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窗外的人群依舊匆匆，窗內的顧客靜默的有點可怕。我移到靠窗旁邊
的座位上，卻依然逃離不開這股詭異的氣息包圍。並不是說我是一個需要吵雜才能
有被人群包圍的安全感的人，只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實在很希望週遭的人們可以活絡
一點，一點點也好。
老實說，做訪談這麼久了，雖然不能說各式各樣的人都訪問過，但至少也練就了
一身處變不驚的好本領。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不一樣，從他遞上名片的那一刻起我就
一直處於手忙腳亂的狀態，一下子錄音機電池裝反、一下子又不小心把錄音帶快轉
到底。
男人的名片上註明了他的職業是死神，一個神話到近乎可笑的職業，我卻笑不出
來。眼前的男人很有禮貌的對這種狀況只是微笑，但這種微笑帶過的態度卻讓我不
知道是否該打開錄音機，我甚至深刻開始懷疑這齣訪問不是惡作劇的可能性。
男人約莫四十多歲，整齊的西裝，梳得服貼的髮型，怎麼看都像是一位成功的商
業人士，讓人想不透他怎麼會進入死神這個行業，或者說，真的有這個行業嗎？不
過有一點倒是無庸置疑，死在他手下的人的確不計其數。光就這點而言，我完完全
全沒有得罪他的本錢。
「咳！」注意到死神漫不經意低頭看錶的動作，我只好勉強乾咳了一聲當作開場
白：「那麼請問…所謂死神…大概是個什麼樣的工作呢？」
「嗯？妳認為呢？不就是個殺人的工作嘛。」男人失笑，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個精
緻的煙盒。「介意我吸煙嗎？」
我沒多做回應，算是默許，死神點菸吸了一口，再緩緩地吐了出來，我聞到不禁
皺眉，卻不敢多話。
「那再請問，死神這個行業的收入如何？」
「也還好，平常時候就跟醫院的基層工作人員薪水差不多，每個個案則會另外得
到一筆償金，小至十多萬大致數百萬不等，端看個案的身分而定。」
「那這樣跟殺手有何不同呢？聽起來死神似乎跟殺手是同一類型的職業？」
「喔不，我們跟殺手不一樣，我們不負責製造屍體。這麼說好了，殺手好比製造
業者，他們利用活人這種原料，製造屍體這種商品，收取酬金；而我們死神好比營
造業者，我們自己提供企劃跟預算，用以承包已經規劃好用途的材料，再賺取佣金
。」
啊？我聽得一頭霧水，索性拋開無謂的恐懼，以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姿態打破沙鍋
問到底，男人沒有不悅，只是用煙頭指了指錄音機，示意我這可不是適合公開給大
眾閱讀的內容。我依言取下錄音機裡的電池，開始探究死神的秘辛…
死神原本是個醫學院剛畢業的實習醫生，剛好在他結束實習的那天發生了一件醫
療糾紛，沒什麼背景靠山又好死不死剛好在手術裡實習的他就這麼被推上斷頭台，
成了整件醫療糾紛的代罪羔羊。幸運的是，他發現出面宣告病人不治死亡的醫療人
員不但不會有事，還可以跟病人家屬協議敲詐院方，從院方準備的賠償金裡分上一
份，反正死神的醫師之路還沒開始就註定失敗，便開始專門賺這種錢。
而且他後來才知道，從事此種行業的大有人在，賺得寬一點的還可以收受同院醫
師甚至院長的禮金幫他們代擋醫療糾紛，出事了就默默辭職換家醫院當個小醫生，
等又有醫療糾紛了再出來賺，前途光明無限。
如果還嫌不夠，還可以搭上醫院裡各科醫師，或是承包各個殺手的個案，從感冒
到復健、注射疫苗到化學治療，只要是直著走進醫院的人死神都有辦法讓她橫著出
去…
「所以啊，孫小姐，以後看感冒可要慎選醫院啊。」死神的結論，看不出是玩笑
還是恫嚇。
死神看了看錶，又點了根菸，我才想到已經到了約定的訪談結束時間，連忙開始
收拾訪談紀錄，卻發現沒什麼東西好收拾。
「孫小姐，我並不想在任何報章雜誌上看見有關今天訪談的報導，就像妳不會想
在任何看病的醫院看見我的名字一樣，我相信妳了解我的意思。」吐了口菸，死神
說。
很討厭的菸味，我皺了皺眉，還是站起身來恭送死神離開。
直到目送死神離去我才打開錄音機，錄下今天訪談的第一句話：「死神，約莫四
十多歲，很有錢卻諷刺地抽著廉價的香菸…
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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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 c-24-23-168-154.hsd1.ca.comcas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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