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外,各懷心思的兩人有默契地維持著沉默,直到烏漪深深看了黃縭一眼,才打
破惴惴的氛圍。
「曉得是怎麼回事嗎?」他輕聲問。
黃縭始終佇留前方的眼眸沒有動靜,「據流光樓回報,他得罪了地方父母官。」
光瞧天斕那副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模樣,無須太明白情況,烏漪很能理解地點點頭。
「錢莊本就與地緣有密切關係,官商勾結是千古陋習,天斕無視地方官的臉色,與鄉
民連成一氣,再加上綠袖的攪和,視他為眼中釘的官府早想弄垮他。」黃縭指著那方
尚待收拾的混亂,「看出來是誰下的手了嗎?」
「不是官府。」看出端倪的烏漪隨即接口,「是掩日門裡的晨曙亭。」
她微笑著望他一眼,「莫怪你如此氣定神閒,是料準梧桐絕不會察覺天斕的身分?」
「既派晨曙亭出手,就表示梧桐根本不在乎這件任務,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熟知
掩日門責任之分的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扉。
晨曙亭全以資歷最淺的殺手組成,既為晨曙亭接下,如這回與地方官的交易,死了多
少人、因何而死、死於何人手下,梧桐都不會過問。只是經過這場風波,天斕與綠袖
怕是不能繼續待在這兒了。
「一個小小的栽贓,停月莊還不放在眼裡。」黃縭單手支著下頷,神色淡定自若,「
只要他們活著,停月莊會為他們護航。」
清晰乾淨的嗓音裡,有著溫柔堅定、有著蠻不在乎、還有著他一直難忘的自信。
就坐在她身邊的烏漪,緩緩將收回的視線落在她清麗的側影,恍恍憶起,一個有著木
樨淡香的月夜,一雙盈盈淺笑的明瞳,一聲即使反覆回想,也依然動容的輕喚……
恍恍地,相識至今,他似是從未喚過她……
「黃縭。」
她明顯地愣了會兒,偏過頰,眼裡透著微愕。「烏漪……」
在她還反應不及時,烏漪的大掌已拍上她的頭頂,輕輕的幾下。
「所以,別自責了。」
胸口那股飄忽的酸澀,忽地現了形,湧上一種無以名狀的衝動。
別自責了。
安慰的力道很輕很輕,厚實的溫度也很淡很淡,卻準確無誤地,落在刻意漠視的傷痕
上,突如其來的溫柔,很意外,也很令她動容。
清澈的明眸浮上一層薄薄的霧光,凝望著他收手,接而別開的目光,黃縭啞然失笑。
「我該慶幸你不是停月莊的人嗎?」要莊內多幾個如烏漪這般心細的人,她這樓主做
得還有說服力嗎?
聽到這沒在意料中的回應,烏漪反是輕鬆地撐著下頷,「妳過獎了。」
他相信,停月莊上下對她這名流光樓樓主,不單是崇敬有加,更是完美無瑕,在他們
眼中,黃縭是從容的、是蠻不在乎的、是毫無弱點的。至少在初識時,他眼前明麗自
若的她就是如此。
可他更相信,已然習慣黃縭這般模樣,並且對她信任萬分的眾人,她不被容許流露出
半分毫無把握,始終這般以她為首的他們,如何去留心她處處壓抑的心緒?
若他不是直至今日才識得她,或許,他亦會與他們同樣,將她從不卸下的微笑視作理
所當然吧……
指尖繞著垂來胸前的髮絲,黃縭幽然抬眼,幾點晶燦的星光,正在深藍色的天幕下綻
閃。
「若我……」幾不可見的無奈泛在唇邊的笑裡,還漫著些微的苦意,「若我今日仍是
流光樓樓主,天斕與綠袖……就不必,一道走了。」
嚥下的嘆息讓停頓有些沉重,烏漪轉首,思量再三,拉過她的手也一併將她無根的視
線拉回,認真不過地看著她,「黃縭,妳已及時趕到了。」
她怔然回望,「沒有及時……」
「有。」深不見底的冷眸此時全是暖意,烏漪篤定地頷首,打斷她越陷越深的內疚。
「不是阻止事情發生才算數,天斕該去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今日不是妳不夠盡力,
繣眉承諾妳他們不會死,這就夠了。」
那層霧光最終成串眨落在腮畔,像是一些釋懷。
有些失神的黃縭與顯得無措的烏漪,同時低頭看著她手上的淚漬,再抬眼兩相對看,
沉默半晌,不約而同地失笑出聲。
「我……」難得一見的侷促沖散了淡漠,烏漪滿懷歉意地僵著雙手,「我無意……」
「我明白。」黃縭笑得很真,只是滾溢的淚珠仍不斷自眼眶掉墜,緊握在膝上的雙手
,濺開一點一滴殘弱的微光。「我明白……」
瑀歌過世、綠袖不請自來、天斕蠻橫接人、烏漪不告而別,緊接著天斕與綠袖的生死
關頭,激起驟伏的情景令當下該有的情緒,全都茫然得無所憑依。
直至現下,總在漩渦中心的她,似乎才有辦法透出水面好好喘口氣,才能靜下心來收
拾遺落了滿地的思緒……
「凝華樓樓主,」烏漪伸出一手,為身邊連掉淚都不懂掩飾的黃縭抹淚,很淡很淡地
揚起唇角,「妳最好保證這附近沒有流光樓的探子。」
「你不會被追殺的。」她啞著嗓低應,卻不難聽出滿溢的笑意。
「那就好。」他收回手,挺拔的身形站起,「我到裡頭看看情況。」
「烏漪。」
他轉過首,正巧對上黃縭清澈的明瞳,流轉著那些他該明瞭的話語,沉默擴散開來,
讓清冷的氣息瀰漫起沉重。
「不告而別的事,我不會道歉。」他旋回腳步,淡淡地拋下話。「我不屬於那裡。」
柔軟卻明快的一道嗓音,在黃縭忍住嘆息時,巧巧插話。
「那麼,何不想想哪裡屬於你?」
倚在門邊,繣眉一手托著香腮,不知何時已在那兒聽進了多少。
開啟的門板,依稀飄來艾絨燃燒後裊裊的乾香。
「繣眉,妳這習慣能不能改一下?」撫額的黃縭有些消受不起。明明就該是柔情似水
,為何偏偏擺上快人快語的坦率?
她無辜地偏頭,「有話不能直接說嗎?」這樣不累?
黃縭只是掃她一眼,然後無奈地別開。
看好友一副不想理睬的冷淡,水眸很識相地轉往在房前止步的烏漪,「黃縭擔任流光
樓樓主這七年來,於內於外佈了不知多少暗樁,相信我,你絕對不是最特別的例子。」
邊說,腰際的白玉笛已旋入掌心,俐落地揮擋去三、四顆飛射而來的石粒。
黃縭淡漠地拍淨兩手,繣眉揶揄一笑,「怎?也要說幸好我不屬於停月莊?」
被影射到的兩人不約而同地一僵。
「我去城裡探探口風。」徹底放棄她的黃縭,從容地理理衣裙,大方地望了各有所思
的兩人一眼,「這裡麻煩你們了。」
「慢走。」繣眉抿唇偷笑。
對上她的視線,烏漪只是頷首,卻在黃縭別過身的那一瞬間,他瞥見,她勻淨自若的
面容上……
那絲勉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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