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經過那一夜的激情後,季少華從昏沈沈中醒來,他對昨晚的如夢似幻的感受特別
強烈,驚觸四周,便發現亞亞失去了行蹤,對昨夜溫存的美好情景,不禁懷疑它
的真實性。只見一名護鏢的人正為季少華打水,季少華對他問起:「有沒有看到
一個女子來過。」
只見他道:「季公子,應該沒有吧!這陣子除了陽雲他待在你身邊外,並沒見到
其他人。」
「陽雲?!」季少華對陽雲與亞亞的面容,總覺得有很多地方神似,不禁起了懷
疑。接著問道:「那他人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呢?」
「喔!他一早就出去了,只交待我要過來幫你換水。」
「有說去哪嗎?」
「這我沒有多問。」
季少華原本想再追問,不過見這名護鏢的人有些不耐煩,也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下
去。
于彩妍歷經昨晚的一夜後,一早便來到一個地方,她很心煩昨日與季少華之間發
生了關係,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少華,她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去愛上一個殺害
父母幫兇的兒子。可是即使如此,她無法欺騙自己錯綜複雜的心緒,在這一念之
間,她閃過了一絲絲的迷惘,於是給自己下了一個痛苦的決定和答案。
過了一些時日,季少華的傷已經完全康復,大夥都向他恭喜。季少華卻四處搜尋
陽雲的身影,對於好些時日未見到他人,感到有些許的惆悵。而流雲鏢局經過了
那一場戰役後,已經在此處待了近半個月,一來是因為季少華的傷勢,二來身為
總鏢頭的林鴻福有些擔心未來路途的坎坷,一直與林嘯風不斷地研究未來的規劃
。
一天夜裡,于彩妍提著一籃東西進了一個房間。守鏢的人都對他打聲招呼,「陽
副鏢頭!」
「你們站岡很辛苦吧!」幾日下來,彩妍她早已對鏢局的所有行動瞭若指掌。
輪班站岡的鏢衛難得見到于彩妍的笑容,「不會,這是我們該做的。」
「這邊有一些饅頭包子,當作是你們的宵夜吧!」便將籃子裡的東西打開,裡
頭熱騰騰的包子便全部映入這些鏢衛的眼簾,全部的人都爭先恐後的吃起來。
沒多久,鏢房的人全都躺下,原來這此包子裡已被彩妍下了迷藥,只剩于彩妍佇
立在這房間中。她趕緊到這些守鏢的人身上搜索鑰匙,卻一無所獲,這才驚覺想
到自己會如此鹵莽,以林總鏢頭的行事做風,鑰匙自然是在他身上。眼見事情就
要東窗事發,鏢箱上頭鎖著打不開的禁錮,情急之下,用自己手上的劍想砍斷鏢
箱上的鐵鍊。
「別枉費精力了!」彩妍這時往門口一看,站了一個人,是林嘯風,他像往常一
樣來巡視鏢的狀況,正到了鏢房,只見陽雲正在做令他訝異的舉動,他驚訝地道
:「陽雲,想不到你既然想劫鏢!」于彩妍一見到林嘯風,想奪門而出,卻被林
嘯風舉劍逼退,自然也得提劍應對,找到了出路,便連忙施展輕功逃開。
「別想走!」林嘯風也施展「踏雲飛」,追了上去。而他們的聲音,已經讓流雲
鏢局的所有人都驚醒。林鴻福及季少華順著方向也跟了出去,
少華好不容易跟上了嘯風便問道:「嘯風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嘯風凝肅地道:「陽雲他劫鏢了。」
「你說什麼?!」少華一臉不可置信,而林鴻福也是難以置信,自己閱人無數,
卻絲毫看不出陽雲會做出如此事來。
傾刻間,于彩妍已被流雲鏢局的人團團圍住。只見林嘯風道:「陽雲!你逃不了
的,乖乖束手就擒,或許我爹願意聽你解釋,也好對你從輕發落。」
于彩妍心裡已經閃過好幾個念頭,下了必死的決心,自己要是拿不回爹的遺物,
只好盡力一搏,也好在地下去見爹娘,喟然大笑,「廢話少說,既然我被你們發
現了,我也無話可說,休想我束手就擒。」
一陣殺戮就此展開。
于彩妍面對林鴻福、林嘯風及季少華三位高手的圍攻,自然是無法招架,她擋招
始終勉強,面對得是這些天來一直相處的人,心中多所顧忌,就因為這樣的心情
,讓她險象環身,就在危急時使出了「火龍吐信」使她立於不敗之地,但她手中
的劍又瞬間化成黑炭,林鴻福見陽雲使出當年于陽的成名絕技,與那天黑衣人的
招式是如出一轍,便問道:「你是那天夜闖節度使府的黑衣人,于陽他是你什麼
人?!為什麼你會他使的「火燄劍法」。」
于彩妍冷冷地道:「就算他跟我有關係也不關你的事……。」她此刻手中已無寸
鐵,話還沒道完便吃了一掌,鮮血吐了三尺外。
林嘯風又跟了上來,一劍向她砍去,于彩妍一個後仰,頭上的頭巾下落,頭髮頓
時間放下。季少華頓時間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喊道:「
亞亞!?真的是妳!?」與他心中的想法不無不同,陽雲真的就是亞亞。
彩妍一不留神,胸前已被林嘯風的掌風拍到,頓時間她整個人身體向後飛去,季
少華見狀連忙飛身抱住了她,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季少華的眼睛始終死盯著彩妍
不放,緩慢地落下。
「亞亞?!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見她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心正不斷地滴
血。于彩妍雖然受了傷,卻對季少華一把抱住她的身軀仍是介意,身體不住掙扎
,微弱的喊道:「放開我!放開我!」但少華怎麼也不願放手,只有越抱越緊。
于彩妍不願再看季少華的眼神,她冷若冰霜的眼神漸漸被季少華艷陽般的熱情
所融化,她的心如止水已有所動搖。她撇開了少華的眼光。林嘯風看著彩妍,依
稀認出她是黃氏藥莊的亞亞,對她會使于伯父的「火燄劍法」也是不解。
林鴻福對彩妍道:「陽兄弟,不……,亞亞姑娘,不知為何要搶鏢?莫非妳想要
的是「赤烈劍」?!」看到她使出的「火燄劍法」,讓他深信覺得她與于陽絕對
有莫大的關係。腦海中浮現出十六年前在季宅門前的小女孩。
只見于彩妍趁著季少華不注意,奮力起身,仍吃力地施展輕功。季少華見狀也跟
了出去。而此時地上掉落了一塊玉珮,林鴻福就地拾起瞧了瞧。
「哪裡走?!」林嘯風在後頭喊道。
「嘯風,別追了。」只見林鴻福叫住了他。林嘯風很是疑惑,問道:「爹?!為
什麼不讓我追上去?!我可以抓到她的。」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就是當年于陽的女兒,于彩妍!」
「你說什麼?她就是彩妍妹妹?!」林嘯風對這個答案大吃一驚。
于彩妍因為受傷,很快就被季少華追上。她最後無力地趴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吐
出鮮血。
「亞亞!妳受傷了!別再逃了。」說完便向她走近。
「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于彩妍注視他的冷光已不復存在,回身便上氣不
接下氣地道。
「好!妳先別激動,妳到底還要讓我驚訝多少次呢?一會兒黃氏藥莊的亞亞,
一會兒是夜闖節度使府的黑衣,這會兒又是流雲鏢局的副鏢師陽雲。當訴我,
哪個才是真正的妳?妳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讓我知道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來雞婆!」彩妍面無表情的道,不時還吐出鮮血
。
「為什麼!?我不能答應妳。」季少華並不聽從,他已經抱住了于彩妍,心痛
地道:「亞亞!看來妳傷得很重…」于彩妍並不領情,身體不住地掙扎,「放
開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為什麼?!妳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將妳的事置身肚外,別再固執了。」
「我要你走開,你是聽不懂是嗎?我……」一激動她胸臆之間一陣巨痛讓她說
不出話來。
「亞亞,妳先別激動,妳現在這個樣子我是不可能離開妳的。」于彩妍看他的
眼皮已經慢慢地闔上,漸漸沒了知覺。
「亞亞…亞亞…」季少華心慌了,他抱起了虛弱的彩妍。
* * *
在流雲鏢局歇腳的客棧,林嘯風見到他爹正用鑰匙打開鏢箱,「爹!你在做什
麼?」
林鴻福已從鏢箱內取出裝著「赤烈劍」的密封盒子,「風兒,這原本就是于
家的東西,我們自然是要交到于彩妍手上。」
「可是這是鏢物,這樣算是失了鏢。」
「這點不用你來擔心,我自然會跟季大人解釋,剩下的鏢物我們還是要護送
到京師,這「赤烈劍」就麻煩你交給彩妍。」
「爹…,這……。」
林鴻福斥道:「風兒,這是命令!你不聽爹的話了嗎?」
「是!」嘯風自然能體會父親的心情,也能瞭解父親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往後
該怎麼向節度使府的人解釋,這是他所憂心的事。這一晚,很漫長。
* * *
回到了安慶城,季少華他並沒有回到流雲鏢局先前所住的地方,他找了間較小
的客棧,並吩咐店小二替他找大夫,只見來了一個郎中到他房裡。那名郎中瞧
了彩妍的病後,便道:「對不起,我只是個郎中,對這位小姐的病恐怕無能為
力,很抱歉。」只見這名郎中拿著藥箱便往門外走出。
之後,少華只好親自去打聽,帶了不少的大夫及郎中,也問了這些看過亞亞傷
勢的人,都對亞亞的病一籌莫展,他好失望。正當他要從客棧門口回到客房裡
時,轉身便見到一個熟悉的人,便不自覺得叫出口道:「嘯風兄!」
林嘯風朝少華走了過來,對他道:「陽雲…,不,彩妍是不是還在裡面?!」
少華第一時間反應就是他要對亞亞不利,便警告他道:「我不准你傷害她!」
林嘯風正是為了她劫鏢的事而來,「只要她跟我爹解釋清楚,我自然就不會為
難她的。」林嘯風不留情面的對著他說。
季少華憤怒地道:「我就是這鏢的主人,我說她沒有劫鏢,劫鏢的事情已經到
此為止了。」季少華以命令的口吻對他說這次發生的事情就當完全沒發生過。
林嘯風看得出少華對彩妍的維護,「我想這不是你說的算,我們保的鏢是節度
使府的季廣琛將軍的鏢,所以,很抱歉,我們只聽你父親的話。」
「你這是要與我為難。」
「對不起,我們護鏢之人只是忠於職守。」
季少華對於林嘯風的固執為之氣結,「你…不管怎麼說,亞亞現在的身體是我
最關心的事情,我不准任何人傷害她,你若執意要帶她走,就得先殺了我。」
「你明知道我是不會與你動手的。」他深沈地道。
「總之,我會保護亞亞的安全,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傷害她。」
「亞亞亞亞!你到底瞭解她多少?她不叫亞亞,她是我的彩妍妹妹,你不要以
為天底下只有你關心他。」林嘯風吼盡他這一陣子對于彩妍妹妹的思念,也讓
季少華明白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嘯風兄!你剛才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你口中所說的話,莫非你也喜歡亞亞
。」季少華對於林嘯風的驚人之語有些困惑。
「好好照顧我的彩妍妹妹吧!」林嘯風說了一大堆反話,他將身後又長布包裹
的物品取出,交到了季少華手上。
「這是家父要我交給彩妍的,我將它交給你。」林嘯風把話一說完便離開,留
下對他無限感激的季少華。
當林嘯風走後沒多久,季少華就回到了臉色慘白的彩妍身邊,季少華好生擔心
,一向放蕩不羈的個性,此刻已被眼前的女子整治得心如刀割。對於林嘯風的
話仍言猶在耳,即便他沒有說得愛明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對亞亞有一
份特殊的感情。面對一個是自己的朋友,一個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一時之間
他難以理出像樣的頭緒。
他撫著彩妍的髮梢,在她美麗的秀顏輕輕的烙下一個深情的吻,他不要她這樣
的平靜下去,他要見到活生生的亞亞。他想打開旁邊的窗戶,望著窗外,心中
不禁起了一陣心酸苦楚,一直升到他鼻心。于彩妍看到季少華的淚珠從他深邃
的眼瞳中慢慢滑落,忍不住道:「你哭了!?」少華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終於
眉開眼笑,「亞亞!妳終於醒了。」
于彩妍頓了一頓,微弱地道:「嗯!我睡了多久。」
「兩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拿點東西過來。」少華說完就往桌邊走去
,替彩妍拿了塊餅,便到彩妍身邊。彩妍用手移去了即將送入口中的食物。
「不用了,少華!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點吧!」少華不忍她再餓壞身子。
「少華,請你不要再叫我亞亞了。」
「那我該叫妳什麼?」少華好奇地問道。
「我姓於,叫我彩妍,我是于陽的獨生女。」
季少華一聽才恍然大悟,但對她叫于彩妍這個名字並不表陌生。「原來妳真
的是跟于陽有一層關係,想不到妳就是于陽的女兒,這也就是妳為什麼要搶
「赤烈劍」的原因。」季少華終於昐到她要解釋這一切發生的經過,于彩妍
點了點頭,把所有潛藏在季少華心中的疑惑都告訴他答案。
季少華將林嘯風給他的東西交給了彩妍,「這是嘯風兄要我交給妳的。」
「是什麼?!」
「就是妳那天要劫的鏢物。」季少華已經看過了,是赤烈劍。彩妍又是驚訝,
又是高興,她終於將她父親的遺物取了回來,季少華怕她情緒過度激動,擔心
她的傷勢,便道:「彩妍,先別激動,注意妳的身體,知道嗎!」彩妍答應少
華會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此刻在客棧的房間裡,正有一位大夫在于彩妍手腕上診脈。
「大夫,她現在情況怎樣了?」少華已經將安慶城內最後一位大夫請了過來。
「她的外傷並不嚴重,重點是在她的內傷,我只能先暫且替她開藥,讓她的
情況不再惡化,這只是治標的辦法。」
「那到底能不能救她?!」
只見這名大夫也是面有難色,只見他接著又道:「這一點我也是心有餘而力
不足啊!這位姑娘的脈像是我從未遇過,我一點把握也沒有,請你另請高明
吧!」
「先生!拜託你無論如何請救救她吧!要花多少的銀子都無所謂,總之,只
要能讓她痊癒,不管是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季少華見那位大夫也放棄了,心
急之下拉住了他,希望他能再替彩妍看一看。
于彩妍知道少華這樣做是為難了大夫,便道:「少華,不要這樣,讓大夫走吧
!他已經盡力了。」季少華看向了她,激動地道:「不!只要還有一絲絲希望
,我都不願放棄。」于彩妍對少華的話深深受到感動,但是再這樣下去也於事
無補。忽然一憂心便又吐了鮮血,季少華連忙扶住了彩妍,他好不捨這樣的彩
妍。
這名大夫在一旁看著如此用情的男女,心中不忍,便道:「唉!不是我不願意
救她,而是她的內傷甚為奇特,我只是普通的大夫,這樣吧!在離這城鎮外不
遠處,有一個司空山,那裡住了一位隱士,你去求他,或許她還有救。」
當少華一聽到大夫口中的話,知道出現了一道曙光,便道:「請問那位高人是
誰?!」只聽讓大夫說:「這我也不清楚,沒有多少人知道此人的姓名,只是
知道有這號人物,你們不妨試一試。這邊有我開的一些藥方,對這位姑娘的身
體會有些微的幫助的。」
「真的很感謝你,大夫!」季少華緊握了大夫的手,由衷地感激。
這一天傍晚,林嘯風來找季少華,他們就在離客棧不遠的巷道旁聊起了彩妍
的傷勢。
嘯風關心地問起,「少華兄,彩妍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少華嘆了口氣,臉色陰沈地道「並不樂觀!她一天比一天虛弱,我深怕她會
撐不下去。」
嘯風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些訝異,「難道連大夫都豎手無策嗎?」
「到目前為止的確是這樣沒錯。」少華這幾日為了彩裝的憂心,顯得有些精
神委靡。
「你確定安慶城所有的大夫都看過了嗎?」少華對他點了點頭,不過他卻沒放
棄最後的一線希望,對他道:「根據一位大夫說,距離這城外不遠的司空山,
有一位隱者,可以治彩妍的傷,我想明天出發去司空山。」
嘯風一聽,正思索這山路的情況。他畢竟有這幾年護鏢下來所累積的經驗,在
閱歷上都比季少華來的豐富,便道:「這路途雖不遠,但是一路上山路顛簸,
彩妍又有傷在身,我去替你們雇一輛馬車。」
「謝謝你!嘯風兄。」
「不必跟我客氣,誰叫我們是朋友,彩妍也是我的…兒時的朋友。」嘯風說到
後來頓了頓,少華並不以為意。也能體諒,便道:「嘯風兄!我看得出來你和
彩妍之間還是有些化不掉的回憶。」
嘯風聽得出少華的口吻,便解釋道:「少華兄不必介意,那只是兒時的一段情
誼。」
「你毋須撇清關係,若是彩妍最後選擇的人是你,我也只能黯然退出。」季少
華沈重地道,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嘯風看得出季少華對于彩妍的用情甚深,並不想做他們之間的第三者,若說他
真的已經徹底忘掉于彩妍那是騙人的,但是畢竟他並非陷入很深,有的只是童
年時期的關懷,再說在他的內深處早已給了一個不屬于彩妍的空間,那是個新
的空間,新的世界,也是他努力想編織的。嘯風道:「少華兄言重了,我跟彩
妍之間並沒有開始,所以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我的關心純脆只是關心出於一
個她多年的朋友,關心她的安危罷了,請不要多疑了。」林嘯風拍了拍季少
華的肩膀,要他別在意。
與林嘯風道別後,季少華回到了客棧的客房,一進門便見到于彩妍用她抖動不
停的手倒水,杯中之水始終倒不滿,杯裡頭水又被她顫抖的水濺溢四散,季少
華趕緊一個箭步迎上前替彩妍倒水,「彩妍!妳怎麼下床了,要喝水是不是!
?」彩妍終於停止了舉動,當少華將倒好的水送到她面前,她一飲而下。
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季少華不忍責難她,她卻責怪自己起來,「想不到我
這麼沒用,連喝杯水都要人伺候。」當她將水杯放下的同時,季少華握住她雙
手對她道:「彩妍!沒有關係的,妳現在只是身體虛弱,明天我們啟程去司空
山,在那裡會有神醫治好妳的病的。」
彩妍微弱嘆道:「少華,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就算是華
陀在世也難救。」
「沒這回事的,我相信住在司空山的高人,他的醫術一定是比華陀高明千倍萬
倍,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呢!放心吧!彩妍,我一定設法把妳治好的。」
季少華並不放棄任何可以救治彩妍的希望。
* * *
隔日一早,林嘯風已在少華他們住的客棧門前候著,他租了一輛馬車,季少華
對他示意,彩妍在上車的同時也看了嘯風一眼,嘯風對她道:「彩妍!安心養
傷。」彩妍朝他點了點頭。
「嘯風兄!少華不知如何感謝你。」少華露出感激的神情。
嘯風笑著回應,「季兄何出此言,這是我該為彩妍做的,別放在心上。」
告別了林嘯風後,馬車便往安慶府大湖縣的西北方,足足花上了一天的路程,
才到了山腳下,他們向一間辛勤莊稼人的農舍投宿一晚。隔天又向山裡出發,
走沒多久,便發現前面的路越來越小,季少華便下了車,向彩妍道:「彩妍,
恐怕我們得步行了,到我背上來吧!」于彩妍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季少華向她
比了一副壯如牛的模樣,便趴倒在他背上。季少華就背著輕如趙飛燕般的于彩
妍往深山走去,一個時辰後,已到了半山腰,在那有廣大無際的平原,而就在
不遠處有一個洗馬池,這裡人稱「古司空原」。見一位頭戴斗笠的莊稼人,正
在那洗馬的馬背。
季少華瞧不清楚這人的本來面目,但瞧見他斑白的鬢角,便問起道:「這位老
伯!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位隱居的高人住在這附近。」
這名老伯聞聲後,也不刻意地?頭,逕自做自己的事道:「你是帶著一位姑娘來
看病的是吧!」季少華點了點頭,對這位老伯不理會便知他們的目的感到詫異
。只見老伯指向遠邊的竹林道:「穿過這片竹林便可看見了。」
「多謝老伯。」季少華感謝地道。
這片竹林並不很大,卻有著倚山的瀑布。竹林後面,有一間木造的雅居,上頭
寫著「司空雅築」。季少華背著于彩妍便進去了這間雅居,季少華將背上的彩
妍扶到這間雅間外頭的石凳上,便上前敲門。「請問有人在嗎?」季少華喊道
,卻不見有人回應。
「亞亞!妳還好吧!」看著一臉病容的彩妍,心中百感交集。
彩妍露出慘淡的笑容道:「我很好,不必為我擔心。」季少華並沒有因為彩妍
的一席話而有所放心,見她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無法讓自己寬心。
季少華自言自語地道:「看來這位高人出門去了,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
「少華,你別站在那,旁邊有一個石凳,快坐下來休息吧!你背我上山,又走
了這麼長的路,不累嗎?」彩妍反過來關心著他,此刻在她的心中,已經在不
知不覺中,讓季少華闖入她的心房。
季少華又打起了精神,「一點也不會!只要為妳做任何事,我都不會累,而且
精神百倍,我現在只擔心妳身上的傷,妳用不著擔心我。」
約莫中午時刻,一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由模糊到無比的清楚,當聲音清晰的
停止後,一個人將馬繫在外頭的馬廄中,便進到這間雅居中的庭院。
少華與彩妍都驚奇,這個人就是剛才在洗馬池的那名老伯。少華道:「你是剛
才那位老伯。」
「呵!兩位年輕人是來看病的是吧!快請進!」
這雅築內的擺設簡單樸實,若是單從屋內陳設來看,實在瞧不出這老伯就是
傳言中的隱者,少華心頭在泛嘀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真人不露相」吧!
這名老伯替彩妍把了把脈,端詳了許久,便道:「妳會武功?!對吧!」彩
妍有些訝異地點了點頭。只見這名老伯嘆道:「只可惜經脈盡亂,似乎是因
練功走火入魔所致。」少華一聽走火入魔便急道:「老伯,彩妍她的傷難醫
嗎?」
「其實姑娘的病並不難治,只不過以後切忌再用武功。」
「不,我不能失去武功。」于彩妍一想到她如果失去了武功就等於失去了報
仇的機會,一時之間胸間的氣頓時之間疼痛不已,季少華連忙到她身邊輕拍她
的背,並憂心地道:「彩妍!為什麼?武功對妳真的這麼重要嗎?我可以在旁
保護妳的安全啊!」彩妍順了順氣,對他道:「少華,你不會懂的,武功真的
對我很重要。」
那老伯看見彩妍身邊的「赤烈劍」,便已明白她所說的話。
老伯誠懇地道:「放心吧!妳的傷並非不能治,既然姑娘對自己身上的武學
如此看重,我與兩位又如此有緣,我自然會讓妳的傷痊癒,只是妳所學的武功
並非正道,且方法有異,若再使用,對妳的身體有害而無益,傷好之後,切忌
再使用。」
彩妍對他的話駁斥,「此話從何說起?我家傳的「火燄劍法」豈是如你口中所
說的歪邪武功。」彩妍不認同這老伯的說法,即便他閱歷豐富,也不想聽到
有人汙蔑自己父親成名一時的武學。
老伯看出于彩妍心中的不悅,便正色道:「據我所知,「火燄劍法」是一個
極陽的武功,並非適合一個女子所能練的武功,妳母親陳朝雲女俠與妳父親
于陽都同屬「火燄門」門下,妳可曾看過妳母親使用過「火燄心法」上的武功
。」
彩妍的確不曾見過自己的母親使用,但劍法的確是「火燄劍法」。這時老伯
的一席話讓她的疑惑又茅塞頓開,只聽他接著道:「妳母親只使用劍招的部
分,不練心法,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女人家畢竟不適合,所以避而不練。妳除了
先天上的限制,又加上自己苦學,無名師高人指點,硬是要使出「火龍吐信」
這種心法上的武功,導致走火入魔,因此我勸姑娘不要再使用這套武功。」
那位老伯態度誠懇,且道出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讓于彩妍不由得不相信
。可是她一想到家仇豈能不報,一憂心,又輕咳了幾聲,讓在一旁的季少華
好生擔心。
老伯看得出她心有所繫,要她一時之間放棄武功的念頭是絕無可能,便道:「
姑娘現在還是不要想太多,我會先把姑娘的傷治好的,至於其他的事情老朽不
便勉強姑娘。」彩妍可以感受到老伯的誠意,知道這名老伯說得話沒錯,就
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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