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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烏漪仍舊杳無音訊。 黃縭揉捏著因握筆時間過長而僵冷的纖指,對不住焦的雙瞳總是一不留神,就凝滯在 半空中走不出去。 與日俱增的不安直搗心房,一下重過一下,那些佔了記憶大半的畫面,紛紛選在此刻 爭先恐後要她面對,指責她當初不該忽略掉亟欲找尋出口的痛意,不該讓流不出的眼 淚連心田都滋潤不了。 眼前浮現梧桐不再回頭的背影、瑀歌用盡氣力的睇望,一次又一次不肯走開,像在懲 罰她輕易淡忘的無情,烏漪曾經不告而別的腳步聲,則永無止盡地來來回回踩在心坎 上,提醒她的自欺有多愚昧。 被拋下、被背棄的恐懼,清楚地將從前的份一起倒回腦海,喚醒原以為一輩子無須品 嚐的痛意、及徹底失去的悲哀。 來來去去,身在停月莊,他們不能將每回的離別傷痛都放在心上,最能放縱,不過僅 只當下隱隱強忍,轉首就要忘記、就要放棄,會渲染愁雲的眼淚絕不允許出現。 她的淡然從容,是訓練出來的;她的冷抑自持,是被迫磨練成形的。 他們肩負著使命,任何會讓停月莊暴露破綻的情緒,全都要捨盡不看。 感情不能取代、傷心不能複製,無論經歷多少次的天人永隔,對於習慣或是麻木,就 如同那些離他們而去的同伴一樣遙遠。 但他們還是沒有難過的資格,更別說流光、凝華樓主,連一絲動搖都不容許。 瑀歌曾道,梧桐的果決及她的冷靜,撇去各自擁有的才華不提,停月莊也許能夠再創 武林神話。 如今,也只有也許。 打她有記憶來,莊內幾乎不曾出現歡笑以外的情緒,一張張自信昂然的面孔,鑲滿瀟 灑率性的喜怒,那是她唯一能夠安然擱放的流影。 身在這個不安的時代,選擇這樣的方式活下去,付出一點代價是理所當然,有誰能夠 始終保有完整的什麼?只是遺棄小小傷懷的權利,罷了。 所以若失去時不能吐訴,就只好在擁有時用盡心力珍惜。他們或許無人去深究過這是 什麼默契,卻很清楚,那裡頭義無反顧的耿耿忠心,即使免不了遺憾,也不需用後悔 來凌遲自己。 梧桐的出走、甚是接掌掩日門與停月莊為敵,除了背叛,更不能諒解的是,他踐踏了 所有人珍惜到了心痛的感情。 她都以為她不會再想起這些事了。 親如生母的瑀歌走了三年,她不能掉一滴淚,甚要強迫自己眨眼就得無動於衷;最懂 她的梧桐成了對立十年的敵人,當初她將挽留的機會放棄,他也不再回頭。 曾是最親的人都徹底離開她,她想不太起來、也不願想起來那狠斷的冷漠後頭,硬生 生將如刃的傷心插得多深多痛。 閉緊灼痛的眼,她難忍地喘了口氣。 她最孤立無援時,烏漪的出現讓不能求救的她莫名心安,許是因他的孤冷疏離與自己 太過相像,她似乎不太需要去慢慢熟悉他的存在,而他超出她了解的敏銳,卻又往往 能溫柔體貼到她不說出口的輾轉心思。 他不告而別過一回,她也嚥過那股險些掩不住的失望,這次……他又會跟他們一樣, 離開她到看不見的地方嗎? 她能承受一個人一次的離去,卻無法確定能否忍下第二次的別離? 她能……仍是眾人眼中那個顧盼自得、絕不迷惘的黃縭? 他又想不告而別了嗎?他又要說他不屬於這裡了? 他…… 黃縭雙手緊握著他親贈的毫筆,深深壓按進胸口,難忍地低喊。 「烏漪……」 她不想開口去承認一樣感情,那太過困難。 她已失去一個最懂她的梧桐,她不知道……能否再失去一個最體貼她的烏漪…… *** 山澗嘹喨的回音在空谷間不絕於耳,水位漸低的溪流在溪石間分支聚合,一路淙淙地 出了谷地。 黃縭忽地睜開眼眸,怔怔地望著映入眼簾的蒼鬱藍天。 參天古木托擁著藍得很不真實的碧落,潺潺溪水則在久遠以前,自山頂沖下龐然巨石。 身下的石床被朝陽曬得烘暖,她撐著額,清亮的水聲聚回渙散的神智。 是了,她現在人不在凝華樓…… 她深吸口氣,草木濃冽的清香讓四肢清醒過來,木香、葉響、水流、風拂,不帶一點 雜質的天籟諧調地融在一塊兒,黃縭以指梳過微亂的髮絲,坐在原處抬望著明眸。 馬兒在溪邊喝水,一翦深紫峻影,站在對岸的卵石上專注地看她。 遙遙相對的眸光間,一去不回的溪水流過,響了滿山淅泠。 「十年不見了。」梧桐首先啟口。 她定定地看著他,要想起他從前的模樣並不困難,但橫亙十年光陰的陌生,教她不得 不明白,他們都離開得太過倉促了。 「你還算得出十年這個數目?」她微哂,神色一派閒逸。 梧桐牢牢鎖住那抹他渴念的淡笑,「我們鬥了多久,我會不清楚?」 「又有何用?」自友伴變為敵人,那種落差難以度量,「你以停月莊所學反噬得毫不 留情,除了兵戎相見,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聆聽她不慍不火的嗓音,平淡得像是訴說一件不相干的小事,梧桐抿著薄唇,起伏的 心口百感交集。 從以前就是如此,就連昔日戰友反目,她還是能冷漠得這麼徹底、反擊這麼乾脆?天 底下恐怕再找不到一個比他更了解她的人,但這十年來,他無不想著若是能少懂一些 ,就不必連當個睜眼瞎子都成奢求。 見他無語,就著遠光看他頎長的身形,彷彿複習著往日相處的片段,她的心並非沒有 感覺,只是再澎湃的感覺被磨了十年也會殘缺,遺憾的,本質也不見得會變。 「妳知道……我會為了妳離開停月莊,也能為妳放棄掩日門。」沉默許久,望著她澄 澈的明瞳,他發現她還是那個他最眷戀的黃縭,客套的言詞怎樣也無法組合。 既然兩人都清楚彼此的心思,那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她靜靜聽著話中昭然的涵義。經過十年琢磨的圓滑,這番灌注某些熱切情感的話語, 她已不會如當年慌亂得只想逃避。 「可我的答案十年前後仍是不變,所以我們注定要鬥到你死我活。」她沒有他那般的 感情,她給不了。 「這就是妳出莊的理由?」梧桐眼眸變冷,「為了烏漪?」 「他是我的流光樓樓主,是我的伙伴。」她四兩撥千金。 他卻不吃這一套,「回答我,黃縭。」 「酒官不會是他的對手。」她眼眸微斂,話難得說絕,「而我也無須對你坦白什麼。」 他冷笑,「若妳說服得了自己,再考慮敷衍我吧。」 「那也與你無關。」她冷淡地牽起唇,朝他淺淺一頷。 「當初我不該派他去殺妳,我該比任何人清楚妳的才能。」他環著胸,「是我讓妳有 選擇機會的嗎?」 她索性將話講明,「無論我是黃縭的身份、亦或當初流光樓樓主的角色,選擇的人都 是烏漪,是你讓他選擇離去。」 「妳何不說是我讓他選擇了妳?」他緊接著她刻意避開的話題。 「梧桐……」她嘆著氣,他還不懂這與選擇根本無關? 他的臉上寫滿不甘,「我比誰都懂妳。」 她當然曉得……不願再看一次他倆不歡而散的背影,黃縭靜靜點頭,站起身再望了遠 處的他一眼。 他自嘲一笑,當初的黃縭的確是變了,的確……無論哪一方面,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凝 華樓樓主了。 我能給妳一切我所有的,只要妳願意點頭。 「當初我沒說清楚,」他將她的背影深烙在心上,「我愛妳。」 我什麼也不要。 黃縭僵了僵,爾後回頭,眼底泛著無動於衷的冷光,「我知道。」 天籟細細作響,輕巧的淡影躍翻而去,梧桐緊捉著掌心,連樹叢間吹拂的林風都覺得 冷到骨裡。 他很想問,還會有什麼樣的回答,會比這句話更悲哀? -- ═╗ ╔══════ 記憶是依附感情存在的, ══╝╚╝ ══ 所以在, ═════════════════╗ ╔═════ 我記 ═╝ ╚═══╗║ starfairy/文 /darkfly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LOG http://www.wretch.cc/blog 安西教練 我想寫日記 嗚嗚o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 203-73-163-174.adsl.dynamic.seed.net.tw sciatica:推薦這篇文章 [05/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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