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夜，我接了一通電話，給了一個承諾。
這似乎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於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拉開了那條繫著上天給我的禮物的命運的蝴蝶結.....
那是未知的未來的「序曲」。
#14之1#
在這1吋左右的空間裡，2種不一樣的男人味漫天散佈著。
2個男人若有所思的各自倚著白色的牆佇立著，空氣充斥著MILD SEVEN和MARLBORO的菸味
。
2種不一樣的聲音混合2種不一樣的男人味漫天散佈。
「橘，你爸怎麼會突然上來啊?」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他回彰化去了....」
賴達的聲音在空氣之中存在不到3秒的時間就不存在了.取代的是一片近乎死寂的安靜。似
乎不只是他在等我的回答彷彿空氣也在等著我的答案，所以凝住了等著我的聲音取代這片
安靜。
「呼.......」
我吐出了一口煙，聽起來卻有著一點像是遲暮殘生的老人聲聲無奈著的呼吸。我也不知道
我是吐出了一口煙還是吐出了.......一聲嘆息。
而他，看了看我，然後，右手彈掉了手指上即將燒完的菸。
左手，自然的從上衣口袋拿出的一包MILD SEVEN SOFT.點燃一根菸，吸了一口，吐出了一
口，抽著。
「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的一些關於我爸的事嗎?」
我低頭看著已不再站著而靠著牆角蹲著的他，問著。
「沒什麼印象。大概記得一些吧!」
「嗯.......」
他不會去問別人家裡的事，不會去過問太多、在意太多。他總是聽過就算了。記得也好不
記得也好。因為這是別人的家事。即使是他的好朋友的我。這是他的個性。
「我只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你爸跟你媽離婚之後還跟你們住一陣子，然後就回彰化了。」
「嗯。記得那時候你還問我他們怎麼會離婚?」
「嗯阿~~因為你爸愛賭，你媽受不了了嘛!!不過我忘了你爸怎麼會突然回彰化?你不是說
他像個無賴死纏著你媽不想搬出去嗎?」
賴達笑了....我也笑了。
「哈哈~~無賴...我那時候是這樣說的喔?」
「沒錯，就像個無賴。」
「不過說他是個要不到糖吃就一直搗蛋哭鬧的小孩子更貼切。」
「那不就跟你一樣，一直長不大。」
「哈哈~~誰叫我是孩子氣的雙子座呢!不給糖就搗蛋!!」
「不過我比他好多了.....」
「呵呵...那麼那時候是怎樣呢?你再說一次吧!我現在挺好奇的耶!」
一個下弦月般的微笑掛在我的臉上。
我丟掉了手上的菸，從上衣口袋拿出了一盒MARLBORO，然後，點了一根菸。
這時候，一陣鈴聲在這個1吋左右的空間以及這個空間之外的地方規律迴響著。是上課鐘
聲。
而我們卻沒有做出聽到這陣聲音之後應該有的反應--轉身離去--而繼續在這個小地方和漫
天的菸味一起存在著。
噹~~~.......
鐘聲停了，話語聲卻還未停止。
#14之2#
「其實，我爸什麼都好，就是賭跟說大話這件事不好。」
「他一直都說著近乎夢話的承諾，卻沒有確實的去實現，讓他說的話永遠都只是幻想的
.....夢話。」
「嗯....」
賴達點了點頭之後，繼續抽著他的MILD SEVEN聽著我的話。
他看起來好像也在思考著。
好像他也跟我有著一樣的感覺。好像他....親身經歷過。
「我們3個小孩都認為他們離婚也好。這樣對我媽也比較好。」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那種別人所謂的父親的感覺。」
「小時候我還在彰化的時候，我媽除了工作還要照顧我們3個小孩。聽我媽說那時候她要
加班到早上就把我們3個也帶去工廠，因為家裡沒人在，我爸去賭博了。」
煙，繼續在空氣之中瀰漫。
「所謂的父親是怎樣的呢?」
「我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會去羨慕別人的爸爸多好多好。」
「我們3個小孩其實都很獨立的。也許是因為小時候我媽常跟我們說要學著獨立，所以獨
立對我們來說好像是很平常的事。」
「嗯.....」
「印象中...有一次，在半夜中睡的很熟的我被一陣很吵的敲門聲吵醒了。」
「我記得那時候我媽有點緊張的叫我們趕快去睡不要起來，臉色似乎有著一點不安。」
「那時候我只聽到一群人很凶的在跟我媽爭執著，然後就走了。」
「長大之後問我媽才知道那是一群來討債的人，每個人手上還拿著木棒之類的東西呢!!」
「哇....那不就很危險嗎?還好沒有怎麼樣呢!!」
「嗯阿~~1個女人和3個沒10歲的小孩要是被殺了說不定都沒人知道呢!」
「我對我爸的印象在小時候，就只有一次我唸小學放學打電動回家之後，在門口看到我爸
很嚴肅的拿著一根藤條等我，就只有這個印象而已。」
「因為他，好像從來不在家一樣。」
「家裡好像永遠只有我媽我姐我弟以及我,4個人而已.」
「但我們還是這樣長大了.所以其實有沒有父親對於長大後的我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影
響.」
「嗯....應該說有沒有父親都沒有感覺這樣比較貼切吧!!」
「對於一件你不會有感覺的事情對你的影響你會去在意嗎?不會吧!」
「就好像是你走過一個地方而一群人正在那裡抽菸,你不會去在意你會不會吸到2手煙,因
為你自己就會抽菸,所以你不會有什麼感覺不會覺得有什麼影響.」
「嗯，那後來呢?」
「後來我唸完小學3年級的時候搬家來台北了。那是要來找當時躲債到台北工作的我爸。
」
「我爸一開始沒去賭，後來又犯老毛病了。每次都這樣，好了沒一陣子又犯了，所以我們
常常搬家。」
「後來我國中的時候我媽受不了我爸就跟他離婚了。」
「那怎麼還跟你們住在一起呢?」
「我爸就說他找不到房子又捨不得我們3個小孩，他說我們還小我媽1個人怎麼照顧呢?所
以堅持不肯搬出去要跟我們一起住。」
「哇.....那你爸還真是.....」
「這種話他都說的出口.....」
「其實我們根本就沒差別......我們還不是這樣長大、生活著?」
「之後他又要躲債所以跑回鄉下了。」
「那他在彰化不是還有欠別人錢嗎?他怎麼敢回去啊?」
「那都不知道多久的事了~~反正我爸總有他的辦法、他的生存之道!!」
「你爸在沒工作都怎麼生活啊?」
「一字記之曰:借!!」
「不會吧......」
「跟我媽拿就說是借的，不過還的不到借的一半吧!拿不到就跟我媽的朋友他的朋友等等
借。」
「他的借錢術我覺得真是天下無雙啊!!」
「有時候動之以情有時候聲厲面兇，總之他會對著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招數，就
是要借就對了。」
「哇....這麼屌啊!?」
「日子久了就沒人會想借他了，因為都知道他一定又要拿去賭。」
「唉....他不知道讓多少希望他振作的朋友親戚兄弟失望啊.....」
「嗯.....賭真是害人不淺的東西。」
「賭本身並不是不好的事，不好的是那些去賭的人他們本身的想法。」
「小賭怡情嘛!太沉迷就不好了。」
「像我爸，老是想一步登天.....」
「不過小時候我們在彰化有一棟3層樓的房子還有一台轎車，那是我爸賭6合彩一次贏來的
。」
「但是那棟房子沒住到一個月又全部輸回去了還負債呢!!」
「唉~十賭九輸啊!!不是天天過年的!」
「如果你爸那時候突然覺悟了不賭了好好工作，房子車子都有了你們生活根本都不用煩惱
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守成不易。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我爸就是王永慶了!千金難買早知道，後悔總是
想當初。」
「我大伯在那時候也跟你說的一樣跟我爸說過，他就是沒聽進去。」
「嗯....那你爸怎麼會上來啊?」
「還要跟我們一起住.....」
「那是因為，昨天我上班的時候，他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噹~~
第2陣鐘聲響了，下課鐘。
#14之3#
「他說他想搬回來住,順便找工作,鄉下工作不好找.」
「我媽又不讓他住,他說到後來還哭了呢!」
「哇!聲淚俱下喔!」
「我也嚇到啦!只好答應讓他跟我們一起住.」
「我老闆就跟我說,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父子,他再怎麼不好始終都是我爸.這是改變不了
的.」
「嗯,沒錯.」
「所以我也想給他一個機會.畢竟.....說真的,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爸.」
「嗯.....那阿光知道嗎?他早上看到你爸好像一臉茫然耶!」
「我家的是他知道的比我的任何一個朋友都清楚。不過這件事我還沒跟他說，因為沒機會
，太匆促了。等下放學我要直接去上班了，你就幫我跟阿光說一下吧!」
「嗯，也對。好吧!那我再跟他說好了。」
「嗯。」
在空氣之中的菸味漸漸漸漸地擴散，2種不同的男人味開始在這個地方消失，因為2個男人
的離去。
#14之4#
2天之後，我下班回到了家。
卻知道我出乎意料的一個消息。
那是一個很舒服的晴天。
心情不錯的我在街上晃了一下才回到家，所以有點晚了。
9:25--
「賴達!你怎麼還在家?今天不用上班喔?還是你請假啊?」
「我爸呢?出去了喔?」
在這個時候會在家裡看到他實在令我驚訝。
「嗯，他很早就出去了。」
「對了,橘,我有話想跟你說。」
「喔。」
9:30--
風，很溫柔的吹著。
這是一個很舒服的晴天。
~ 1981`s Blues#14--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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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全世界都在下雨
妳卻永遠都聽不到 我說
我愛妳 。 」
－ 清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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