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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襲的暴雨漸緩,零落的滴答聲紛紛自搖擺的葉尖墜下,當陰霾的厚雲盡散而去,沾 滿雨露的草木被冉冉出現的斜陽,悄悄攏上一匹光紗。 靜坐在香亭裡的繣眉緩緩抬眸,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暖漾漾的綠意。 她抬手稍掩兜頭迎來的溫燦日光,溼透的綢衣與垂曳的長髮均緊密地貼伏身上,維持 順暢的內力驅出盤據的寒意後,想起什麼似的,她朝旁微微一瞥。 幾乎被迫淋了整場雷雨的酒官,靠坐在柱邊有氣無力地換息,猶在滴水的黑髮混亂地 糾結一起,難看的臉色分不清是怒是虛。 眼睜睜看著要殺的掌門的門下弟子,慢半拍地將自家師父領回去,他紊亂的真氣就失 控得更加嚴重。 繣眉勾著愜意的微笑靜轉回頭,輕甩濕漉漉的青絲,水珠落地的聲響,在兩人沉默的 氛圍內格外清脆。 聆聽耳邊細微的動靜,酒官再次撐起沉重的眸,瞇細了眼看向那名背對著他的雪色倩 影,無聲裡,遲疑地摸上仍隱隱痠軟的肩頸。 一個絕不開殺戒的醫者,怎會將他這名殺手逼到這般田地? 他怎會……輸成這副難堪的模樣? 一個看似萬千柔情的女人…… 深吸口濕暖的空氣,不得不承認自己這身狼狽是拜誰所賜的他,冷冷掉開眸光,轉望 那頂翻仰腳邊的笠帽,心頭泛起一種被欺騙的惱恨。 她說話的直接,與出招的斷然,都與那張柔美無害的外貌毫不相稱啊! 他縱然被梧桐選為取烏漪性命的人選,卻深知自個兒本性的易怒暴躁,將是最大的弱 點亦是最致命的死穴。 但誰也料不到,無論是梧桐的緊迫盯人或自身的時時警惕,區區一個繣眉,輕易就挑 開他不甚牢固的修為,絲毫不給情面。 一場雨、一場干戈,焉能動他分毫? 他最初也是如此以為的。 她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他渾然無覺,爾後她再不著痕跡地將他拉入戰場內,他仍是埋 頭窮追;如她所願的一身激越氣息與翻騰血脈,他親手奉上,而她,見準時機出手截 流! 洶湧拍盪的血氣頓時像極被激怒的蜂群,亂無章法地衝向四肢百骸、奇經八脈,若非 繣眉刻意留了一手,憑她熟知穴位與要害的本領,她不會只是阻止他,而是當下擊斃 他。 恍恍地,柔情似水的笑靨,映上他飄浮不定的視野,過分清晰地像她就在面前盈盈淺 笑。 忽地,頸間一片熱辣辣的,他挫敗地掩上臉。 「該死……!」 繣眉聞聲回眸,暗自思忖著是否該選在此時刺激他。 「滾!」敏銳察覺另一道視線在他身上落定,酒官不加思索地迸聲。 唔……素指點著下頷,她慎重地沉吟著。 裝作沒聽到他說什麼的繣眉,起身自顧自地走來他三步之距,一手托著腮,溼亮的水 眸低瞅著他。 「淋了這麼大一場雨還沒冷靜?」 「我說滾!」他狺狺低哮。 她挑眉,「真的?」既然都弄清楚這不是巧合了,他不會還以為自己能在短時間擺平 這種狀況吧? 他迅速掃她一眼,又立刻別開頭,惡聲惡氣地控訴,「妳來陰的?」 她款款低下身,在別到他處的視線前勾勾纖指,「可別告訴我你在鬧彆扭,我會受寵 若驚。」 這個一點面子也不懂得給的女人……酒官渾身如燒,沒好氣地瞪著,「妳到底想說什 麼?」 「我是說啊,你以為……」偏著頭,她拖長尾音,「全身上下沒一樣殺人利器的我, 是憑什麼好端端站在這兒的?」 她再有自信也行、身手再好也罷,面對第一殺手門派出的冷血殺手,若不先求自保, 難道雙手奉上他反擊的機會? 他強迫自己盯著她笑意盈然的儷容,亂哄哄的腦際,忽憶起她說過什麼……今日她若 非先取得優勢並當機立斷,相信她不會不曉得,回頭算帳,他絕不會再傻到中同樣的 計。 「好了,別臉紅了。」繣眉無奈地以白玉笛敲敲他的腦袋,「你這樣我怎麼幫你?」 「不需要!」被直接道出最不願承認的一點,酒官渾身的硬刺密密麻麻地豎起,活像 隻誤觸陷阱的刺蝟。 「我真的好想問你,你到底為什麼一見到我就忙著臉紅?」坐來他面前的繣眉不打算 與他硬碰硬,只是很需要解答。 酒官的臉色瞬間漲紅得與身上的衣裳一般,怒極大喝:「我沒有!」 她沒有咄咄逼人的追問,安靜下來的眸光宛若能穿石的水滴,一點一點沁入他如鼓催 音的心脈,他恨極了這般專注的凝視,像一種試探,更恨透自己無法挪開半分的睇望 ,像沒原由的渴念。 他從火燒般的喉頭擠出回應:「……好……我有……!」 大開眼界的繣眉愣愣眨著眼,「你這樣實在不像個殺手……」 「妳別再盯著我瞧了!」他認輸了行不行! 面對這種啼笑皆非的情境,她不禁望向即將沉默的日頭,亦覺有片黑雲自頭頂飄過。 她真是擔心,待她幫他打通經穴時,他會不會大吼不要碰我? 果然,在她起身握起白玉笛時,一雙泛紅的狹眸立刻狠狠地死瞪著她。 這回變成她轉開眸,一連以笛身擊上他多處鬱塞的穴脈後,收手就走。 「慢著。」意外地,酒官忍住不適,按著胸口站起,自後頭喊住她,「東西還我。」 繣眉側過首,想了想,手探向懷中,「你說……這只陶笛?」 他盯著她的側頰,那是他甫出掩日門第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他要要回來。 「哪。」輕拋出一個半弧,陶笛安穩地被他接住,「後會有期。」 他諷刺地哼著,轉身欲離,「我可不這麼想。」 她淡聲說出始終沒機會告訴他的一句話,「你殺你的,我救我的。」 一是殺人如麻、一是救人為責,身分上,他們注定是死對頭。 生死這樣懸殊卻逼近的範疇,不相干的世界瞬間被分割得狹小,早在不相識時就隔空 交手過,何況如今,是走到高舉戰旗各自分野的地步。 「聽說,妳的心願是救遍天下人?」戴上猶濕的笠帽,酒官再度破天荒地應聲。 只是,總應答如流的繣眉沉默很久,久到他懷疑自己方才是否有開口。 「你會再讓我得逞嗎?」她幽然啟口,漂浮在陰暗的天色下格外難以捕捉,她逕自背 過身,連眸都不願回。 酒官微愕,「妳……」 臨走前,她遺憾地深深望了他一眼,抓穩了她的行事風格,往後酒官豈會再留任何一 絲生機?她又何能有機會出手? 看著眼前麻木不仁的酒官,她不禁想念起方才那個,還在忙著臉紅彆扭、忙著對自己 生氣、忙著躲她閃她、忙到想不起自己是個殺手的他…… 你會再讓我得逞嗎? 風裡迴盪著她留下的遺憾,酒官緊揪起恣揚的眉。 掉落腳邊的名冊,沙沙地換著頁。 那身有如血染的酒紅勁衣,被風雨染得更深、被陰影浸得更濃。 與眼簾殘留的那道雪色翩影,太過遙遠。 -- ───┐─┬─┐ ├───┤┌─┼┬╮ └───┘╰└┘╯┘ ─┼─┘└─┘┘┘ ‥…───────────────────── └─┼─┘└┬┬ └─┴─┴┴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相簿 http://www.wretch.cc/album 有佈景主題 速度很快 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 203-73-170-206.adsl.dynamic.seed.net.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