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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件事情,經歷之後,無論願不願意,都將被時間的河流無情地捲至摸不著的   身後。在一切都無可挽留,記得住的,叫做回憶,想不起的,稱為從前。   所謂的過去,不過就是如此。   那年,她國一,而他國三。   「鬥毆?」正驗收狄語奈每個月受訓成果的葉月朗,聽見手下兼好友的余道平報   告附近的動靜時,揚手要高景拓暫緩出招。   一個後翻,滿面冰霜的她一手撐著膝頭,不語地抹開沿著臉頰滑落的汗水,兇猛   地喘著氣,努力調勻亂成一團的氣息。   「地點呢?」不急著湊熱鬧的葉月朗坐在矮牆上,帶著一貫瀟灑的笑,悠哉地問   著看來也不緊張的他。   「城湘附近。」   他跳下矮牆,撫著下頷輕笑,「那不是閻冽的地盤嗎?誰這麼大膽子敢在那鬧事?」   余道平看了總是滿面笑意的主子一眼,「怎麼,要管嗎?」   「不急。」他背著兩手,過度明澈的黑眸首先轉向外表粗獷魁梧的高景拓,「彗   光的表現,你怎麼說?」   「遠遠超出預期。」奉葉月朗之命不敢稍有放水,他側首看向猶在喘氣的她。現   在的她,一般人已經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了。   溫眸在她冷清的面容落定,「彗光,妳呢?有把握打贏每一場決定出手的仗嗎?」   她緩緩抬起冰封的眼,幾許不容挑釁的利芒幽幽閃盪,「我絕不認輸。」   她永遠都記得被打得半死的那日,今天這兩個宛若兄長姿態的余道平及高景拓,   是如何撿到她,更不會忘記,葉月朗用他最溫和的口吻,告訴過她什麼。   若妳一天不想從這種生活抽身,妳就必須變得更強。   尊嚴與選擇,只有妳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   他激賞一笑。「很好。」 沒料到,這個當初被揍得半死不活也不吭聲不求饒的女孩,會成長得如此驚人,   負責帶好她的高景拓、余道平,面對她纖瘦骨架下的爆發力也不得不認真,然而   其實,光是她那種不要命的狠勁酷冷,往往就足以令人屏息。   可他真的不確定,放任她這麼放棄自己,換取一身的狠戾,到底對不對。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覺得她很像暗色裡,那顆冰清亮眼的彗星。   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霞輝照得那道儷影格外淒清。到今天,她雖能自保、就   算無懼,但再如何她都跟他們不同,這都不該是她的模樣……   在她身上,他看不到所謂的底限,冰雪如她,會這麼不顧一切咬牙忍痛,去擺脫   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或許,是察覺他從不明說的話。   他所能為她做的,就只有讓她找到目標好好活著而已……   葉月朗掉開凝視的目光。   他不能、也不打算這樣一直保護她下去。   ***   冷唯宸覺得自己根本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被捲進這從開始到中場休息時間,還   完全還不懂狀況的混仗。   拜託,他只是經過而已好不好!   身上深藍色的長褲斑駁著塵土的擦痕,很顯然挨了幾腳;白色的襯衫除卻濕溽的   汗水,也被扯亂得很狼狽,一記鐵拳揍得來人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冷唯宸用力抹   了下臉頰,滿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   「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知道你這麼能打。」蹲在一旁不住喘氣的寒逸,還有心   情調侃一臉陰沉的好友。   他白他一眼,忽然有臨陣倒戈的衝動。   要不是回家的路好死不死在施工,他也不會剛好闖入人家打得正上火的群架,懶   得為這種小場面再繞一次路,他很大剌剌地當成在逛大街,不長眼的拳腳朝他招   呼過去,不知哪根神經接錯線,他老兄就這樣給人家狠狠揍回去,讓兩邊人馬都   陷入錯愕。   「阿……宸?」在某人加入戰局而使對方分心時,以寡擊眾的寒逸,一看清楚眼   前的人影,遲疑地僵了視線。   冷唯宸聞聲立刻轉頭,狹長的利眸同樣盛載著訝異,「是你?」   為人內斂謙讓的寒逸,怎麼會在這種場合現身?   「原來是同掛的?」不懷好意的冷笑低低傳來,進退不得的他,滿臉不甘願地站   去跟寒逸同一陣線。「喲,這不是咱們城湘的學生嗎?冷唯宸?國中籃球隊的隊   長?」   「糟糕,你變成蝙蝠了。」兩邊都不討好。   一臉「最好我有這麼窩囊」的他,橫了眼淡漠得幾近木然的嚴凈。   怪了,一個穩重、一個自閉,這兩個人能惹出什麼亂子?   「閻冽准你們這麼囂張,我看他的格調也不過爾爾。」總給人溫厚印象的寒逸,   為保住自己不同校的好友,少見的淡諷沉沉自他喉間喃出。   「到底怎麼回事?」冷唯宸冷啐。要打也總得讓他搞清楚狀況吧!   「閻冽的女人槓上我們學校的學生,受了傷,城湘的人找上我們理論。」嚴凈冷   哼了哼,這下擺明要兩校對立就是了。   「寒逸,你怎會不清楚,閻冽一碰上辛綺川的事,哪管得了那麼多?」帶頭的人   嘲弄一笑,手朝後方一揮,四散的人群又慢慢集合。   寒逸冷眼一瞥,「閻冽會授權給你們?他底下沒人可用了嗎?」   杵在一邊看戲的高景拓環抱著兩臂,「說的好,這些自不量力的傢伙,他們是忘   了這兩人,連閻冽也覺得很棘手嗎?」   余道平伸伸懶腰,「不過冷唯宸會被捲進去,他們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吧。」   什麼?一絲驚愣動搖了她冰凝的容顏,狄語奈急急轉首,在拳腳相向的混亂錯雜   人影裡,看清楚某個人影後,一襲冰冷頓時伴隨某段從未淡薄的回憶,密密漫上   了心頭。   「彗光,想插手嗎?」葉月朗敏銳地發現到她反常的關懷,漫不經心地問。   唇緊抿了抿,狄語奈回眸,「他幫過我。」   面對她的坦然,他只是溫和一笑,「妳知道……我從不介入別人的爭端。」   聽出他話中的隱意,她毫不在乎地甩過垂肩的短髮,飄飛如簾,「我知道。」   「彗光!」慢了一步的葉月朗攔不住人,只能在後頭無奈地翻著眼皮。   低笑傳來,余道平與高景拓懶懶地靠在牆邊,促狹地瞥著難得吃鱉的頂上頭子瞧。   面對他們的調侃,葉月朗沒好氣地斜了他們一眼。   溫柔和善的余道平微微一笑,「要出手嗎?」   他看著陷入混戰當中的她,回答也很有想像空間,「她不會受傷。」   個性激越的高景拓嗤笑一聲,「就這樣?」   「當然不只。」葉月朗如君所願地開口,「你們,去把閻冽找來。」   還在笑的兩個人馬上呆掉,「什麼?!」   微笑微笑微笑,「不然找雲凜飛、左天凌也可以。」   「啥……」他們每一個都是死對頭耶!他是想要他們先打一架完再來談事情嗎?   他不著痕跡地往旁一瞥,某道熟悉又礙眼的身影緊盯著亂源,他笑意說撤就撤,   「在彗光收手前給我找人來……怎?想扁我?打得贏儘管出手,打不過就快遵命!」   牙亂咬一通,「遵命……!」   葉月朗冷冷調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那道纖影身上不放的那人,似是沒有察覺到   他也在現場。指尖輕敲著一旁的牆面,葉月朗默默下了個決定。   望向混戰中的她,目光最終落在冷唯宸身上,他在看見他們倆的互動後,若有所   思的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除卻某種堅決,那裡頭,還帶著某些不易察覺的安心。   她應該有的容貌,他找到了。   狄語奈一個迴旋踢命中某張門面後,震呆一干人等。「怎麼是妳……!」   城湘的學生首先回神,「什麼時候葉月朗也愛管起閒事來了!」   她冰冷冷地掃過眾人,「憑你們,也配他管?」   拉開架勢大膽逼近,踩低了身形,彎起的肘不留情地重捶上一人的胸腹之間,對   方當場跪在地上乾嘔;腳步巧動,險險避開側邊襲來的拳風,側身的同時,她一   手用力扯過那人的衣領,一腳踢開他雙足底下的重心,直接面部著地,摔得爬不   起身。   「好狠……」纏鬥中的寒逸撂倒一人,與嚴凈對看一眼,忍不住咋舌。   這就是葉月朗帶出來的彗光?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掀起洶湧的討論與注目……靠的,不只是某人的名聲而已……   想發動偷襲的一人感覺不妙地僵硬回頭,還沒反應過來,單手前翻,她就順著起   身的力勢,一掌虎口直搗喉頭,馬上再讓一人握著喉嚨倒地抽搐呻吟。   冷唯宸峻凜挺拔的身影,與她再度面對面相望。   她低冷啟口,「這是還你的人情。」   冷唯宸悄悄鬆開身側的拳,「妳本來就不欠我什麼。」   她記得他。   而他也沒忘記她。   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的一人,怨毒地瞪著前方,搖搖晃晃地猛力撲上前。   搶先發現對方偷襲的意圖,他霎時斂緊一雙眉,她即刻發覺不對地回首,對方來   勢洶洶,她搶在距離縮短前退開,同一時間動起來的冷唯宸,伸手護住她纖細的   腰背,在她還未傾倒前,不吝嗇直接代她承受對方狠烈的撞擊,不吭一聲。   溫熱厚實的保護牢牢擁住她,很純粹、很直覺。   一如當初,半死不活的她,被他拉來身前一樣……   後來,余道平與高景拓臭著一張臉出現,臉色不太好看的閻冽、雲凜飛、左天凌   也沒缺席,葉月朗則帶著一貫瀟灑的笑容,踱進已清理乾淨的現場撿便宜。   然後她不猶豫地轉身,將他拋在記掛的範圍之外……   「接著。」   打破回憶的低嗓喚回她的注意力,一道拋物線隨即自眼前越過。   「謝了。」她漂亮接下飲料罐子,揚過淺笑,站回體育館一隅。   她以為,她真的將他從記憶裡拋開了,但葉月朗的用心良苦,卻讓她後知後覺地   發現自己還算光明的回憶裡,只剩他還清晰得醒目,而人情這種事情,似乎也不   是一報還了一報,就能一筆勾消的。   無論是哪一次,他都在她最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或許對他而言,不過是種無意   的衝動,但卻成了她冰冷的心中,唯一留存最久最深的溫度。   若不是當時的衝動出手,讓葉月朗發覺了她僅有的感情,恐怕饒是自負如他,也   無法輕易讓她找回自己該有的模樣,更別說是,一點微笑吧。   或許她會以為自己拋開了,是因為她不希望他還記得她。尤其是在相逢後,她才   會更不希望,他記得那個好幾年前,將逞兇鬥狠視作人生唯一意義的她。   眸光放在叱吒球場的冷唯宸身上,手輕拈微翹的髮尾,她微微一笑。   如果記憶這種東西可以選擇,那麼她此刻由衷的希望,在這個重逢前後,她只是   他眼裡一個不期而遇的陌生人。   所有的交集可以不是重演,而是新生。 -- ───┐─┬─┐ ├───┤┌─┼┬╮ └───┘╰└┘╯┘ ─┼─┘└─┘┘┘ ‥…───────────────────── └─┼─┘└┬┬ └─┴─┴┴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 203-73-174-245.adsl.dynamic.seed.net.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