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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進高中時,第一天新生報到導師要求每個人都要做自我介紹,我因此
緊張得手心冒汗,站在講台上說話是我長久以來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礙。
正當我在腦海中演練著自我介紹的台詞,一個聲音不識相地干擾了我。
「同學,請問妳有沒有帶面紙?」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回過頭來問。
也許是思緒驟然被打斷,我當下愣在那作無反應。
「同學?」那個濃眉大眼,髮型顯然刻意梳理過的男生急迫的眼神等待著我
的回應。
「不好意思喔!你剛說什麼?」我歉意地對他笑笑。
只見他緊皺著眉頭然後深吸一口氣,面帶痛苦地擠出這句話,
「面、紙、謝、謝......」
從他的豐富的面部表情及肢體語言看來,我能理解他正極力地控制著蠢蠢欲
動的括約肌,我連忙從書包拿出一包未開封的面紙遞給他。
「謝啦。」他接過面紙馬上在走廊狂奔了起來。
哈!怎麼有這麼鮮的人,我不禁對這個男生好奇了起來。
「下一位,請岳品媛上台。」導師用手指推了推眼鏡,視線左右掃過台下。
哇哩勒!這一秒我開始咒罵起剛打斷我的那個“帶屎”的人,這下怎辦?
我慢慢站起來,步履沉重地走上台,看著台下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聲音卻像
卡在喉嚨怎麼也發不出來。
「大家好,我叫岳品媛......」好不容易說了這兩句話,我呆若木雞
地愣在台上。
台下安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我怯生生地抬起頭來,看見一雙雙等
待的眼神,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我,我握緊拳頭,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不經意地瞥見坐在角落的一個男生,跟剛才那個“帶屎”的人不同,他
的五官給人很乾淨,很溫柔的感覺,而且眼睛好像有種魔力讓我直勾勾地看著
他,他對我釋出一個善意的微笑,眼神鼓勵著我說下去。
我像是被催眠般,開口陳述自己的專長和興趣,以及對高中生活的期許,說
完下台一鞠躬時,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短暫附身一樣像做了場夢。
後來,我得知那個坐在我前面的“帶屎人”叫作“黃智偉”,而那個坐在角
落的“謎樣男”叫做“鄭昌宇”,會稱黃智偉叫“帶屎人”原因應該不用贅述
了,但會稱鄭昌宇叫“謎樣男”是因為除了第一堂課的眼神接觸外,之後從未跟
他說過一句話,他人緣很好,身邊總是圍繞著一大堆人,而我總是跟三兩個女孩
子形影不離,對於他的一切我一無所知,如此這般的陌生持續了一整年。
一直到高二上學期,某一天因為班上一個女孩子臨時請假,所以我得代替她
當值日生,和鄭昌宇一起。
每堂下課值日生要將黑板擦乾淨,但鄭昌宇總是搶先把工作迅速地完成,我
覺得很過意不去,而且不想佔他便宜。
「鄭昌宇,你留一半給我擦好不好?」我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說話,心裡免
不了緊張。
「嗯?但是粉筆灰可能會弄髒妳頭髮喔。」他玩笑似地出言警告我。
「沒關係。」我羞赧地笑笑,對於他的體貼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
第一次這麼近看他,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內雙的眼皮讓他不說話時有種憂
鬱的氣質,但笑起來又是那麼......撫慰人心,我別過微微發熱的臉頰,
專心地擦著黑板,擦到上緣僅剩的幾個字只好吃力地踮起腳。
「這種差事就交給男孩子吧!」他熱心地接過工作。
只見他三兩下就把剩餘的粉筆字擦得精光,空氣中立刻瀰漫著粉筆灰,鄭昌
宇閃避不及乾咳了兩下。
「你還好吧?」我面露歉疚擔心地看著他。
鄭昌宇回過頭來臉上有著少見的難為情。
「噓,這麼丟臉的事別說出去喔。」他伸出食指輕觸著嘴唇,臉頰泛紅。
「嗯。」我會意地點點頭,他害羞的表情令人忍不住輕笑。
「岳品媛,妳應該要常這樣笑的。」他突然斂起逗趣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對
著我說。
「唔......」我當下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像個傻子一樣望著他。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妳不常這樣笑,所以看到妳笑才會讓人這麼有成就感
啊。」鄭昌宇喃喃自語似的說了一串話,他說的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緒。
那天放學後,值日生還得留下來打掃教室,鄭昌宇又想自己獨攬工作。
我也加快手邊的速度想分擔多一點勞力,鄭昌宇哼著最近的流行歌曲,心情
顯然很好,勤快地拖著地板。
「鄭昌宇,還有多的拖把嗎?」我看他汗流狹背地獨力擦著面積不小的地板
想幫他出點力。
「喔,儲物間好像還有吧!」他用手背抹了抹額際的汗,微微喘著氣。
我擠進狹小的儲物間看到亂成一團的打掃用具,一件一件往內翻,忽然一陣
風無預警地狂襲,門“碰”一聲關了起來,嚇我一大跳。
頓時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剩下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光線,我急著想
打開門才發現門被鎖住了。
「鄭昌宇,我被鎖住了。」我連忙向待在外頭的他求救。
「耶?這個門的喇叭鎖好像壞了打不開。」他的語氣聽來也有一絲緊張。
我聽見他努力想撬開門把的聲音,但好一會兒過去了仍然徒勞無功。
裡面黑漆漆的加上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我撫著剛慌亂中被不明物割傷的手
臂,開始驚慌的低泣起來。
「岳品媛!妳別哭啊,我會把妳弄出來的。」他提高音量保證著。
我吸了吸鼻子開始冷靜下來,其實還蠻懊悔剛的失態。
果然,隔了五分鐘,我看見整個門把被卸了下來,鄭昌宇打開門如釋重負地
吁了一口氣。
「對不起喔,讓妳等那麼久。」他濕透的制服貼著身體,滿頭大汗。
「沒有啦,是我自己太笨,對不起。」我低著頭對於給他增添麻煩很是歉疚。
「別這麼說嘛!咦?妳受傷了。」鄭昌宇視線落在我滲出血絲被劃破的手
臂,我皺著眉頭看著那道傷口。
「還好教室有急救箱。」
鄭昌宇把急救箱打開,拿出紗布和碘酒,我欲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替自己消毒。
「手伸出來。」他開口說道,語氣不容我拒絕。
我乖乖的把手伸出去,對於這樣的場景感到不可思議,在今天以前,我從未
跟他有過任何交談,現在卻讓他幫我清理受傷的患處,而他卻表現得理所當然。
「碘酒消毒有點痛,妳要忍耐一下。」他輕柔的聲音安撫著我焦躁的心神。
深褐色的液體緩緩滴落皮膚,突來的痛令我不自覺深吸一口氣,鄭昌宇見狀
低下頭朝我的傷口輕吹一口氣。
傷口的痛楚舒緩了,我的心卻失速地狂跳起來,鄭昌宇似乎也突然意識到這
舉動的親暱,倏地抬起頭看著我,我心一驚對上他的眼睛,四目交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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