴻福對于彩妍
的印象只在比武場上,他沒想到于彩妍還會醫術,如此能能者能身在他們流雲鏢局中,林
鴻福大感有如天助。
季少華及林嘯風也過來幫于彩妍的忙,對陽雲這個人極為好奇。此時的彩妍她頭戴頭巾包
住了她如同瀑布般的秀髮,但仍摭掩不了她細緻的五官。季少華近看彩妍時,發覺他做男
人簡直是浪費,竟對他有一種心動的感覺,少華對自己心境有如此變化感到突兀,腦海中
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是亞亞,少華頓時看著陽雲發呆。
彩妍轉過身發現少華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像是要看穿什麼似的,不由得有些驚恐,怕
他真的瞧出她的身份。
「季公子!?季公子!?」連叫了兩聲,季少華才回過神來。
「什麼事?」剛回過神來的季少華,連忙回應了陽雲。
「你幹麻這樣盯著我瞧,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我日夜思念的人。」季少華道出他的心事,彩妍卻被他的
驚人之語而險些露出心中的恐慌,卻也發現他柔情的一面。
林嘯風一直將這如同白麵書生的陽雲視作情感上的勁敵,但這時為了這些保鏢的弟兄們的
安危,也過來幫忙,自然對他的醫術也是欽佩不已。經過這一次,大夥對陽雲無不心悅誠
服,彩妍在這一群人堆中,人緣極佳。
抵達江寧後,翌日,流雲鏢局便由陸路改為水路,分搭三個大船順江而下。林嘯風、季少
華及陽雲同在押著鏢的鏢船上,而林鴻福在最前頭的船上探路。彩妍第一次搭河上工具,
有些不適應,季少華看到陽雲昏沈沈的樣子,又一度想要吐的模樣,便來到他身邊關心。
「身體不舒服嗎?」少華問起。
「有點!不過我想我很快就能適應的。」于彩妍對於少華的關心,反應冷淡,她相信她只
是一時的不適應,應無大礙,為了不讓他多心便勉強回應。
林嘯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糗他,也沒放過這個機會,「呵!想不到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會暈
船。」他本不是這樣的人,只因為他心裡牽掛的人不是自己,心生餘妒。彩妍對嘯風的態
度有些心灰意冷, 季少華對林嘯風的話也有些感冒。
秋未時分,到了傍晚,河邊的楓葉泛紅,但隨著近晚風勢漸強,楓葉隨風飄浮無定向,倒
映在河中的影像片片火紅,夕陽餘暉之下,此景煞有孤秋氣勢。
于彩妍這時已經適應了船速,有了閒情意致去欣賞眼前的美景,季少華看著陽雲正注視某
物而陶醉的神情所吸引,他彷彿看見一個小女孩正引領神遊的模樣,心裡竄出一股想抱住
他的衝動。
倦鳥歸巢,夕陽西沒,流雲鏢局在附近的小村落佇腳。半夜時分,季少華對他自己這幾天
對陽雲有些超出常人的想法感到詫異,他不斷向自己的內心喊道:「季少華啊!季少華,
你怎麼會對陽雲有了非份之想呢?」便想出去走走散心,他可不承認自己會是個斷袖之癖
之人。
他人一來到河邊,就見到一群與他一同護鏢的人,似乎在張望什麼,便也想湊了過去,擠
在人堆裡瞧。
「喂!各位,你們怎麼還不睡覺!?明日還要趕路呢!」
這群人都回過身來,其中一名便道:「季大少爺,我們本來是要去睡的,可是翻來覆去都
睡不著,便想到河邊來透透氣後,再回去睡。沒想到……。」便臉紅心跳,另一名便接著
道:「就看到精彩的,我們就全都興奮的睡不著覺。」說到最後語氣上揚。
季少華一聽便好奇,「喔!什麼精彩的,讓我也加入好了。」這一群人便依言讓出了空位
給他瞧。
不看還好,這一看便目不轉睛,眼前的一個景象讓他不由得停止呼吸。他看見一個身裁高
佻的女子在河中,披及腰間的長髮被水淋濕後所承現自然捲度,誘人的頸子及骨感十足的
香肩,無不讓季少華想入非非。當眼前的女子一抬起頭,他赫然發現眼前的女子不就是他
多天前日夜思念的女子—亞亞。對於她的出現,季少華心中一堆問號,當初黃九師父說她
去南方採買藥材,可是如今卻在他眼前出現。
這時的季少華從發呆、心喜若狂、血脈噴張,到氣到山洪暴發、七竅生煙,宛如洗三溫暖
般。他氣她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下,眾目睽睽下赤裸著身子,他希望她的身子只有他能獨
享,不是與他人分享。
一名靠近季少華身邊的人道:「季大少爺!我們沒騙你吧!精彩吧!」
「精彩?!!精彩你的頭。」便狠狠地在那個人的腦門上敲了一下,那人痛道:「季少爺
你幹麻啦!沒事打我做啥?!」
季少華斥道:「皓月千里之下竟敢偷窺良家婦女洗澡,還不快回去睡覺!」最後乾脆就下
通諜,他大手在這一群人的眼前一遮,全部推到身後軀趕。
這一群人覺得莫名其妙,叫少華來看的那些人更覺得好心沒好報,臨走時還不忘低喃道:
「就光會趕別人走,自己還不是在那邊看得很過癮。」少華一聽,便想上前補他兩腳,但
卻被這群得了便宜的人逃開。
這小村落並沒有澡堂,彩妍見這附近有條寧靜的河流,想半夜勢必無人,便見眼下無人,
享受潔身的閒情。正當彩妍沐浴完想上岸更衣,一個人大手伸從她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她
頓時間的有過度的驚嚇,失去反應,直到發覺情況不對,便不住地想掙扎,只聽見一個熟
悉的聲音,「亞亞,我總算找到妳了!妳讓我想了妳好苦喔!當黃師傅說妳去南方採買,
見不到妳的狀況讓我好心急,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妳。」
于彩妍回了神,平復了自己不安的情緒,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時的疏忽讓季少華發現自
己,連忙喊道:「放開我!」
「不,我不會這麼傻,我不會放開妳的,既然妳如此大膽,在朗朗月光下沐浴,那還害羞
什麼,剛才有一大堆眼睛在看,現在只剩下我一的一對雙眼,就讓我賞心悅目之外還能體
會其他的知覺吧!」季少華喜歡她的一絲不掛,喜歡她剛沐浴完的髮香,他此刻擁抱的一
切是彷彿讓他找到了幸福,說什麼都不願放手。
彩妍被他一席話給怔住了,她沒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發現,羞澀之心讓她想用手
臂遮掩,但顯然已是來不及了。她回過身來給了季少華一個震耳欲聾的巴掌,駁斥道:「
無恥!」便想轉身離開,便被他擋住去路。
彩妍生氣地道:「讓開!我要穿衣服!」少華才捨得她想用衣物遮掩無止盡的美麗,一把
將她抱住,彩妍不住地掙扎,得不到任何的成效,被他溫熱的體溫征服,她雖驚恐自己已
然被季少華發現,可是她也迷戀他身上的溫存,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膠著。
一盞茶的時間,于彩妍才回過神來,「你先放手好嗎?我的衣服還沒穿上。」
季少華也怕她著涼,便道:「好!不過妳得先答應我,不准逃跑,我在那棵樹下等妳。」
季少華在她的身後的耳邊叮嚀。「嗯!」于彩妍對他點了點頭。這才讓季少華鬆開他不願
放手的物體。
過了一時半刻,季少華沒見到亞亞的出現,到了河邊,只見平靜的湖面,沒有亞亞的蹤影
,暗罵自己會相信亞亞的話,情緒頓時陷入瘋狂,在這寧靜的夜晚,只見一個身影對著平
靜的水面嘶喊。
隔天一早,季少華拖著疲憊的神態回到了流雲鏢局歇腳的地方,見到了陽雲的面容,剎那
間以為是亞亞,便抱住了他道:「亞亞!妳昨天為什麼要失約呢?」在場的人無不覺得奇
怪,而林嘯風這幾日來看著季少華對陽雲有些曖昧不明的關係,現在驚見如此,便道:「
斷袖之癖!噁心。」彩妍一聽,趕緊掙脫季少華的擁抱,臉紅心跳道:「季公子,你…」
季少華這才驚覺發現自己的失態,可是他心中暗忖道:「奇怪!為什麼我抱著陽雲的感覺
會跟亞亞的感覺如出一轍呢?」心中疑竇漸起,惑心已開。
之後的幾日晚上,季少華都在注意陽雲的行動,對他的生活起居特別關心,常常會問他吃
飽了沒,見他又比從前瘦了,又拿起個饅頭塞給了他。所有的行為都被鏢局的所有人看見
。
「副鏢頭,你找我?!」對於林嘯風突然找她感到詫異。
「陽雲!我不曉得你現在與少華兄是什麼樣關係,但是也請你們克制一下好嗎?鏢局裡的
弟兄對你們的傳聞說得很難聽,如果這些事情屬實,那麼你對少靈勒?你打算怎麼對她交
待。」彩妍聽到嘯風對她的誤解極深,低著頭,不知做何解釋。
「你說話啊!難道你就這麼的不負責任,妳要少靈怎麼辦?」嘯風以激動的口吻向她喊道
,令彩妍有些訝異,從他的神情她可以看得出嘯風對少靈動了真情,心中難掩失落,便道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既然你喜歡季小姐,為何不親口向她表白?何況我與她並不是
你所想的關係,我與少華兄的關係也是清清白白的,請你的想像力不要那麼豐富。」
嘯風看出陽雲極力的解釋,聽完他一席話頓時間也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加上陽雲的真誠,
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只是隱約又透露了一種不尋常的氣息,他很想瞭解,只是好像不是一
時之間便能理出的頭緒,只道:「若是真如你所言,希望這一切能到此為止,我也希望這
種傳聞不要再以訛傳訛。」
看著嘯風的離去,彩妍心中有好多的無奈。
在節度使府上的大廳上,季廣琛正與自己的內人吳氏在談自己兒子與少靈的婚事。
「老爺!少華是到了該取媳婦的年齡了,可是又不是沒有人選,許多達官貴人的黃花大閨
女都搶著要做我們華兒的妻子,少華對少靈的親情已是從小養成,何不讓少華自己去做決
定呢?」吳氏本就是反對季廣琛做出這樣的決定,她苦口婆心地勸他,希望季廣琛能因此
改變心意。
季廣琛口氣堅絕地道:「不行!孩子聽從父母之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當初的想法就
是要讓少華與少靈能夠在一起,這個想法至今都不曾改變過。他們兄妹倆感情向來不錯,
我想少靈應該不會推辭的。至於少華我想他經過這一陣子的思索後,應該也能接受這門親
事的。」
吳氏仍是憂心地道:「可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他們自然不能將親情與愛情渾為一談,我
已經可以想見少華的反抗,你是知道的,這孩子的脾氣很拗的,老爺!難道不能再從長計
議嗎?」
「我說過,起爭執是在所難免,但是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局面的。如果妳要我把少靈嫁給
少華之外的人,我也會擔心,不如將她永遠留在身邊,也好報答永王及襄成王當初的遺託
。」
「但是少靈並不知道少華不是他的親哥哥,如果現在告訴她這件事情,你想她能接受嗎?
」
季廣琛嘆道:「我想她已經長大了,該是告訴她實情的時候。」
* * *
黃敏一個人坐在黃氏藥莊的的門前嘆氣,兩腳懸在半空中盪著,抒解心中無限孤寂。黃九
看到自己的女兒坐在門前,便放下手邊的工作,走了過來,眉開眼笑地道:「我的乖女兒
,怎麼了?好端端地嘆什麼氣呢?」
「唉!嘯風哥哥不在,好無聊喔!無聊無聊無聊!」她連說三個無聊,任誰都看得出來她
真的很無聊。黃九搖著頭,便找了在黃敏的身旁的空間中坐了下來。
「真是拿妳沒辦法,人家林公子是去辦正經事,可以要個把月才能回來,妳總不能每天都
這樣哀聲嘆氣吧!」
黃敏知道自己的爹所言甚是,可是仍嘟起嘴巴,賴皮道:「可是人家就是想他嘛!」
「瞧妳這副模樣,也不害懆!妳就一昧地想著人家,也不曉得人家是不是有這個意思。」
黃九自然曉得女大不中留的意思,可是他觀察林嘯風很久,知道他是個為人正派的人,只
可惜對自己的女兒似乎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只希望黃敏不要用情太深,到時候受傷得可是
黃敏自己。
黃敏天真地道:「會的會的,他也像我想他一樣想著我。」
「好好好!我從來沒有懷疑我自己女兒的魅力,可是天色已晚,我們藥莊也要打洋了,快
進來吧!」
「我不要!」
「ㄟ!「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道理妳不懂啊!妳若再不進來,我可是要關門不管妳喔
!到時候妳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凍著了,我可不管喔!」
「唉喔!爹!你就不要嚇敏兒嘛!敏兒只是見今晚的月色迷人,想多待一會兒嘛!」
黃九聽其言,他撚了撚灰白的鬍子,?頭望明月,確實如黃敏所說,今晚月色極佳。正當
黃九正為月色之美作下評斷時,黃敏便道:「爹!我想跟東叔他學藥莊抓藥等雜事,反正
我也整天無聊,不如找點事做,免得太過無聊。」
黃九頗具深意地笑著道:「喔!那當然好啊!想不到我的女兒長大了,想幫自己的爹打理
藥莊的生意了,呵呵!算是我沒白養妳了!」
黃敏有些抗議,「ㄟ!爹!你怎麼把女兒說得有多不孝似的,妳女兒本來就很孝順嘛!」
兩條手臂纏在黃九的脖子上,做撒嬌狀。
黃九也回道:「是!我有妳這樣孝順的好女兒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 * *
吳氏在大廳上與季廣琛談了很久之後,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夫君的心意堅定,只好來探探少
靈的意思。來到了少靈的房間,桃紅幫她開門進去。季少靈一見到娘這麼晚來找她,便親
自上去迎接道:「娘!這麼晚了怎麼來找我呢?」
「靈兒,娘只是想來看看妳,順便想問妳一件事情。」對少靈這麼一個貼心的女兒,吳氏
百般的疼惜,雖不是自己的親骨肉,但對她付出的愛就宛如己出一般。
「喔!什麼事情啊!」
吳氏問道:「妳可有讓妳傾心的對象。」
「嗯…,這個…」
吳氏見到女兒支唔了半天說不出來,便道:「不…,我不該這麼問的,靈兒,妳覺得少華
怎麼樣?!」
「哥哥!?他人很好啊!平時很照顧我,又很疼我。」
吳氏接著問道:「那妳不會討厭他吧!」
「怎麼會呢?他是我哥啊!我怎麼可能討厭他呢?」對於娘的問話讓她一時之間回答的不
知所云。
「喔!那就好,天晚了,晚上比較涼,桃紅,要好好照顧小姐,知道嗎?」
「夫人!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請放心。」吳氏點點頭,隨後便出了房門。季少靈對娘的
一番話搞得一頭霧水,卻不以為意。
* * *
黃敏一大早就來到流雲鏢局,看見駱老正在一旁收拾東西,而一群人正在駱大的帶領在教
場上練武。
「駱老伯,你們家公子回來了嗎?」
「原來是黃小姐,我們公子隨我們家老爺正通往長安的路上。」她以為黃敏不知道,便再
告訴她。黃敏嗅到林嘯風還未回來的訊息,嘟起了嘴,有些失望。
駱大在一旁看到黃敏,便往她方向走了過來。
「黃小姐,有事嗎?」
「嗯…沒事啦!」轉身離開。
就在快抵達鄱陽湖的時候,只見河面上又多了許多的船隻,林鴻福直覺得詭異,而後面又
有不少竹舟,上頭都站了拿劍的劍客。流雲鏢局的人都聞到一股肅殺之氣,每一個人都繃
緊身上所有的肌肉,知道這是一個關鍵時刻。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站在竹舟上的人都飛上了流雲鏢局的船上來。林鴻福喊道:「嘯風、
少華,你們要小心喔!」
嘯風回道:「爹!你自己也要小心應戰。」
就這樣,河上起了短兵相接,這群武林高手,功夫並不低,此刻雙方正陷入膠著。而林鴻
福正陷入苦戰,林嘯風看到父親危急,飛身到了父親的船上為他助陣。而鏢船上只剩下于
彩妍及季少華,眼見鏢船上的敵人越來越多,彩妍及少華也殺紅了眼。就在此時,彩妍沒
能注意她身後有人正舉刀向她的背部劈下,季少華眼見以身擋刀,這一刀使他血流如注。
彩妍見著瞠大了眼,來不及反應這瞬間的情況,當她反應到季少華為了救她而受傷,連忙
扶住他,且戰且走,眼看前方的敵人,心繫著季少華的傷勢,她激動地道:「你為何這麼
傻!天啊!你流了好多血啊!」
她使出「火龍吐信」,一群人被她突如奇來的一團火燒傷,不敢靠近。季少華他受傷之後
,精神一陣恍惚,他並未看見這轉眼間的變化,也不曉得這些人的身上怎麼著火的,以為
是陽雲放了火在這群人身上。而林氏父子只專心對付敵人,並未看到事情的轉變,連少華
受傷了都還未知。
季少華為了救陽雲而身中刀傷,彩妍很是感激,看著少華流出不少的鮮血,扶住了他殺敵
。經過這一次的殺戮,流雲鏢局損失慘重,護鏢的人已經不達剛出發的一半。
也因為季少華受了很嚴重的傷,流雲鏢局一行人眼看就要到達江陵,卻還是必須要暫時投
宿這鄰近的城鎮。林鴻福感嘆這一次的護鏢如此艱困,還未到江陵,已經慘逢巨變,令人
不勝唏噓。
林氏父子在旁探視,彩妍很細心地照料。
「他現在怎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他的傷口的血總算是止住了,我想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林鴻福對於季少華的傷感到
憂心,幸好有陽雲這樣全能的人在一旁照料。
「陽雲,好在我們流雲鏢局有你。」
「總鏢頭快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季兄為了我受了傷,我自然要在道義上照顧他。
」于彩妍嘴上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心裡比任何一個人還要在乎季少華的傷勢,對於季少
華為何會不顧自己的性命為他擋刀,他真的是不解。看著昏迷不醒的季少華,彩妍她不知
道該如何是好。
「我想我們也該走了,不要打擾少華的傷勢,陽雲!季公子的傷就要麻煩多費心了。」
「我會的,請總鏢頭放心。」林鴻福看到便安心的離開。林嘯風離開時,也跟陽雲的眼神
交會後才離去。對嘯風而言,陽雲總是給了他一個很特殊的感覺。
當林氏父子離開後,只剩下于彩妍與季少華兩個人在這間客房裡。于彩妍不停在季少華的
額頭上換毛巾,又怕他傷口受到感染,因此不斷地檢視季少華傷口的情況。就這樣,季少
華昏迷了三天,于彩妍就在他身旁日以繼夜,不眠不休地照顧他。總算他額頭上的溫度下
降,她才稍稍寬心。
一天夜裡,于彩妍剛替季少華換完了藥,想整理自己久未抒理的頭髮,她解下了頭布,一
頭長髮便放了下來,而季少華就在這個時候清醒,他的傷口仍舊感到巨烈般的疼痛,周遭
的事始終模糊,可是他見到了這樣的景象卻異常的清楚,他看到一個長髮美人兒正背對著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于彩妍一回頭,她看見睜開眼的季少華,突然有些驚喜,她忘了自己的一頭長髮,就往季
少華身邊靠近。
「你醒了!沒事吧!傷口還疼嗎?」于彩妍溫柔地眼神看著他,對他道。季少華的目不轉
睛地看著她,「亞亞!你一直在旁邊照料我嗎?」忽然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處起身抱住
了她,于彩妍也對季少華突然的動作反應不及,只見她已在季少華的懷裡。季少華貼著彩
妍的頭道:「亞亞!妳總算出現在我面前了,妳知道嗎?自從妳消失在我面前後,我好難
過,好失意,我好後悔把妳放開,妳知道嗎?」
于彩妍想掙扎,卻又怕他的傷口裂開,這才驚覺自己一時的不小心,讓自己的身份曝了光
。又聽見他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妳輕易地從我身邊溜走的。」季少華將她摟住後硬拉
著她上了床,一轉身就將彩妍壓在他的身下,彩妍驚懼他身上的傷好得如此之快,便急道
:「放開我,你要對我做什麼?!你現在不要亂動!不然傷口會裂開的。」
手不住地想推開他。只見他用一隻手就抓住了她道:「我才不管傷口會不會裂開,這一次
我不會再放手了!不要再企圖地想逃開我,我已經忍不住自己對妳的思念。」一個吻就落
下她不住掙扎不開的紅唇,彩妍抗拒不了這溫熱的觸感,臣服在少華的吻中。她身體隱約
感到陣陣的酸麻,對這樣的滋味,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卻已讓她無所抗拒。
當少華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彩妍正吃驚地望著他,她無法預料少華下個動作,想掙脫
卻被他厚實的身體困住,讓她動彈不得,加上彩妍也關心少華的傷口,始終不敢有太大的
動作。少華正用他無比強烈的眼神看著彩妍,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
當少華的吻落在彩妍的左邊香頸上,彩妍此刻的心中泛起陣陣酥麻,在胸中四散開來,傳
遍她全身所有的神經,不自覺地閉上她的雙眼,任由少華的唇在她身上不停地搜索。
少華已感受到他的侵略已經讓彩妍原先掙扎不堪地情緒化作一陣陣的情愛的激情素,他大
膽解開了胸前的衣服,褪下她的衣物,香肩已展露無遺,誘人的骨感曲線讓少華控制不住
自己腹中的慾火,他好迷戀她的身體,每一個碰觸都讓他心喜若狂。那原本不被注意的胸
部,卻因為傲人的適中及形狀讓少華愛不釋手。
彩妍的修長讓少華難以忘懷,摟著她的近乎完美的腰間,感受到那弧度的優美,順勢滑過
她柔軟的臀部。彩妍感受到少華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而唇不停狂放肆掠她的胸前,身體
不自覺的微微前傾,頭也仰起,向似要找尋空氣般。
少華並不想就此放過彩妍,他不顧自己傷口的疼痛,為了滿足他潛藏多年的慾望之火,他
已將彩妍身上的衣物解得一絲不掛,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嫋娜胴體,讓他體
內熊熊火燄徹底旺盛,他要融化她像水一般的身軀。他已分開了彩妍的修長的雙腿,讓自
己身處在彩妍的中間地帶。
彩妍迷惘的思緒仍舊神遊,直到少華將自己飽滿的碩大擠進彩妍狹小幽靜的深谷裡,她被
一股撕裂般強烈痛楚而清醒,忍不住地悶哼一聲,她的身子挺不住這般巨大的衝擊而弓起
,少華扶住她即將仰起的頭,看她眼眶裡正在飆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讓他覺得好
生愧疚,但已讓他無法離開她的身體。
當他每挪移身子,彩妍不住地搖頭,臉上的哀怨神態令他不忍,他不自覺地加快自身的律
動,而彩妍也慢慢領略了這份狂熱,伴隨著這頻率而律動著,直達高潮的出現,一股狂潮
在彩妍的身體內不停流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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