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沁冷微風掀散起外頭一片呢噥的葉響,薄糊的霧色,在晨曦探上山頭前,
朦朧朧地飄飛。
「什麼──?!」憑空拔高的驚吼。
「嗯……」
尖嚷的嗓音儘管還有些中氣不足,依然使勁地扯開嗓子開炮。「繣眉,妳再說一次!」
「這個……」
「少囉唆!受傷的人給我安分一點!趴好!」嘶啞的咆哮氣吼吼地打斷,硬是不把某
人扭曲的俏臉當一回事。
「唉呀……」
「你、你居然還敢叫我安分一點?」氣不過的抖音頻頻咬在兩排銀牙間,「是哪個蠢
蛋背著我做這種蠢事的!」
「我說……」
「哈!要比蠢?妳說第二沒人敢搶第一!」不客氣的譏笑哼在一張抽搐的方唇邊,「
該逃的時候不逃,這還不夠蠢嗎?」
「兩位……」
趴在床上的某人,掄起拳猛搥床板洩恨!「明明別人已救了你一命,你還想自盡?你
的腦袋究竟有沒拿來用過啊啊……唉唉唉……唷……喂……噢……!」
陡地脫口的慘痛哀嚎,淒烈地蓋過某道直被忽略的纖嗓。
「再罵嘛,妳再不趴好啊!」居高臨下的天斕抱著兩手,一點也不同情地睨著她冷哼。
氣得淚花亂竄的綠袖俏容扭曲地瞪他,「你這個……!」
甫進門的烏漪與黃縭,傻眼地望著劫後餘生的兩尊,像兩隻冠衝羽豐的鬥雞,遠遠就
聽見你死我活的大呼小叫。
已然放棄的繣眉,交疊起兩腿,坐在一旁涼涼啜茶。
黃縭半挑眉梢,「妳不阻止他們?」
一臉愜意的繣眉擺擺手,「我不存在。」
「哇啊……傷口裂了啦!」綠袖陡地哀鳴。
還想回嘴的天斕定睛一瞧,察覺情況不對,當下一改跋扈的前態,急急找起救星:「
繣眉!」
「總算想到我了?」擱下陶杯,她要笑不笑地掃向手忙腳亂的天斕,「放心,綠袖挨
了那刀都還死不成,這點小裂傷不礙事的。」
「……啥?」
目瞪口呆的不只求救的天斕,還包括當事者的綠袖、以及久聞不如一見的烏漪,唯只
相識多年的黃縭,無動於衷地走至一旁放下手中的食糧。
「妳到底做了什麼?」黃縭遞過一張猶冒著熱煙的餅子,平靜的嗓音有些被迫遷就的
無奈。
「先醒來的綠袖看見昏迷的天斕,緊張地問他是否也怎了,我不過是告知他當時有自
盡的念頭,於是將他打昏省得麻煩,只是十天內忙著救她,倒忘了天斕還沒醒來。」
順手接下的繣眉亦答得很順,還不忘無辜抬眼,「我真的什麼也沒做。」
黃縭很想嘆氣,「妳要真做了什麼還得了……」
「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在翻什麼舊帳的綠袖,聞言應得很大力,「搞什麼!我救
他不是要他一起死的耶!他竟敢給我玩自盡這一套?」
氣炸的天斕小心地扶她坐起,一把將烏漪帶回來的豆奶堵至她嘴裡,「呱哩呱哩叫!
妳怎麼這麼吵?」
你們是半斤八兩吧……用膳的三人默默地在心中低道。
綠袖大口喝著豆奶,一邊嚼著天斕撕成小塊的饅頭,還不忘忙著回嘴,只是句子全糊
成一團,更很不雅觀的是,唇角還溢出好幾道食糜。
翻著白眼的天斕整個打跌,「妳一定要這麼沒吃相嗎?」
「我說……」在綠袖猶不死心地想反擊時,黃縭總算是看不下去地開口,「妳人死過
一回,天斕亦因妳心死一回,就當扯平了吧。」
「聽見沒?」撿到黃縭給的台階,反敗為勝的天斕立即搶白一陣,「所以下回誰也不
准先走,死一次就這麼吵了,要活就一道活!」
「一起活就一起活!誰怕誰啊!」終於吞下滿嘴食物的綠袖,不甘示弱地揚高小巧的
下頷,接而又扯到傷處,齜牙咧嘴地想要打滾。
三人各自撐著額,滿室都是無解。
不好聲好氣也就罷了……
只是為何連生死之契也能說得這麼面目猙獰啊……
「烏漪。」兩個女人齊聲低喊,「麻煩你了。」阻止他們一下吧。
從善如流的他順手將兩顆花生米彈出,命中眉間的兩人痛得捂額,尤是十天未進食的
天斕,險些當場來個天旋地轉。
受了傷還企圖將屋頂掀過來再翻回去?哭笑不得之餘,在場三人仍不得不由衷佩服一
下這兩尊。
登時冷卻下來的氛圍,亦終讓屋外徘徊的輕脆鳥鳴,清晰地流轉入內。
黃縭面色一怔,朝窗邊探手一伸,一隻皎白小巧的文鳥拍翅飛入,輕靈地在她纖長的
素指上停歇,將牠湊來頰邊,親暱地啄了啄她微笑的芳腮。
「停月莊在找人了。」她抿唇一笑,轉首望向眾人,「先告辭了。」
繣眉柔笑頷首,「這兒有我,妳別掛心。」
「我知道。」黃縭的微笑裡滿是信任,接而朝天斕與綠袖一望,「你們也請保重。」
天斕正色拱手,「我們欠妳一個人情。」
對方坦率承諾,她也大方收下,「我記著了。」
惟獨烏漪,她只是深深留給他一眼,在他還未回應,又淡淡別走。
白文鳥率先飛出,一襲黃綾從容地翩飛而去。
察覺出什麼的三人,毫不客氣的打量,不約而同地移往始終不語的烏漪身上。
「不跟上?」繣眉刻意笑問。
「理由?」冷眼飄過的烏漪有招拆招。
急性子的天斕直接插話,「那你的眼神,何必那麼難忍?」
冷淡的烏漪選擇閉口。
「天斕!」看不下去的綠袖伸出一指,「踹他!」踹醒他!
「是誰要她別自責的?」交握十指的繣眉直直看進他的眼,「你存心讓黃縭撐不下去
就是了?」
烏漪,你不想殺人了嗎?
加入停月莊,好嗎?
一張笑顏、幾行淚水。
滿野迷惘、遍地難忘。
他緊握了握腰際的長劍,步履有些凌亂地,往她離去的那方。
他該弄清楚的,或許還該有自己的想望。
逆風讓沉嗓不得不追著那翦淡黃的背影拔高。
「妳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少見的意外霎時躍上平靜的面容,她倏然回身。
是什麼讓他下定了決心?
兩相對望,許久,她再三確認他眼中的真誠,清晨的霧光慢慢在眼中動漾,她深深一
笑。
「我一直,都在給你選擇不是嗎?」
***
掩日門第一殺手烏漪,毫無預警地,加入了停月莊,此息迅速傳遍道上各門各派,四
處嘩然震撼。
殘火下,搖曳著梧桐被陰影遮掩的半張冷面。
咬牙恨唸的名,一回一回,不是烏漪。
酒杯應聲而碎,最深沉的心緒反覆糾結撕扯,如同掌中的紋路與血跡。
「黃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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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是依附感情存在的, ══╝╚╝ □
╚══ 所以現在, ═════════════════╗
□ ╔╗ ╔═════ 我記得我 愛 你。 ═╝
■ ╚═══╗║ starfairy/文
□ ╚╝ 繪/dark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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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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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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