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生劫鏢事情後，林鴻福和林嘯風便回到了廣陵城，他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節度
使府前。流雲鏢局的一隊人馬正在節度使府門外候著，此時林鴻福等人都到了
節度使府的大堂與季廣琛道歉。
林鴻福作了個揖道：「季大人，很抱歉！關於你所要保的鏢，很遺憾，我們失
了鏢。」
「這是怎麼回事？！林總鏢頭，你是我最信認的鏢師，流雲鏢局也是從未失過
鏢。還有少華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而聽到鏢被
劫的季廣琛，他不僅吃驚，還很是疑惑。
林鴻福滿是歉意，「季大人請息怒，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的確這中間發生
了一些事情，所以特地前來賠罪外，不過也因為這一次的劫鏢，才讓我明白了
一些事情。至於季公子，據我所知，應該是和劫鏢的人在一塊。」
「你說什麼？！他是被挾持了不成。」季廣琛對於林鴻福的話中有話聽得已是
一頭霧水了，更不能理解自己的兒子現在正和那劫鏢之人在一起。
林鴻福繼續說道：「還記得前些日子，夜闖你們府上的那名刺客嗎？」
「這是幾個月前才發生的事情，我當然記得清楚。難道就是他搶的鏢嗎？我記
得你們的武功在他之上不是嗎？怎麼沒把他給抓起來！」季廣琛有些不敢相信
。
「我們原本是可以將此人擒住，可是後來我們沒這麼做。因為我們發現我們沒
有任何理由將她擒住，她是「一代大俠」于陽的女兒。」林鴻福侃侃而談，讓
季廣琛更感吃驚。
「你說什麼？他是于陽的後代？！難道說是個女的。」季廣琛忽然想起十幾年
前那名女孩。
「沒錯！她叫于彩妍，是于陽與陳紅雲的女兒。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沒有將她
抓起來的原故。」林鴻福再三的強調，讓季廣琛大感訝異，他萬萬沒想到那天
的黑衣人是于陽的後人，既是如此，他自然也沒理由再去要回「赤烈劍」。
「季大人，你也認得這個女孩嗎？」林鴻福問道。
「喔！這是從前的事了，林總鏢頭應該清楚我之前的身份吧！」季廣琛不想再
有所隱瞞。
「嗯！略知一二。」林鴻福雖是江湖中人，但對於官場上的爭伐倒也略有所聞
。
「「赤烈劍」其實是永王他生前送給下官的，本來我要將此物送給當今聖上，
說好聽是為了報皇恩浩蕩，但其實是為了保存自己的官位，解釋聖上對我的
不信認。」季廣琛說得坦然，林鴻福卻也聽得仔細。便問道：「莫非是永王殺
了我義兄于陽一家。」
「原來林總鏢頭與于陽是結義金蘭的兄弟，失敬！難不成總鏢頭今天是要來詢
問下官有關于陽是為誰所殺？！」季廣琛這才知道當初要送鏢前為何林鴻福想
問個明白。
「沒錯，我便是追問此事而來。」
季廣琛毫不避諱道出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我想于陽的仇應該已報了，永王
及襄成王已死，其部眾也都不知去向，若你想為你義兄報仇的話，不如就請總
鏢頭殺了下官，因為我曾是永王的人，而向永王推薦的人其實就是我，是我間
接害死了于大俠一家三口。」
「你說什麼？！」林鴻福很是吃驚，舉起長劍，便指向季廣琛。
季少靈與桃紅已在門口旁候著，本想等林氏父子與她爹談完後想向他們問點事
情，卻見到大廳轉而變成針鋒相對，林伯父正舉劍指向她爹，一臉不可思議，
便過去護住季廣琛，對著林鴻福哀求道：「林總鏢頭，我爹做錯了什麼事了？
！」
林嘯風見到季少靈正護住季廣琛，也不忍心，便道：「爹！于伯父並非是季大
人所殺，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請爹冷靜一下。」
林鴻福一聽林嘯風的勸話後便收起了長劍，他沒想到風兒會如此冷靜，倒是令
他意外。季少靈見林總鏢頭不再追究，便扶起了季廣琛。
林鴻福看了季廣琛一眼，知道此人非大惡之人，而于陽大哥的死雖是因他而起
，但的確如風兒所言，這件事便就此打住，「季大人，林某就此告辭！」
林嘯風看了季少靈一眼也要跟著離開，卻被季少靈叫住，「林公子！」林嘯風
見到季少靈，便回身對他爹道：「爹！我等會兒再回鏢局。」林鴻福點了點頭
。
林嘯風走到了季少靈面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少靈便問道：「林公子，陽雲怎
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這…」林嘯風有些語塞。
「季小姐，難道妳真的這麼喜歡他嗎？妳知道他其實是那天擄走妳的刺客。」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季少靈並不驚訝，驚訝的卻是林嘯風，他沒想到少靈
早已經知道她就是那天的黑衣人。
林嘯風略有深意地道：「那妳還知道他的另一個真正身份嗎？」
「什麼身份？！」季少靈對林嘯風的話有聽沒有懂。
「他其實是……，算了，還是讓她自己親口告訴妳吧！」林嘯風想說的話幾乎
呼之欲出，但最後還是將要吐口而出的話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因為他知道這
番話對少靈而言，將會是無情的打擊。季少靈見他不答，也不想追問，她本來
話就不多，也不強人所難，這就是她的個性。
于彩妍與季少華停留在司空雅築有一段時日，于彩妍的傷已經調養好一大半。
兩人此刻正坐臥在古司空原的草坪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及萬里長空的蔚
藍，遠山翠嶂遮罩深悠那白雲朵朵，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想不到今年的冬天會如此舒服，一點也不像冬天。」
「是啊！」少華不想說破，彩妍花了幾近一整個冬天養傷，在司空古原待了個
把月了都渾然不知。雖然春天的景象還未來到，但這時在少華耳朵旁傳來一陣
陣鳥的低鳴聲，他忽然貼近彩妍的耳朵輕聲細語道：「彩妍！妳聽。」彩妍聆
聽了好一陣子，這獨特的鳥鳴聲劃破了這寂靜的空間。
少華道：「這司空鳥正在傳達春天即將來臨。」
彩妍感到突兀地問道：「司空鳥？！」
「嗯！」少華輕點了頭回應。其實鳥名是他胡謅的，只是這鳥既然出現在司空
古原，便隨興替鳥取了個不難聽的名字。
少華怕彩妍著涼，為她披上了不算薄的棉襖，彩妍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
多了，不用這樣照顧我啦！好像我還是個病人。」
季少華看到她氣色好得差不多，很為她感到高興，但是擔心她的身體已經習慣
，「還是披上吧！這陣子妳都在療傷，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等到完全好了再
拒絕我也不遲。」平常總是笑嘻嘻的季少華，自從遇到了彩妍後，面對她總會
不自覺地稍微收斂，這點連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接著又道：「妳知道嗎？我現在最期待的事就是我們快點回廣陵，我要將我和
妳的事情告訴我爹，讓他答允我跟妳之間的婚事。」
「婚事？！我又沒說要嫁給你。」對於少華的擅作主張雖反對卻仍是羞怯地臉
紅。
「難道妳不願意嗎？」季少華難掩心裡的失望。
彩妍思索了一下，「少華，我跟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莫非妳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人了？是林嘯風嗎？」對於季少華會提起林嘯風
，彩妍大感意外和錯愕，便問到：「為什麼會忽然提起他呢？」
「彩妍，我知道他是妳兒時玩伴，若是妳家裡沒有遭遇到那件事情，妳可能與
他真的是一對青梅竹馬。我過去沒能有機會遇見妳，但我希望從現在起，在妳
的生命裡的任何事，都有我的參與，好不好？！」
于彩妍聽完知道他有所誤會，這一陣子在她的心裡，似乎早已經忘了林嘯風的
存在，此刻在她心中泛起漣漪的，不是別人，就是眼前季少華。她心裡躊躇著
好一會兒，卻讓季少華誤以為她默認了，忽然抓住她的雙肩道：「難道妳真的
忘不了林嘯風？！難道現在的我已經來不及挽回妳的過去，參與妳的未來嗎？」
于彩妍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由得往後仰，「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
季少華並不死心，接著問道：「那妳是什麼意思？難道妳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
知道的嗎？」于彩妍看到少華如此的激動，便想轉移話題，便道：「我……我
們可不可以不要談這些事啊！難得我們就要回到我們的廣陵城了，一定要讓不
愉快破壞我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有的幸福嗎？！」
季少華知道他太過激動，冷靜了一會兒，便道：「好！我們不談這個。我心裡
一直有一個疑問，在我受傷的那晚，我與妳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實的
還是夢境？」于彩妍對他的問題都如此尖銳，有些招架不住，她淡淡地道：「
這件事情對你重要嗎？」
季少華不加思索地道：「這件事當然重要，如果這是真的，我當然要對妳負責
。」
于彩妍有些訝異，「對我負責？！原來那件事情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責任？！」
「不然勒？！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要對我的行為負責啊！」
彩妍有些動怒，她萬萬沒想到那件事情只是在他心中的一個責任，她生氣地道
：「那你就把它當作是一場夢吧！」
這個答案讓季少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不會的，那是如此的真實，我無法讓
自己相信這一切的發生都只是幻境。」于彩妍正猶豫著，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少華接著問：「快告訴我，我跟妳之間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對吧！」
彩妍不再直視少華灼熱的眼神，冷不防地道：「那只是你的錯覺，你一時之間
的感覺罷了！我們之間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你不需要對我負什麼責任。」
少華失望的回過身，低聲喃喃地道：「是嗎？這只是我的錯覺嗎？真的只是
一場夢嗎？」
于彩妍看著他的背影，此刻才感受到，原來季少華對她的感情只是要對她負責
，她好失望。
回到雅居，彩妍刻意地與少華保持距離，讓少華心中多少不是滋味。老伯正在
屋裡頭準備著素齋飯食，彩妍看到老伯在忙，便道：「老伯，我來幫你。」
沒多久，三個人便圍坐在桌前，于彩妍拿著筷子並沒動著，而季少華在旁看
著她，老伯一眼便看出兩個小娃娃正在鬧彆扭。
「怎麼了？小女娃？還有內傷沒治好嗎？」老伯問道，彩妍連忙搖著頭。而季
少華自然瞭解怎麼回事。
老伯看著季少華道：「是不是你欺負她？！」
「喂！老伯，你可不要誤會，我可沒對她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我……」少華回
應表情甚為誇張，他的話還未說完，老伯接著道：「這樣不行喔！男孩子應該
要多讓女孩子多些。」
「彩妍！我不知道我們剛才在司空原有什麼不愉快，我想是我自己沒頭沒腦地
亂說話惹惱了妳，對不起…」少華他收斂起他的笑容，對彩妍道。
彩妍並沒有因為他說話而看著他，只是對老伯問道：「老伯，與你相處這麼久
一段日子，還未請教大名。」
「我本無名也無姓，叫我無名氏吧！」
「這…」彩妍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彩妍，老伯他不願透露他的姓名，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就不要為難他了。」
少華好心地為彩妍打圓場，但彩妍並不領情，臉色依舊不改顏色。
老伯忍不住對少華稱讚道：「還是這小娃兒懂世故。」彩妍見這名老者偏袒少
華，便閉上嘴，不打算再說話。
這餐敘一完，彩妍便走回自己的房間，而少華正在後面跟著，對于彩妍對他的
態度忽冷忽熱，他有點不能適應，決定要跟她好好的談談。快到彩妍的房間，
少華便對她道：「彩妍！是我哪裡做錯了，請告訴我好嗎？」
彩妍回過身來停下了腳步，氣憤地喊道：「少華！你別一直像跟屁蟲一樣跟著
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少華對於她終於有了回應感到一絲絲的安慰，「不，妳這樣讓我好擔心，我怕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難道妳還不瞭解我對妳的心意嗎？」
「誤會？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誤會，你的意思我都瞭解，我只是很累了，想休息
，可以嗎？」
「不，妳不要用這種不耐煩的態度，這不像妳。」
「是！我是不耐煩，因為我厭倦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
的想法，我面對我們之間似是而非的感情真的好累！我好想休息。」
「不會的，我跟妳之間的愛情才剛要開始，怎麼會有疲累的感覺，妳一定有什
麼事隱瞞了我，對吧！」
「少華，我現在才知道你很不可理喻，你讓我一點自由的空間都沒有，你…」
彩妍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已經被少華佔據，她迅速推開了少華，不悅地瞪了
一眼，轉身要進她的房間，沒想到少華的一隻手又拉住了她，將她的身體扳向
了他，將她抱了個滿懷。少華的這個動作讓彩妍不斷地想掙開，但少華死命地
抱住她，不輕易收鬆，緊緊地圈住了她。
彩妍幾乎用喊地道：「放開我！你這個大色狼！你卑鄙！」
「呵！為了證明我對妳是真心的，我只好用我的行動來告訴你我的決心。」
「你休想！」彩妍話才一說完便被一個吻烙下，她瞬間漸漸安靜。
「妳根本抗拒不了我，還嘴硬。」少華冷笑道，讓彩妍頓時一臉紅暈，但她仍
舊沒忘了掙開他的束縛，並推開了他，急忙進了房，把房門關上，一個人倚靠
著房門思索自己無法捉摸的情緒, 不斷地為自己不明原因的心緒下一個註解。
就在她要閉上眼睛深呼時，她忽然感受到她的胃隱隱傳出陣陣的作噁，她忍不
住地一手摀住嘴巴，另一隻手撫著腹部托著，她彎著腰，神情痛苦的模樣，讓
她痛不欲生，她噁吐的聲音已傳到了季少華的耳中，他趕緊趕過來敲門，詢問
她的情況。
「彩妍！快開門啊！妳還好吧！彩妍！」于彩妍已經聽到他的呼喚，她經過一
陣喧吐，終於舒坦不少。她到了門口，背倚著門，對少華道：「我沒事，你走
吧！」
「彩妍！我不放心妳，讓我進來吧！」
「我跟你說過我沒事的，你走吧！別煩我了。」
* * *
季少華及于彩妍在司空雅築又待了半個多月後，這天，他們決定向老伯告別，
準備回廣陵，老伯笑著對他們送行。
「兩位小娃娃，你們以後可要多多保重啊！如果以後想到我的時候，我這裡隨
時歡迎你們回來。」
季少華笑著道：「會的，老伯！謝謝你救了彩妍的命！」
彩妍才不領少華的情，親自向老伯道謝，「老伯！謝謝你救了我，不知道如何
報答你老人家。」
「小女娃！日後如果這小子欺負妳的話，沒關係，到我這裡來，我會保護妳的
。」
彩妍道：「謝謝老伯！」
少華在一旁吃味地道：「老伯你偏心！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老伯看向他，「
不用這麼客套，這樣子我會很不習慣，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後會有期了。」
他們一路沿著原路下山，季少華想要和于彩妍走在一塊，卻沒料到彩妍並不領
情，要他走在前頭，自己在後頭跟著，始終保持一段距離。此時彩妍將「赤烈
劍」用布包裹著，不想引人注目。
到了大城鎮後，季少華租了一輛馬車，一直跟在于彩妍身旁，彩妍心知要回廣
陵還是得上車才行，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季少華與于彩妍在回廣陵的一路
上甚少相談，于彩妍總是擺著一張臉孔，讓季少華對于彩妍的心一直苦無互動
。而駕車的車伕也覺得裡頭的氣氛甚為清冷，這是他搭載過的乘客車最不像情
侶的情侶。
回到廣陵，彩妍要求向車夫要求先到流雲鏢局，季少華大感吃驚道：「彩妍，
妳去流雲鏢局做啥？！難道妳不知道現在鏢局裡的人對妳的看法嗎？」
「我總得向林總鏢頭解釋清楚，畢竟這趟鏢因為我的關係，讓他們的鏢局的大
好名聲從此劃上了汙點。」
「不行！或許林總鏢頭跟嘯風會原諒妳，可是其他人呢？他們會殺了妳的。我
不准妳去。」他向車夫道：「車夫……。」當他要開口時，彩妍道：「這是我
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閒事。」
「這怎麼會是妳個人的事情呢？妳現在的生命安全就是我季少華的事情，我說
不准就是不准。」季少華態度轉為強硬。
「你憑什麼管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妳……。」
就在他們的爭吵過程之後，馬車已停在流雲鏢局的門口。彩妍逕自下了車，少
華也憂心地跟了下車，他見到彩妍已經步向了鏢局的方向，他忍不住道：「彩
妍！既然妳執意要去，不如我陪妳進去解釋，我想他們能夠理解的。」彩妍並
不答話。
當他們出現在鏢局的教場時，所有鏢局裡的人都認出了于彩妍就是那天劫鏢的
人，紛紛亮出了傢伙，將于彩妍及季少華團團圍住。季少華見狀即喊道：「你
們做什麼？我們可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
只見當天其中一名護鏢的人道：「季公子！這女的奪走了鏢物，若要我們罷休
也可以，只要她交出鏢物，我們自然不與她為難。」其他的人也應道：「對，
交出鏢物。」
林鴻福這時出現在教場上，嘯風及駱大也在他身旁，林鴻福喊道：「住手！」
所有的人依言便放下手中的刀劍，全都看向林鴻福，聽他指揮。他與嘯風、駱
大一同走到于彩妍面前，林鴻福道：「有冒犯之處，多多得罪！裡面請。」
「不了！林總鏢頭，我只是想來跟你說一聲，我手中這把「赤烈劍」，現在我
必需取走，若有異議，可再從我手中奪走。」
「于姑娘此言差矣！林某不敢向姑娘討回鏢物，這原本就是姑娘家傳的寶物，
姑娘可以逕自取走，老朽不會與妳為難，我也可以跟姑娘保證，流雲鏢局上上
下下都不會與姑娘為難。」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很詫異。
「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告辭！」彩妍抱拳作揖後便想離開鏢局。
「等一下！」林嘯風在後頭喊道。
林鴻福不曉得嘯風的用意，誤以為他要與彩妍為難，「風兒，不得無禮。」
林嘯風道：「不是的，爹，你弄擰了孩兒的意思，我想找彩妍妹妹聊聊。」接
著對于彩妍問道：「可以嗎？彩妍？！」彩妍點了頭。
季少華看著他們倆的身影離開，本想跟上去，卻被彩妍的一個冷凜眼神而打了
退堂鼓，心裡頭千頭萬緒。
林嘯風與于彩妍來到了小時候的河畔。
嘯風滿懷歉意地道：「對不起，原來彩妍就是妳，亞亞也是妳，而我竟然沒把
妳認出來。」
彩妍對於這件事並不在意，「這怎能怪你呢！我們已經有十六年沒見過面了，
你又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嘯風鬆了口氣道：「太好了，我還以為妳會為此生氣，既然如此，我也就放
心了。」
彩妍對於他的態度有些詫異，「放心？！我不懂，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為此
事生氣呢？」
「我也說不上來，不過，能夠看妳現在安然無恙，我是打從心裡頭高興。」至
於嘯風對於彩妍為何當初家逢遽變時不來找他父親，便沒再多問。
彩妍又道：「原來你找我出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話。」
林嘯風握住了于彩妍的雙手道：「彩妍！這是我出於朋友之間的情誼所能關心
的事，因為我一直惦記著妳，掛念著妳，自從妳家發生了這麼不幸的事情後，
我和我爹都以為妳已經不在人世了，看到妳的出現，我比任何人都高興。」
彩妍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謝謝你和你爹對我的關懷，我也很感謝你們將我
父母安葬。」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妳不用放在心上。」
此刻他們漫步在這河邊，小時候的回憶又回到彼此的腦海裡。
「我想我們已經出來好一陣子了，該回去了，我還得回黃氏藥莊那！」
「嗯！」林嘯風對於能與于彩妍冰釋前嫌感到高興。
* * *
離開流雲鏢局後，馬車正往黃氏藥莊的路上。于彩妍始終望著馬車外的景緻，
將與她同車的季少華視作空氣。當馬車在「黃氏藥莊」前停了下來，于彩妍只
顧著自己下了車，少華在她身後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彩
妍。
「彩妍！」
彩妍回身道：「季公子，還有什麼見教嗎？」
季少華將忍住的疑問通通一吐為快，「我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陌生了，這回廣
陵的路上我們聊不到三句話，我不曉得我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讓妳嫌，妳可以
告訴我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陌不陌生，熟不熟悉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僅止於此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送我回來。」彩妍一道完便轉身入藥莊，卻被季少華一
把拉住。
彩妍依舊冷道：「請你放手！」
「說！告訴我！妳一整天和林嘯風去了哪？說了什麼話？」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季少華有些動怒，「什麼叫沒有關係！我不懂！是什麼讓妳改變了這麼多！讓
妳變得這麼不解風情，妳已經快要讓我發瘋了，妳知道嗎？」
「季公子，你並沒有欠我什麼，不需要這樣在意我身邊的事情。」彩妍覺得每
一次和少華相處，都必需針鋒相對感到身心俱疲。
「我就是要在意妳身邊的事情，妳無法阻止我，難道妳真的準備重新接受林嘯
風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能說我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但是如果世間的事情
可以用想像力就能達成心願的話，我想大概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痛苦了。
」
「彩妍！」季少華對於彩妍的裝傻而感到頭疼，在她身後想叫住她。
「很晚了，季公子，你也該回去了。」彩妍甩開了少華對她的牽制。
望著于彩妍離開的背影，少華知道彩妍仍在氣頭上，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便
上了馬車，繼續朝節度使府的方向前進。
* * *
回到了藥莊，黃九見到久未看到的于彩妍，馬上出來迎接，正當要進屋時，
黃敏從一旁出來，看到失蹤數日的彩妍竟如此打扮，詭異地笑道：「亞亞！聽
我爹說妳到南方採買藥材，現在回來了，變得完全不一樣，怎麼一副女俠的模
樣。」黃九見到女兒起了疑竇，便道：「敏兒！不得無禮，她是已故的「一代
大俠」于陽的女兒—于彩妍。」
黃敏睜著她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喔！這麼說，亞亞她會武功囉！」接著對彩
妍道：「想不到妳是真人不露相，太好了，我可以跟妳拜師學藝嗎？我從小就
好想習武，看著那些人在屋頂上飛來飛去的，好有趣喔！亞亞！可以教我嗎？
」
黃九對自己的女兒如此沒禮貌，已經告訴她名字了卻還是叫別人以前的名字，
不禁搖了搖頭。
彩妍笑著說：「小姐！當然可以啊！我很樂意教妳武功。」彩妍與黃敏生活
了這麼久，早以和她有了姊妹之情。
黃敏興奮地向她爹炫耀，「太好了，我可以學武功囉！爹！你看，亞亞她答
應了。」
「敏兒！彩妍她是答應妳了，可是妳也別老叫錯她名字，叫她彩妍！」
黃敏面有難色，「彩妍！？這名字不好記啦！我還是習慣叫她亞亞！」
「妳！…別人對妳客氣妳就騎到別人頭上去了！」黃九當場為之氣結。
「老爺！沒關係的，小姐習慣怎麼叫我就由著她吧！我無所謂，不會介意的。
」黃九很感激彩妍的體諒，對於這個沒大沒小的黃敏實在是把她寵壞了，拿她
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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