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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斕手起刀落,溫熱的鮮血噴濺了滿臉,一陣沒來由的心慌讓他猛然一震,殺紅的眼 不安地望向某方。 殞暉亭的警笛尖銳大響,收到消息的流光樓勢如破竹地一路殺來,面對這意料之外的 強援,反應不過來的他反而握著刀呆站原地無法動彈。 流光樓一人一拳往他臉上招呼過去。「天斕!你還杵在這兒幹嘛?」 他即刻捂住被揍歪的臉,「哦……」清醒了大半。 「真是!早通知一聲,你們就不必孤軍奮鬥啦!瞧不起我們啊?」流光樓一行人極有 義氣地替天斕攔下了麻煩,「這兒就交給我們,你快去解救你家那隻綠繡眼吧!」 感激萬分的天斕重重頷首,用力扳開死握著刀柄的指,好不容易丟棄那不屬於他的凶 器,三併兩步奔離死傷慘重的戰場。 笑著回首的流光樓眾人,卻在瞧見他背後那道縱貫整背的刀口時,僵住了所有表情。 「綠袖!」他嘶聲大喝,驚懼萬分的心脈幾乎要衝破胸膛。 糟了,這條路的盡頭是…… 他的胃緊縮、心擰絞,對著空白的視野淒厲大吼:「綠袖!妳在哪裡!」 意識飄邈如絲的她打著顫,被汗水、血水濡濕的衣裳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失去知覺 的冰冷指節緊扣著不容忘卻的信念苦苦僵持。 極限來到了面前。 「綠袖……」拾起地上破碎的緞料,天斕幾乎掩不住聲音裡氾濫成災的悸怖,「求求 妳若在就回答我啊……」 我…… 「我在……這裡……」她艱難出聲,同時,支撐的執著到此滿足,不死心的指,解脫 ── 一片寬大的陰影撲掩在頂上,臉色駭白的他在千鈞一髮掠住她憑然無依的柔荑,死死 不肯放手,隨時都做好咬斷牙根的準備,騰空超出崖邊的身子,瞬間又滑出了幾吋。 「天斕……?」手似要被捏碎的疼痛沖毀渾沌,綠袖惶惶抬首,慘白的臉龐漫著蜿蜒 的淚痕,分不清千愁萬緒。 他扭曲地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沒事了。」 「我……很努力了……」她強打起精神,「可我只能撐到這兒了……」 「閉嘴!」他奮力想將她拉上來,失去大半支撐的身軀卻該死的力不從心!「妳跟我 說好要一塊兒活下去的!妳答應過我的!」 她乏力地垂下頸子。「放手,天斕。」 「我怎能放……」血濕了整背,緩緩在粗礫的地面匍伏蔓衍,天斕咬痛了牙根,喘息 幾欲斷絕,「我放……妳必死無疑……」 從被他死死握緊的掌心傳來異於汗濕的黏膩,綠袖斑駁的眼裡,被一道蜿蜒而下的血 痕撕開了視野,惡寒的暖度毫無阻礙地滑下裸露的藕臂,像龜裂的血肉。 「不要……」從天斕下頷滾落的汗水重重打中眉心,痛得她霎時流出眼淚,「這樣下 去你會先死的!我們說好要一起活著……你答應過我的!」 眼前的景物扭曲顛覆,他的意識昏眩飄忽,唯有那隻試圖將綠袖從險境邊緣拉回的手 臂,即使整個上身都已岌岌可危,怎麼也不肯放。 他困難地睜著眼,「對,所以……」 死也一起……活也一道…… 整臉爬滿淚痕的綠袖,慘白的雙唇不可抑止地打著顫,她深深再看一眼狼狽的天斕, 貪戀地吸了口氣,「所以天斕……你要活下去……」 「綠袖……」他惶惶地看著她笑意盈然的眼眸,接著銀光一閃,手腕傳來的劇痛迫使 他放鬆了五指,兩人的聯繫在半空中苟延殘喘,指尖逐漸滑分。 「我會活下去的,相信我,我是偷兒啊,不過從閻王那兒偷條命回來爾爾嘛!」混雜 了污血與淚水的臉龐上,她綻開讓他最心痛的燦笑,「天斕,再見。」 交纏的雙手錯過。 錯過。 用盡性命喚不回的,錯、過! 「綠袖……!」猛然撲咬上的撕心裂痛,瞬間掩蓋身上致命的刀傷,天斕幾乎要被席 捲而上的恐懼滅頂,手心餘溫猶存的空洞感,彷彿心口被刨了個大洞,心被剖出,只 餘鮮血在空氣裡,一滴,一滴獨自淌落。 他連吼出她名字的力氣都失去了。 瞠大的眼瞳裡,綠色的嬌影迅速殺縮,綠袖這個名字,化作他喉頭最痛苦的哽咽,天 斕緩緩撫上他手臂上新增的傷口,踉蹌地坐起身,將那傷口緊按來胸前,大口大口痛 喘著氣,幾欲乾嘔。 「……活下去……」 綠袖…… 活下去…… 我們要活著重逢……求求妳活著重逢…… *** 「你再說一次!」銅雀的爆喝,如記巨雷劈在拖著傷體前來報訊的崩霞亭殺手身上。 他喘著氣,「雁菲亭主身受重傷,恐無法參與接下來的行動……」 「胡說八道!雁菲怎可能因一句受傷,就不聽梧桐命令行事!」高傲如她,最在乎的 只有梧桐怎麼看,要她臨陣退兵,還不如殺了她。 有口難言的下屬掙扎地開合著嘴,忽地自責一跪,「亭主她……她被酒官廢去兩臂, 也被廢了所有武功……」 他驕傲美麗的雁菲…… 如遭雷擊的銅雀踉蹌好幾步,眼前一片死白,怎麼也無法將那個艷麗自負的她,跟屬 下口中所說的那個亭主兜在一塊兒。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區區不過一個酒官,動得了她?她不是奉命去追殺繣眉嗎? 若酒官要對付她,為何不直接殺了她……她怎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可能……」他怔怔搖首,眼前浮現的全是雁菲張張冷豔逼人、睥睨絕麗的神色。 他就是喜歡極了那樣的她,才會不顧一切爬上可與她並肩作戰的位置,才能名正言順 地走著與她相同的方向…… 即使她是為了梧桐也無所謂,他們一個追著一個人,走在同條路上,能看到她,他就 覺得再幸福不過。 她就是該那樣恣情飛舞,而他在後頭偷偷捧著掌,想像她就在他手心裡。他的努力、 他的前進,都是希望能有一天從她的背影,到她身邊忘情看著那張離不開的容顏。 如今…… 「帶我去見她。」仍在恍惚中回不了神,他失去以往的玩世不恭,面如金紙般地低喃。 「亭主!找到了!」等不及通報的一名下屬匆匆越過眾人,跪在他面前呈高雙手,「 崩霞亭亭主的印信!」 眼前頓時清明,銅雀一把奪過,低首愣看那紋理分明的色澤,溫融的暖意從掌渡來心 口,終於激爆滿滿的心痛。 拳倏然一收,他蓄滿慟意的眼冰冷一抬,「帶路!」 屬下個個面有難色,「亭主,這樣會趕不上門主的行動的……」他這麼一走,不就擺 明了違背梧桐的命令嗎? 「哼,行動……?雁菲不在,還有什麼意義?」他幾不可聞地低喁,彷彿變了個人似 的失魂落魄,「帶路!」 為難的一行人甫出發,一柄強勁狠銳的箭風呼嘯而來,一箭直直穿進了銅雀毫無防備 的寬背。 他艱難地偏過首,眸光深不見底,「你……」 箭無虛發的天斕一箭一箭斃了無關的人,中箭的銅雀緩緩轉過身,痛失所愛的兩人遙 遙相瞪,天斕一口氣架上了兩支箭,恨恨地瞄準他。 「我不能死在這兒。」銅雀咬著牙,閉眼冷喃。 崩裂、鬆弦、放箭,血肉的撕離、骨骸的斷裂。 一箭插在他的胸口、一箭則貫穿了咽喉,他僵著身倒蹌幾步,手中的印信不知不覺鬆 落,從他腳邊滾離了好幾圈。 倒趴在地,焦急瞪開眼的銅雀,眼前的景物扭曲變形,掙扎地探出沾滿腥熱鮮血的一 手,顫抖緩慢地向前伸展,爬不動的軀殼無論如何努力,就是搆不著那枚近在眼前的 玉印。 「雁菲……」 她在他的前方,翻飛著豔若桃李的桃紅綾羅…… 重喘驟止,銅雀,死不瞑目。 漾著微光的瑪瑙印石,與僵垂的指尖,遠遠差了一指之距。 面無表情的天斕緩緩放下弓,冷眼睇著已然斷氣的銅雀,體力不支地跪倒在地,一旁 流光樓眾人溫暖的手臂扶起他,轉身遠去。 -- ───┐─┬─┐ ├───┤┌─┼┬╮ └───┘╰└┘╯┘ ─┼─┘└─┘┘┘ ‥…───────────────────── └─┼─┘└┬┬ └─┴─┴┴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BS telnet://bbs.wretch.cc 開個人板 超快 不用連署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 203-73-170-113.adsl.dynamic.seed.net.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