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你出現在我眼前……為什麼呢？
你一定不曉得我多麼不願意，又有多麼慶幸。
可是……如果連錯認成別人的機會都沒有，
我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夠幸福了……
傍晚時分，早該空無一人的學生會辦公室燈火通明，打得知冷唯宸與狄語奈被叫
進校長室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幾人集合在這裡，等著去了解狀況的嚴凈回報，
而他們心裡，也各自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閻冽若有所思地直盯著電話看，本該梳理整齊的髮在前額垂落幾綹。
「我受夠了！」心浮氣躁到極點，好像不發洩一下就會被逼瘋的雲凜飛在一室窒
息裡陡然大叫，引來所有人白眼伺候，「鬧到全高中部眾所皆知、還驚動校長他
老人家，葉月朗當真是不打算出面了是吧！」
「他？」懶靠椅背的左天凌涼哼，「早在狄語奈進城湘後，他就滾回日本了。」
打人這件事又不是他幹的，出面？他吃飽撐著啊？
「再怎麼說狄語奈好歹也是他手下的人，能說不管就不管嗎？」氣不過的他吼上
癮，對葉月朗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的態度，不滿得猛拍桌面。
寒逸抱著兩臂看向天花板，沉篤的嗓音震動另一頭的氣息，「看樣子他的確是打
這個主意，否則何必大費周章將狄語奈送進來？狡猾如他，恐怕早料到今天這種
狀況，不然，他絕不會考慮有我們這些人在的城湘。」
既然要讓她重新開始，又何必讓她出現在會對她另眼相待的他們眼下？與其說有
備無患，還不如坦白告訴大家，他就是要他們出面收拾爛攤子。
而他袖手旁觀的理由更不難懂，要是葉月朗這名字公開與她扯上任何關係，那麼
狄語奈就更別想有平凡的日子過。
每一個環節，他都考慮周詳、瞭若指掌，才讓狄語奈進來的。
雲凜飛還想抱怨，閻冽冰冷的聲音斷然阻止他，利寒的眸光更是緊接而來，「你
們想讓葉月朗在這時插手嗎？」
看似隨性的他敢將重視無比的狄語奈丟給他們，除了完全的信任不會是其他，真
要讓他在這時介入，今後他們拿什麼在那張欠揍的笑臉前爭輝比芒？
當然不想！三人認命地把嘴閉上。死對頭的恭維方式實在教人一肚子火！
行色匆匆的嚴凈推門進來，臉上摻染了絲絲紊亂，「閻冽。」
「怎麼回事？」一見這表情，所有人大感不妙。
「狄語奈暫時沒事，有事的是阿宸，」他抬起漂浮著擔憂的眼，「阿宸槓上所有
老師，替她扛下全部黑鍋，一個不漏。」
「我的天哪……」頓時頭痛欲裂的雲凜飛抱著腦袋攤倒在桌。
啞口無言的寒逸支著昏沉的額，兩肘無力地撐著桌面。
閻冽的臉色除了更難看，還多了某種複雜的心緒在瞳仁裡收縮。
勾著涼笑的左天凌默默將軟椅轉向，以免自己的表情會觸動原子彈爆發。
他恐怕是唯一目睹過阿宸與她如何相處的人，他們對待彼此的方式，不是現在的
大家可以體會的，對於阿宸這種極端的做法，他完全不意外，也不認為有哪裡不
對。
說實話好了，他們有誰真正將狄語奈視為城湘的一分子，不帶一絲偏見的？
不等閻冽找上門，被疲勞轟炸完、合該去體育館練球的正主兒，此時此刻竟主動
出現，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眾目霎時甩望，整個學生會的氣氛比聽說狄語奈被約談時還要詭異。
「校長怎麼說？」閻冽逕自開口，看也不看他。
冷唯宸打了個哈欠，「不知道。」
「她呢？」
「沒事。」
閻冽欲言又止，這幾乎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冷唯宸斜眼一瞄，一語不
發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好半晌。「今天不囉唆？」
眾人聞言一傻，原來他是來叫閻冽閉嘴的？
迅速收回那點柔軟的神色，閻冽難掩不悅地離座，厲目與他平視。
眨眼前後，一記硬拳凌厲飛快地揍上他的臉，閻冽未有設防地被打退好幾步，突
如其來的一擊讓所有人反應不過來，連吭聲都有困難。
「喂……」
冷唯宸瞥了下那張被他揍得陰鬱的側臉，目中無人地收回手，「還你。」
四個個性迥異的好友，一手不約而同地捂上臉，被徹底打敗地連連搖頭。
「阿宸，」壓根兒不想再看到兄弟鬩牆這齣鬧劇第三回的寒逸，在他經過身邊時
，告饒地皺起清磊的的眉宇，「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護著狄語奈的。」
沒忘記這傢伙也得罪過他，冷唯宸不領情地低哼，「真的？」
「你……」總算領教到這小子的小心眼了！寒逸沒好氣地坐回椅子裡。
左天凌沒輒地高舉兩手，「是西陵高中搞的鬼，你不要搞錯對象了啦！」
「那個……不好意思……」
其他的聲音及時緩和了一團混亂的氣氛，兩名玄陽的籃球隊員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怯生生地舉手發言。
繼續維持前一秒姿勢的眾人，很大方地將發言權讓出去。
「隊長，今天你跟經理都不在，有兩個奇怪的外校生送了這個來……」其中一人
顫抖地遞上手中的東西，不曉得是在害怕自家隊長的臉色，還是這等陣容所瀰漫
的氣氛，「他說明天以前要給他們答覆……」
「是什麼？」他沒什麼意願打開。
「友誼賽的，呃，邀請函。」雖然沒聽過有人在給邀請函的時候放話的啦……
「是西陵高中……」
話方落，後方集體傳出一長串噴茶聲，接著是一襲驚天動地的狂咳。
陰晦的眼各自瞪著空氣。他媽的……西陵高中……
迅速掃過戰帖的內容後，冷唯宸若有所思地看了剛提到這個名字的左天凌一眼。
左天凌偷偷朝四周張望，看大家忙著收拾自己製造出來的殘局，飛快對他點了下
頭。
「打。」乾脆的回應與那張挑釁的戰帖一塊兒丟到桌上，正好甩上雲凜飛的臉。
「你剛說什麼？打？」雲凜飛傻傻覆誦，猛地整個人彈起來，「我說阿宸！你誰
的戰帖不接，居然去理西陵的挑釁？你忘了他們的籃球隊有多惡名昭彰？你是隊
長耶！還把隊友往危險裡送？你想讓球隊的人都送急診室嗎！」
莫名被扯進來的球員緊張地立正站好，在某隻手用力指過來時，還嚇了很大一跳。
他斜他一眼，「我是體幹，我說了算。」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左天凌搖頭晃腦，險些沒被閻冽的厲眼瞪穿。
滴冷汗，「呃……隊長……」我話還沒說完……
「為了狄語奈，你到底還想得罪多少人！」一向沒個正經的雲凜飛終於抓狂，怒
火沖天地一把揪過他的衣領破口大罵，而氣急敗壞的他，在好友文風不動的冷臉
上，只看得見該死的理直氣壯。
暴大汗，「學、學長……」有、有話好說啊……
任他揪著，他僅送過一雙決絕的冷眼。
「好了，凜飛。」寒逸半強迫地推開兩人過度緊張的距離，雲凜飛怒不肯放，一
直很沉默的嚴凈索性也出面扯開那隻擺錯地方的大掌。
兩名二年級球員見狀忙不迭插話，「隊長，你今天要送經理回家嗎？」
到此算是幾乎跟學生會決裂的冷唯宸，腳跟一轉，大步跨出辦公室。
吶吶結巴，「可、可是經理已經先走了……」
狹眸霍然掃瞪向兩人，他們只能欲哭無淚地喊冤，「你們一直不讓我們說話啊！」
「你就這麼喜歡她？」
被揍了一拳後就沒出聲的閻冽，冷不防扔出一顆炸彈，所有人飛快地轉過頭瞪大
了眼看他，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地拋出這項結論。
冷唯宸加快的急切腳步頓下，只是孤冷疏離的背影不再轉過。
「背黑鍋、接戰帖都無所謂？」
沒有回應、沒有回頭，他邁開步伐逕自走人，劃清界線的意味太濃太過。
苦苦的哀叫被拋在後頭。「啊！等一下……不要跑那麼快啦隊長……！」
「好。」左天凌慢吞吞地起身，「反正閒著沒事，來表決一下吧！」
大夥兒氣都還沒消，意思意思地各丟一個白眼過去。
他不怎麼在意地聳聳肩，「還認為狄語奈是麻煩的舉手。」
「阿凌……」寒逸眉間堆積著煩悶，「你想說什麼？」
「我換個方式問好了，」他還是一副沒事樣，「跟阿宸站同一陣線的呢？」
沉默。
很好，除了他跟嚴凈，其他人一概不是撇頭就是別眼。
「所以最大的麻煩根本就不是西陵高中嘛！」他刻意大聲感嘆，兩手疊在腦後踱
開。
嚴凈闔上那張邀請函，深邃的眼掠過淺淡的不悅，在其他人頓悟的眼神心虛地朝
他飄來時，他已經起身撈來自己的書包，邁開步伐就往門口走去。
「阿凈……」
然而要離開的他卻忽地收住腳步，不是被好友喊住，而是敞開的門板邊，有兩名
眼熟得很礙眼的閒雜人等杵著，臉上漫著嘲弄的笑意。
「聽說城湘的傳統……不是團結嗎？」
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調侃地涼涼插嘴，萬籟俱寂。
「余道平！高景拓！」一片死寂裡，雲凜飛瞠目結舌地大叫。
「讓開。」只失神一會兒的嚴凈冷喝，在他們下意識移動身體時，冷著臉越過。
「欸……」兩人錯愕地互望，就這麼走了？太不給面子了吧？
其他人傻在原地出不了聲，閻冽面色不善地瞇細眼，「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才說不讓他們插手，這兩個某人的手下大將就跑來這兒觀光，這算哪門子的巧合？
「你以為我們想來？」蹲著的高景拓不怎麼客氣地瞄過一眼，「自己說說，事情
鬧成這樣，再不來看看，我們家的彗光還不知道會多慘咧！」
余道平很配合地唱著雙簧，「還是你們想給我們驗收的成果，就是這個鬼樣子？
讓彗光給全校排擠、任外校囂張去、而葉月朗請託的學生會在這兒起內訌？」
「拜託一下！你們哪有一點請別人幫忙的樣子？」一指猛然抬起，氣到快爆血管
的雲凜飛巴不得轟走他們倆，「就算我們意見不合，也沒你們的事！」
「計較太多是成不了大事的，雲家少爺。」年紀較長，修為也較到家的余道平很
有風度地掏掏耳朵。
兩掌砰地拍桌，「你給我閉嘴！」
受夠了的寒逸舉起一掌，用力往他的頭Ｋ下去，「你才閉嘴。」
痛得東倒西歪的他抱頭轉身呻吟，「噢……！寒逸……！」
「學生會的家務事我們才懶得管，但那要是對彗光不利就另當別論了。」高景拓
直起身，盤著兩手望向這些人的頭兒，「閻冽，放心，葉月還沒打算多管閒事…
…不對，不能算是閒事……反正總之，他不會插手，他也等著看這摟子會捅多大。」
「他又要別人收拾乾淨才出場？還是說，他打算在我們不能應付時，展現一下他
葉月朗的能力？」寒逸平穩的嗓音聽不出譏誚還是諷刺，但敵意怎麼也沒省下半
分。
「唉，早跟葉月說過你們這群小鬼能力有餘、卻成熟不足，把彗光丟給你們實在
是很大的賭注。」高景拓攤手一嘆，刻意淡然的口氣，有著驚人的殺傷力。
余道平抬起一手，阻止他們想要開口的衝動，「別說什麼瞧不起你們的話，真要
是這樣，葉月不可能把她放來城湘。」他強調，「葉月曾說，你們還不至於這麼
不聰明，再說，他不可能拿她來開玩笑，這點你們是知道的吧！」
「葉月朗到底有沒有自我檢討……他的表現，實在很讓人覺得他是在惡整！」將
自己摔進椅子裡，心有不甘的雲凜飛悶悶地吐著。
沒人發言的空檔間不容髮，桌上的電話忽震起尖銳響亮的鈴聲，聽來有若催魂令。
這時候怎麼會有人打來？好幾個人面面相覷，聽得有夠心神不寧。
「喂？」左天凌順手接起話筒，「喂？不說話？」
所有人下意識望向他，而左天凌的神情卻越來越慘澹。
「我是左天凌，是學妹？……把話說清楚一點！」
不妙。看他緊抓著話筒喝問，莫名濃烈的不安輕易地渲染上眾人的臉龐。
「……什麼？」臉色發白的左天凌猛地起身，撞翻了軟椅。
余道平與高景拓深深蹙起雙眉，兩拳握得喀喀作響。
「狄語奈現在在加護病房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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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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