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幸良啞口無言地低頭看著丟來跟前的兩具呻吟的人體。
緩緩抬頭，狄語奈漠冷勝霜的儷影就在眼前，他不可自禁地嘆了口氣。「妳啊…
…」
「語奈，不是我要說妳，妳實在是太見外了！」在一片哀嚎聲當背景音樂的情況
下，不懂收斂的音量聽來就是遊刃有餘。
耳熟的嗓音仍如印象中那樣精神奕奕，但聽得他是垂死靡靡……
「妳是怎麼曉得的？」拳向後一揮，命中後頭那人的鼻樑，氣焰逼人的辛綺川悠
悠哉哉地瞥往別處，看著那個比她們還早出現的……當事人。
狄語奈好笑地看她一眼，「妳以為我是誰？」她在這漟混水裡打滾的時間與程度
，不是她們可以想像的。
「是，這圈子妳比我們熟嘛！」她要笑不笑地揚起唇角，習慣性地帶著刺。
她微挑眉梢，坦然地點點頭，抱起兩臂無聲地反問。
「舒仰清。」她直接報出一個人名，泛冷的美眸忽地往杜幸良身上招呼過去，「
她說，西陵很好客。」
接收到她的冷眼，他投降地舉高兩手，簡直想就這樣昏死過去，「我真是沒想到
妳們兩個也跑來了……」
狄語奈就算了，可連褚希悅、辛綺川……哎喲……怎麼這麼多人出來搶戲？
辛綺川冷笑，「你確定你想不到的只有這件事？」
他手一攤，「我忽然不敢這麼保證了。」是真的，不是反諷。
褚希悅轉著肩哼著，「玩這種小計倆？把我們瞧得太扁了吧！」
「城湘的學生還輪不到你們來動。」辛綺川沒鬆開身側的拳，美眸盪著敵意。
他一臉抱歉，「可我家老大交代，要解決這些攪局的小囉嘍。」
似是察覺什麼風吹草動，狄語奈倏然昂首，凝神細聽。
辛綺川揪住他可疑的語病，「小囉嘍？」
無害的笑，「要是照實說，我家老大怎麼去跟情敵相見？」他真是貼心。
「這麼說冷唯宸他們已經到了？」褚希悅一愣，甩頭看向籃球隊另一個靈魂人物
，也是這次比賽真正的主角，「語奈！妳先過去，我們隨後……語奈？怎麼了？」
辛綺川看著她令人納悶的表情，蹙眉偏身，「怎麼這麼吵？」
杜幸良，以及西陵高中其他人皆訝異地眺向遠方，那一聲聲不甚清晰的高喊，只
消專心一些便不會錯認，那一聲聲力蓋山河的……
「是我們學校的啦啦大隊！」褚希悅又驚又喜地彈起身。「語奈！」
一群無用武之地的打手們被傳來的震天價響驚呆在原地，這種聲勢是啦啦隊？
狄語奈望著面前這張明亮熱切的笑臉，另一雙自負的美眸也正笑瞅著她。
有人，還在等她……她不是一個人……
緩緩的，本還冷著容顏的她，感激地綻開久違的笑頷首，腳跟一旋立即遠去。
目送走她的背影，杜幸良的表情顯得很匪夷所思，「她也會有這種表情？」
辛綺川斂眸低笑，「如何？她不在，你們要動手了嗎？我可以做代表。」
「想試試淹死在我們城湘學生口水裡的滋味嗎？」褚希悅好驕傲地抬起俏臉，開
玩笑，這場大動員的成功，也得算上她還有首度聯手的尹盼雪、葛丹羽一份呢！
唉呀呀……「真是糟糕……」他竟然把嚴凈說的話當真？學生會還是出馬了嘛！
還給他的，是兩聲不屑至極的重哼。
城若金湯、湘似長流，他們城湘中學的學生，是打也打不倒、拆也拆不散的。
西陵高中校門口，數十輛遊覽車排成一條長龍，一輛車克難地擠了兩班的人數，
但臉上卻都掛著相同的興奮及同仇敵愾，迅速有秩地自動整隊。
人人身著整齊的鵝黃襯衫，女生外罩淡櫻色針織背心、蘇格蘭裙，男生則搭著淺
灰色背心、藏青色長褲，手拿啦啦棒，一個接一個地從車上跳下。
各年級的精神象徵，青舞的酢漿草、玄陽的三色菫、藍沛的天堂鳥，別在左胸的
胸花在金黃的陽光下顧盼，唯有在城湘中學的重要集會或活動才看得到，這就是
他們引以為傲的獨立性與向心力。
讓各校極度沒力的城湘中學，團結這項傳統，在此屆有不小心發揚光大的跡象。
人潮在眨眼間完成整隊，如古時夜襲般銜枚悄靜。
「各班旗手預備！」
舉起旗頭，訓練有素的默契與配合度，讓訊息在近千人的陣容裡傳遞得流暢無礙。
陽光，似乎又更燦花了些。
「城湘──！」蓄勢待發的靜寂裡，一聲高亢乾淨的亮嗓拔地而起。
「加油！」近千人的應和、千支啦啦棒的聲勢。
「城湘──！」各班旗手疊音揚喊，面面班旗振風攤展。
「加油！城湘！加油！城湘！……！」磅礡震天的腳步聲加入，征戰的大軍拔營。
以學生會幹部為首，氣勢驚人的旺盛軍容，輕易地反客為主，當下取得會場氣氛
的掌控權。
觀眾席中央的學生會幹部在眾人落坐後，鶴立雞群地站直了身，閻冽手一抬，下
一刻，館內只餘殘音嫋嫋。
殷澤瞇細眼，「閻冽……」
「你瞪錯人了。」左天凌要笑不笑地低頭涼瞅，「我們不過是將城湘的名產帶來
給你見識見識，今天接下你戰帖的，可是咱們的體幹冷唯宸！」
除卻閻冽與左天凌身上找不著一絲迷惘，殷澤在其他人眼裡也看不到搖擺遲疑，
他們應該只把她當作一個不得不負起的責任而已！怎麼可能……會為她做到這個
地步！
就算城湘團結一心好了，一個狄語奈，怎可能就動員了大半的高中部？
「好熟悉的表情。」雲凜飛嘲弄地訕笑，瞥向冷唯宸的眼神有很深刻的抱歉，「
你心裡是不是在想，為了一個她，這樣的陣仗太誇張？」
「可對我們城湘來說，只有一個狄語奈。」寒逸的話更教殷澤大吃一驚，他笑看
著仍處於震懾中的隊長大人，「阿宸，你說是不是？」
冷唯宸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冰釋的笑意隱隱洩露在薄唇邊。
這些傢伙……就愛裝模作樣……
一翦淡定纖影無聲踏進館內，揚首見狀，錯愕的晶眸忍不住笑得彎細。
狄語奈溫暖柔和的眸光流轉，與總能輕易認出她的專凝視線相聚，最熟悉最眷戀
的形影，分毫不差地映上彼此的眼簾。
隔著遠遠人河，裡頭混雜了結起緣分的初遇，是最遠也最亮的一顆星；分別後各
自的選擇、各自的遭遇，零落的光芒分散在大半的光陰裡。
再度相逢的短短幾刻、匆匆數眼，擦身而過的歲月空白了大半河面，名為重逢的
一方水線間，比回憶更奪目的痕跡點滴，用陪伴輪廓、再綴上沒有其他妝點的彩
料。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沒有誰追隨誰，無關誰讓誰等候，他們就只是在離別來臨前，專心的在一起。
她背對一地金黃耀眼，褪去殘留的陰冷，款款露出一朵明朗的微笑。
「啊！」觀眾席有人眼尖地發現她的身影，「是狄語奈！她來了！她回來了！」
「狄語奈！狄語奈！狄語奈！……！」瞬間爆發開來的歡呼聲，幾近失控，瘋狂
得就像當時那場決賽一樣，整間體育館吼著的全是她的名字。
殷澤強忍一腔怒火，冷側過身，被她那一身淡定從容驚得失神，她溫雅淺微的笑
，無視於他的笑，讓心驀然一痛。
姿態自信優雅得彷彿解脫了什麼，在滿場呼聲中，她步向那個等著她回去的地方。
打進城湘以來，太多人、太多事都鑿刻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卻也累積成現下
具體的聲援、直接的支持，那些過往的牽絆、鬱塞的心結，只是一段她走了太久
的過程。
毫不迷惘地，經過冷唯宸身邊時，她停下腳步，同時與他抬起的掌牢牢緊握。
她抬眼睇望，而他輕輕笑了。
「狄語奈……妳不該來的。」殷澤壓低了嗓，嘶聲唸著她的名。
她斂起眉，回身看著這個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原諒的人，感覺沒放開的那隻手，
悄悄地握得更緊，厚實的溫暖比言語還要明白地表達了支持，還有最讓她窩心的
保護。
她將感動反握在掌心裡，堆積多少默契才有這樣的小動作，狄語奈一反平日的淡
定，清楚表白自己的立場，音量不大，卻從未如此清晰而不猶豫。
「我是為大家，為他而來。」他始終是她振作的理由，就算不是唯一了，也是第
一。
「冷唯宸同樣為妳而來，是吧？」殷澤沉下臉，「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就算城
湘贏了，我也不會放過妳的。」就算葉月朗插手，他也不要，就這麼放手……
「那是你的事。」連冷眼都不屑給，無動於衷的狄語奈走向早就等著歡迎她回來
的休息區，讓比賽歸比賽，其他那些，都不會再是她的煩惱。
「有本事再觸我們隊長的逆鱗啊！來！為了歡迎語奈回來，大家一起跟我喊！」
手舞足蹈的籃球隊員們，跟著爆炸般的吶喊聲擺動身體，亢奮地舉出一個全校共
通的手勢，背景搭配的音效是……
「吼伊係！吼伊係！吼伊係！吼伊係！……！」
面色越來越鐵青的殷澤，咬緊牙根望過一整片激動的拳海。
狄語奈在休息區前站定，環抱著兩臂的姿態從容自信。
冷唯宸彎身撿起滾到腳邊的球，狹眸宛若冰晶利亮。
「把她還給我們。」
這不是要求，這是冷唯宸以及城湘中學的，勝利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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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 203-73-153-171.adsl.dynamic.seed.net.tw海
作者在 05/07/29 22:27:21 從 203-73-153-171.adsl.dynamic.seed.net.tw 修改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