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桃紅也將老爺的決定告訴了季少靈。
「小姐！妳知道嗎？老爺要將妳嫁給大少爺！」季少靈一聽桃紅的話，瞠大了
雙眼，吃驚地道：「妳說什麼？這不可能是真的，妳從哪聽來的？」
桃紅正色地回道：「小姐！是老爺親口告訴我的，怎會有假！？」季少靈見桃
紅的臉色知道她句句屬實，當場愣住。沒一會兒的時間，便衝出房門，決定去
找爹娘問個明白。
季少靈一進了大廳，見到爹正飲著她娘為他泡的茶，「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要我嫁給哥哥呢？」在她將要問的話說出口，桃紅也在這個時候進了
大堂。
季廣琛對她所言大感訝異，「怎麼妳娘還沒跟妳說嗎？」他不禁看向吳氏，沒
等吳氏反應，季少靈便回道：「說什麼？她有什麼沒有讓我知道的？！」
季廣琛見狀，便道：「既然如此，我告訴妳吧！其實妳不是我親生的女兒，妳
是襄成王李瑒的女兒，我只是妳的養父！」
季少靈難以致信地道：「不！不！這不會是真的，爹！你騙我！是你騙我的！
」她難過的奪門而出，桃紅在後頭不停地追著道：「小姐！」
當她回到房裡，清楚地憶起了那名在廣陵街上那名乞丐老兒對她所說過的話。
她奪門而出，而桃紅也想追出去跟上少靈，可惜到了街角轉彎處卻找不到少靈
的行蹤。
少靈見到那名乞丐正要離開他行乞的地方時，便上前問了道：「等一下，老伯
伯，能請教你一些問題嗎？」那名乞丐很自然地停下腳步回答了少靈的所有疑
問，老者也將她手中的玉珮的來歷告訴了少靈，她終於將她渾渾噩噩的身世搞
得一清二楚。
當季少靈問清真像後，一個人頹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而門口正站著這件事的
另一個主角，她神情激動地問起，「哥！這件事是真的嗎？我真的要嫁給你嗎
？」少靈道完，眼眶正泛著淚光。
季少華眼神凝重地對少靈道：「靈妹！不是我不能接受妳，而是我心中已經有
屬意的人了。」
少靈一聽，也心有戚戚焉的道：「哥！雖然我還沒有遇到一個我能託負終身的
人，但我跟你的想法一樣，我會一直把你當作是我的親生哥哥啊！」季少華一
聽少靈的話，心裡頭很高興，畢竟他們兄妹之間的想法有了共識。
「放心吧！靈妹！這件事情我會再找爹談清楚的。」季少華知道這件事勢必要
解釋清楚，他和少靈才能有自己想要的未來。
翌日，當彩妍正在清掃藥莊階梯的落葉時，一隻手已經將她從埋頭苦幹的工作
中拉了出來。
于彩妍埋怨道：「你在做什麼？快放開你的手。」
季少華在他的馬車旁，正色地道：「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帶妳去見我父親！」
彩妍冷冷地回應：「我不去！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樣，可以整天遊手好閒的，
我還要工作，請你別妨礙我。」
「彩妍，妳不必說這些話來傷我，那是沒有用的。今天我來找妳就是要將妳和
我之間的事告訴我爹，我要他能接受我們相愛的事實。妳為什麼不去呢？！這
是唯一可以證明我們相愛的途徑，我已經不能再等也不願再等了。」
于彩妍對他的糾纏嗤之以鼻地道：「呵！這一切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于
彩妍從未說過喜歡你，季公子，求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攪和我的平靜
的生活。」
季少華將彩妍側身面對自己的身子扳向自己，要她清楚地面對他，「不要再嘴
硬了，好不好！我爹要我娶我妹妹，而少靈她現在也很痛苦，不知道該如何是
好！難道妳都不願替我想想嗎？好！就算妳不願替我想想，那妳總該為少靈想
想，妳不是一直對少靈有種愧疚嗎？我跟少靈之間只有兄妹之情，即便不是真
正的親兄妹，那也改不了我們彼此之間的想法，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愛的人不
是她，而是妳啊！」
于彩妍對少華之言有些驚訝，便道：「你在說什麼？你爹要你娶你自己的妹妹
，又說你們不是真正的親兄妹！？呵！這種亂七八糟，胡說八道的說法，我真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信我，讓我們一起去見我爹，只有這樣我才有足夠的理由去說服我爹！」
于彩妍腦中一片混亂，還來不及思索就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一股腦地又埋入
季少華的懷中，在少華的懷裡，她聽到他熱切的言語，「妳還懷疑什麼？猶豫
什麼？難道妳要我一個人哭死嗎？沒有妳陪伴的日子，我的生活將不再燦爛，
妳知道嗎？當妳的身影闖入了我的生活後，我的世界註定要為妳而生，為妳而
亡。是妳毫無通知的走進我的生命裡，妳要負責啊！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啊！」
彩妍心跳的高度蕩漾到另一個不知名的國度，她再度心慌意亂，「不要問我想
什麼做什麼？我心裡比我的腦還要不清醒，不理智，拜託你饒了我，好不好！
如果我能說服我自己去接受你，那麼我將會對不起在我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每
一個人，原諒我必需作下痛苦的決定，很多事情還是適可而止就好。這樣也就
比較沒有遺憾。」彩妍說完便推離了他的身子，就在她要與少華擦肩而過的一
瞬間，少華拉住她的手，緊緊不放。
彩妍死命地掙扎，喊道：「你要做什麼？！季少華！你……。」季少華看出了
彩妍的猶豫，他拉著她的手，硬是要她上馬車，彩妍不依，最後還是半推半就
地上了車。
季少華安撫著彩妍的情緒道：「跟我走！不要抗拒我，聽我的，我不要我們之
間有任何後悔。」接聽對車伕說：「可以走了！」車伕應了一聲。
「放我下車！……。」于彩妍想要離開這小範圍的空間，卻硬生生的被季少華
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拉回了座位上，還來不及再說聲抗議便被迅雷不及掩耳的
吻烙下，這迫切般的溫柔，撫平了彩妍不安的心緒，也讓季少華對彩妍無限的
熱情徹底釋放。
當季少華帶著于彩妍出現在節度使府上，他們先到了季少靈的房間找少靈，有
了一個共識，此刻他們要家庭革命，三個人加上桃紅跟在少靈身邊，一起到他
爹娘的寢居。季廣琛及他夫人吳氏一見到季少華及季少靈，已經非常的驚訝，
而站在季少華身邊的陌生女子，季廣琛雖不認識，卻又感到莫名的熟悉。
「爹、娘！我今天與少靈一起來見你們，就是希望你們要我和少靈的婚事能夠
收回成命。爹！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于彩妍，也就是我想要的人。」
吳氏便趕過來端詳，看著眼前面容姣好，身裁修長的女子，也好生喜歡，便回
到季廣琛的身旁，好言相勸地道：「老爺！我看她氣質還不錯，你就答應華兒
，不要再這麼固執了。」
季廣琛並不理會吳氏的話，他略帶斥責的口吻對著季少靈道：「哼！靈兒！妳
一向是最乖了，想不到妳今天也跟著妳哥哥一起胡鬧，實在是令我太失望！」
「爹！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時，我感到一絲絲的淒涼，雖然我知道從
小到大你撫育長大，也知道你對我的關心不比哥哥少，少華是個好人，可是畢
竟我們從小就是以兄妹相稱，他永遠是我哥哥，我無法接受你要將我嫁給哥哥
的決定。」季廣琛聽完了少靈的話，雖然有些失望，但並沒有直接回應少靈的
話，只是默默地走向彩妍。
「妳就是于陽大俠的女兒！」
「沒錯！我就是。」于彩妍正色地道，眼神寒冷至極。
「那妳也應該清楚我和妳之間的關係。」
「沒錯！我從未忘記。」彩妍冷言道。
「很好！妳很坦白，這邊有一把劍，我讓妳取來替妳的爹娘報仇。」
季少華眼見情勢已經證明彩妍所言並無虛假，可是畢竟季廣琛是他養大的爹，
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彩妍手刃自己的父親，急忙勸阻道：「彩妍！不要啊！
不可以！」
彩妍並不理會季少華的話，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景象都是她爹娘慘死的畫面，一
劍正要刺出，就在此刻，季少華已擋在他父親的面前，彩妍的劍忽然停在季少
華的胸口。
彩妍對少華咆哮道：「你快讓開！」
「不，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妳殺我爹，妳如果執意要這麼做，父債子還，請妳先
殺了我吧！」而站在一旁的季少靈也對眼前事情的轉變感到不可思議。而吳氏
也憂心忡忡。
「你……。」于彩妍的劍舉的很久，劍尖紿終直指著季廣琛的方向，但最後還
是將劍扔在一旁，無奈地轉身離開。季少華見彩妍要走，便邊喊著在後頭邊追
著，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華兒！不准追！」
少華有些猶豫，但忍不住轉身道：「爹！為什麼？！她是我這一生中最深愛的
人，我不能沒有她，誰也不能阻止我。」
「你要是此刻踏出我的節度使府，我就和你斷絕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季廣
琛的一席話讓季少華顯得有些為難，但他終於做了清楚的決定。
「爹！既然如此，請恕孩兒不孝！」季少華轉過頭，拂袖而去。
吳氏便道：「老爺！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他是你兒子啊！」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的決定是不會再改變的。少靈！妳先回房裡去，我會為
妳主持公道的。」
「爹！我也和哥哥一樣，我不能答應你。」季少靈也給了季廣琛不想聽到的答
案。
「什麼？連妳也和妳哥哥一樣反了嗎？」季廣琛不敢相信季少靈也不聽他的話。
少靈將不吐為快的真心話道出，「爹！不管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都已經
認定少華是我的親哥哥，這是無法改變的。」
「少靈！這是我的決定，也是我的心願，妳本應是個李氏郡主，我自認虧欠妳
們李家太多，少靈，我這是要彌補妳的。」
「不！爹！你從小到大養我育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並沒有欠我什麼，請你
不用再費盡心思在我的婚事上。」
季廣琛有些洩氣地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再說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動搖
我的決定，回房去吧！」吳氏看到少靈與夫君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
便拉著季少靈的手，將她勸離後大堂。
當彩妍正快速步出了節度使府，少華正在後頭追逐著，當他再一次靠近彩妍的
身軀，他氣喘噓噓地道：「彩妍！妳別這樣，跟我回去，我們再一起去面對我
爹，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們，還有少靈啊！」
彩妍對他的鍥而不捨感到厭煩，背對著少華道：「請你認清事實好不好！不要
再這樣一廂情願了，我跟你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的未來，你是我仇人的兒子，我
恨你都來不及了，我又怎麼可能會去愛你，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你的妻子，拜
託你省省吧！」
看著她的背影，少華道出一陣心酸，「難道妳敢說妳從未愛過我嗎？難道妳敢
發誓我在妳心中一點份量都沒有嗎？」季少華見到彩妍沒有表示，接著道：「
妳看吧！我就知道妳根本就是不願誠認妳愛著我，對不對！」
彩妍回身看著他灼熱的眼神，「就算有又如何？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一點
都不在乎你，這樣說夠清楚了吧！季公子！別再纏著我，好不好，我好累，真
的好累！」
少華舉手握住她的雙肩，低吼道：「這就是妳給我最後的答案。」
彩妍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少華，但仍是口是心非地道：「難道你還想聽更殘酷
的話嗎？好，我現在就說給你聽，你給我聽好，其實我是有意接近你的，為的
就是要達成我報仇的願望，現在我雖然殺不了你爹，可是我卻讓你無法自拔的
愛上我，這一切就是我于彩妍的目的，你明白了嗎？」
少華一聽不敢相信這會是出自彩妍口中所道出的話，他激動地搖晃著彩妍的身
子，「妳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什麼接不接近，什麼莫名其妙的
目的，這些話是妳的真心話嗎？」
彩妍撇開了他的眼神，「你還不明白嗎？沒錯，我是欺騙了你，欺騙了你的感
情，這無非就是要你永遠的恨我，這樣你懂了吧！」
少華看見她眼睛裡漸漸濕潤，耐心地道：「彩妍，別再逼妳自己說一些不是妳
自己內心的真心話了，妳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妳的眼淚是不會說謊的，就像
妳可以用冷若冰霜掩飾妳的外表，卻仍是遮掩不住妳那顆熱情如火的心是一樣
的。不要再對我說謊了，也不要再對妳自己說謊了。」
彩妍臉上滿是淚滑過的痕跡，「夠了夠了！我知道我怎麼都說不過你，就算我
承認我剛才所說的都是謊言那又如何，我總可以有不愛人的權力吧！」
「對，妳是可以有不愛人的權力，可是妳也不能阻止我愛妳的權力，彩妍！我
向妳認輸，回到我身邊，讓我們一起再去面對我爹，我相信他能理解我跟妳之
間的愛是誰都無法阻擋的。」話一完，他便抱住了彩妍的纖細的身子，彩妍安
靜地靠在他的右肩上。就在彩妍要安靜地閉上雙眼的同時，她腦海中浮現的是
她爹娘被一群人逼死的景象，她迅速抽離了少華的身軀，一邊退後，一邊拚命
搖著頭道：「不，我不能就這樣被你說服，我不能。」
少華不解，「彩妍！為什麼？為什麼要活得這樣痛苦？給妳自己機會也給我一
個機會，好嗎？」
「不！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該給我希望的。如果你一定要我接受你，除非你能
替我殺你爹，否則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少華堅定的道：「不行！他是生我養我的親生父親，我不可能殺他的。」
彩妍冷冷地道：「哼！這不就得了，我和你爹你只能選擇一個，這不就是答案
了。」
少華誠懇地道：「彩妍！這不一樣，你們兩個都是我生命中同樣重要的人，我
不可能為了妳而去殺害我爹。請妳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季少華！從今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
我面前。」彩妍話一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少華呆若木雞的模樣。
于彩妍一回到藥莊，還沒進到她的房間，就在門口的走廊邊開始作噁，黃九在
遠處一眼瞧見，便趕緊過來看彩妍的情況。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了？！」
季彩妍搖著頭，不想黃九擔心她，勉強擠出笑容道：「義父，我沒事的，只是
這一陣子常犯的毛病，一會兒就會好的。」但身的就是不聽話的將想掩飾的種
種都拆穿。
黃九在扶住她的時候，替她把了脈，這才發現她有了身孕，大為驚訝，便道：
「彩妍！妳有喜了。」
「什麼？我有喜了？！」彩妍聽到黃九口中所言也甚感訝異，腦海中一片空
白。
「嗯！大概兩個多月了，是誰的孩子啊！？」黃九問道。
于彩妍心裡有數，並不答話。黃九見她不願回答，也不便再追問下去，便道：
「妳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妳了，不過妳最近最好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切忌太過
勞累，知道嗎？」
當黃九離開她身邊後，彩妍的腦中一片空白，對於未來，她實在不知該何去何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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