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砰然開啟，神色惶然的心麓猛地闖進。
「樓主！有急報！」
埋在成堆書冊間的黃縭，抬眼擱筆，接過喘吁吁的心麓手中的快信。
眼眸細細走過一回，黃縭臉色一變，蹙起眉，紙張無聲地捏進掌心。「為何現在才發
現？」
難得的慍色令她心下一凜，咬唇低首，「是屬下失職。」
「人命關天。」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無濟於事的責難，黃縭抽來一張紙箋，提袖落款
，交給一旁憂心忡忡的她，「要流光樓盡快送到烏漪手上。」
「烏漪？」心麓傻睜大眼，怎麼說著說著就講到他？
「對。」黃縭不厭其煩地頷首，「放出信燕，他會知道的。」
至少他對她承諾過，他不會視而不見的。
只是不告而別，就是他的答覆嗎？
領著黃縭的親筆信，心麓急奔的腳步似想到什麼，在門前臨時折返，不甚確定地望著
深思的她。
「樓主，那妳呢？」這麼大的事，連烏漪都請來，她會靜守凝華樓嗎？
「我得出莊。」淡去愜意的明瞳泛著凜然，她落在遠方不知名某處的視線，流轉著不
安。
「可停月莊不能一日無主……」雖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心麓仍不免滿臉憂慮。
「心麓，」黃衫翩飛，她轉身望進她眼裡，「在新任流光樓樓主繼位以前，我還不能
算是凝華樓的當家。」
兩肩的重擔，任憑她能力再強，也僅能先選擇一邊，心麓離去的聲息很快便難以聽聞
，黃縭揉著無法放鬆的眉間，掩不住想要嘆息的倦意。
飄落的宣紙攤展開一角素白，黃縭啞然掩唇，想起另一道許久未見的柔白儷影，立即
再次提筆。
日幕漸沉，裁剪過的霞光偏照入莊。
受命的角梟展開豐厚的羽翼，滑翔於夜風邊緣，悠遠的鳴聲啼起時，驚擾了某些蟄伏
的動靜，紛紛爭相走避。
無月之夜，淡黃色的身影，輕巧地閃滅在地上燈火光影間。
深秋的天暗得格外快速，才一轉眼，山嵐所有色彩已混融殆盡，而在隨之擴散的陰霾
下頭，席捲來一陣受痛的逆風。
滿天散盡的枯葉下，正燃燒著誰也料想不到的，黃泉冥火。
＊＊＊
烏漪循線來到，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隱隱動了殺機。
處處狼籍，陣陣腥臭。
幾近死寂的殘煙裡，橫掛了好幾十具中箭的屍首。
沉重的步伐不安地踩著，「天斕！」
狂亂的箭壓逆風破來，一股絕望而激憤的氣息，來得又急又快。
烏漪驚險避開，甩頭看向發箭處。
一個滿身血污、舉弓架箭的天斕，整面深刻的慟恨。
怎麼會……？眼裡盛滿驚愕的烏漪，開不了口。
恍惚認出那張淡漠的面容屬於何者，渾身緊繃得似是隨時都要崩潰的他，頹然垂下手
中死不肯放的大弓，怔立原地。
「烏漪……」
隨後趕到的黃縭，正巧接收到這聲破碎哽澀的輕喚，驀然爆發的心痛，逼得她與烏漪
皆無法再向前一步。
「老天……」她震驚地捂住嘴，眼底映上天斕身邊垂頸癱坐的綠影。
與天斕形影不離的綠袖。
綠袖。
一動也不動的綠袖。
像抹無主孤魂的天斕緩緩回頭，雙眼遲滯得如兩潭死水，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認出黃縭
，認出的反應，卻是給她一個比死還痛苦的苦笑。
烏漪困難啟口，「怎麼回事？」
他只知黃縭要他來阻止一場激戰，卻來不及弄清楚前因後果。
踉蹌兩步，跪倒在綠袖旁的天斕伸出顫抖的雙手，將渾身冰冷的綠袖緊擁來懷裡，茫
然地自問。「怎麼回事？」
「天斕……」
這樣的輕喚觸動了某樣脆弱的禁忌，雙手驀然收得更緊，他再也忍不住地仰天淒吼，
「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為何他連她也保不住？
她方才明明還喊著她給他的名！
天斕！驚懼佈滿小臉的她翻身一躍，從身後撲抱住他。
他不能回頭，出手的箭偏了，長年甩舞大刀的力道，呼嘯地穿過另個人的喉頭，緊接
著，相似的撕裂聲心驚地近在耳畔。
綠袖……？他看不見，他惶然抖喚。
綠袖！背後渡來的濕黏，溫熱鬆軟了柔荑的力道。
駭然厲吼。
傻子！妳不是很能逃嗎？逃得遠遠，不要再回來！
你才是傻子啦！若我逃了，以後誰來接我？
天斕……
心神俱裂的嘶喊窮盡力量，試著找回熟悉的嗓音，在風停之時無措顧盼。
是我連累妳……
不忍得連別眼不看的氣力都撈不起，滿脹的酸楚刺痛了黃縭的眼，一柄名為自責的利
刃，深深沒入心窩。
他抬眼凝視著烏漪，又轉首睇望黃縭，良久，低低一笑。
「我很感激你們……」他攤開一掌，低首看著血流不止的胸口。「可真的來晚了。」
一道走。
三年來，我沒有失去過妳的。
我去接妳。
尚未來得及理解他的話意，天斕傾盡全力，一掌瞬擊上頭頂的百會。
「天斕！」臉色大變的烏漪、黃縭忙不迭出手，另一只通體雪白的玉笛凌空射來，搶
先一步命中天斕腦後之穴，在他自盡前斷去意識。
見笛如見人，大喜過望的黃縭連忙回首，逆勢旋飛的白玉笛，穩穩落入一隻素白的掌
心中。
「這麼死了，不太可惜了嗎？」
腰際繫著一只搖晃的沙漏，裡頭的珍珠沙正落至最後一粒。
她抿著恬柔的微笑，雪色的裙擺被風吹過一道道漣漪。
「黃縭，好久不見。」
「敘舊有的是時間，救人要緊。」鬆了口氣的黃縭扯開汗濕的淺笑，「妳能救嗎？」
來到緊擁的兩人身邊，她動手診視，回答得乾脆俐落，「還沒死透，能。」
「妳是繣眉？」閱人無數的烏漪，很快道出來人身分。
「是的。」她柔柔一笑，順手點上綠袖幾個隱穴，「受黃縭之託，來收拾善後。」
她左繫玉笛右執沙漏，她立願救盡天下人。
她是繣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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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LOG http://www.wretch.cc/blog 安西教練 我想寫日記 嗚嗚o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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