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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他是在唸大一的時候，我是國貿系，他是化工系，因為共同選修游泳課
而認識，那彷彿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對於在世上活了十九年還尚未學會在水中求生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
對於自己的運動細胞頗有自知之明的我，選擇在第一個學期就先修游泳課，
不過出乎意料的，旱鴨子比我想像得要多，讓我鬆了口氣，這樣會打水前進偶爾
手還會划兩下的我，至少還可以算中等程度了。
老師在第一堂課時就先分成八人一組，說是比較好訓練，但後來他在每一組
都安排兩個本來就會游泳的同學當小老師之後，我就覺得他是想摸魚了。
事實証明，每堂課除了開始會帶我們作5分鐘的暖身操之外，他只留下一句”
小老師好好帶同學啊！”就在游泳池畔蒸發了。
他消失的速度可用神乎其技來形容，而且從來沒有在離開時滑倒過，但令人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從未下水卻還是在每堂課全付武裝，配備齊全，包括他戴在
頭上那從未沾溼過的蛙鏡。
記得當時分組完畢後，老師說完開場白就揮一揮手臂的蝴蝶袖，消失在眾人
錯愕不解的視線中，留下面面相覷的我們，約莫過了兩分鐘，一個男生打破沉寂
說：「同學！老師已經走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那．．．各組小老師把組
員帶開吧！一組可以分到兩個水道，解散後我的組員請留下，解散！」
大夥聽完馬上動作，他就像是天生的領導者，散發出領袖的特質，我心想，
他若不是常擔任幹部，就是想出風頭吸引女生注意；一群人作鳥獸散消失在我眼
前後，我才想到，我．．．．．．好像就是他那組的。
「同學！妳是我的組員吧？請快點過來集合好嗎？大家都在等妳一個人。」
他皺著眉頭顯露出有點不耐煩的感覺。
所有人因而將視線像投射燈般集中在我身上，頓時教我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我緩緩走向大家，終於領悟何謂舉步維艱。
這人怎麼那麼不溫柔啊！都不會幫女生留一下面子，剛剛才覺得他是一個不
錯的男生，我想，我誤會了，他根本就是愛耍酷的臭屁鬼！我羞愧得低著頭走過
去，不敢迎上他的視線。
那個臭屁鬼清點人數確定人都到齊後，先是清一下喉嚨才開口說話。
我根本無心聽他說些什麼話，心裡為了剛剛受傷的少女自尊咒罵他，神經
病，還清喉嚨咧！你是老頭喔？還是自以為參加民歌大賽，如果我是觀眾一定在
台下丟保特瓶把你噓下台，如果是評審的話就會學周星馳在”食神”裡的尖酸刻薄
說：因為你講話太機車、眼神太輕蔑、態度太驕傲、語氣太惡劣，所以失敗，失
敗中的失敗！
「同學，專心一點好嗎？請重覆一次我剛說的話！」他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一副等著看笑話的表情。
奇怪，這個人是跟我有仇嗎？為何一直找我麻煩要讓我出糗！
我低著頭思索著要怎麼回答才能化解危機，現場的尷尬氣氛讓我的臉紅到脖
子去。
「呃．．．對不起，你剛說太快了，我沒聽清楚。」我決定矇混過去，反正
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那我就為妳再說一次，大家也為妳再聽一次，這樣好嗎？」
他存心讓我難堪，為什麼說的話句句都帶刺呢？我怎麼這麼倒霉碰上這咄咄
逼人的煞星啊．．．．．．
也許是惱羞成怒，也許是無話可說，我沒辦法繼續上這堂課了。
「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這堂課要請假。」一說完我轉身就走不給他有
回應的機會。
離開游泳池之後，我再也沒有心情待在學校，只覺得很生氣、很沮喪，還
有．．．．．．.很丟臉。
回到家後，我還是百思不解他為何好像一直針對我？我不過是集合時動作慢
了一點，他說話時沒注意聽而已，幹嘛那麼兇？
為了平復心情，我打開冰箱拿出昨天買的起司蛋糕，嗯．．．果然要隨時準
備存糧以備不時之需，只有它能安慰我受創的心靈。
邊吃心愛的起司蛋糕邊看“六人行”，我的心情好了一大半，就在影集結束
而我的最後一口蛋糕也送進嘴裡的同時，我才想到，今天我甩頭就走，那接下來
這一整個學期，我要怎麼面對那個我在心裡咒罵卻要稱呼他為“小老師”的人
呢？
老師把責任都交給小老師不就代表他們掌握了生殺大權，可以決定誰PASS
嗎？我本來可是信誓旦旦一定要學會游泳才選這門課的。
“重修”這恐怖的兩個字又浮現在腦海中，不行！我要想想辦法。
嘿嘿．．．．．．聰明如我，再加上起司蛋糕給我的無上力量，我馬上想到，不
是還有另一個小老師嗎？只要跟另一個小老師打好關係，應該是還有救，而且他
的樣子看起來比那臭屁鬼忠良許多，應該沒問題啦！
想到這我放心不少，但原本以為下次見到那煞星會是下星期的事了，沒想
到，隔天，他就出現在我教室門口指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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