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擋不住的流言蜚語如洪水般湧進校園,一連串的連鎖效應,遠遠超
出所有介入這件事情的人的想像。
受傷的事輕而易舉傳了開,事情出乎意料地越鬧越大,當事人一個字也沒吭,也
被傳得像說書樣一天三段還下回分曉。
學生會自當全力護航,幾乎瀕臨與師長們大起衝突的邊緣;舒仰清一反常態,打
破冷眼旁觀的慣例,漂亮動用了校刊社的資源;不至是非不分的辛綺川,本就沒
打算要讓狄語奈傷得這麼慘,更沒料到會牽扯進無辜的人,為了要讓冷唯宸撇清
關係的承諾、及對狄語奈的補償,破天荒地私下與舒仰清聯手合作。
檯面上下,皆有試圖替他們倆滅火的動作,但儘管如此,卻似乎還是阻止不了有
心人的推波助瀾。
更甚者,還有人說撞見她與一群不良少年廝混、械鬥場面。
不利兩人的傳言,尤對狄語奈來勢洶洶,那天她的身負重傷,就像助長火勢的狂
風,不但讓火舌一路燒進了各處室,還吹亂了整個校園的平靜與單純。
曾讓高中部視為風雲人物的她,現在成了什麼懸賞千兩的凶神惡煞。
是誰藉機作亂?忙昏頭的眾人沒有誰有時間想到這點。
校長室裡,兩道安靜的人影半背對著彼此,寬敞的空間卻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
窗外天色灰濛,被厚厚雲層擋住的陽光照不進來,深色地毯上只有被日光燈勾勒
的淡影,彷彿空氣的流動到了這兒,就忘了該怎麼走。
「你幹嘛來?」本垂著頭的狄語奈,抬首看著面前的飲水機,敲破沉寂。
「我聽到了。」冷唯宸兩手插在口袋裡,頭微仰,姿勢隨意卻冰冷有餘。
專發給青舞樓的廣播,高中部其他兩棟樓頂多只能聽到糊在一起的回音,何況明
明就只點名了她一個,就算真的不小心聽到,他也不必跑來湊熱鬧啊……
嫌情況還不夠混亂嗎?她連氣都嘆不出來了。
……也對,這傢伙的腦袋裡沒有複雜這兩個字。
冷唯宸似是想起什麼,也似是頓悟了什麼,他看看自己乾淨的手心,又看看她,
收握起拳,「因為這樣妳才不出賽?」
該說她是早料到會有今天這種狀況發生,還是……她為了逃避還沒發生的事,才
強迫自己放棄任何喜愛的東西?
她轉過身,正好對上他被瀏海半掩的銳眸,眸中清楚映現她意外的臉龐,及他深
深的凝望,那是一種沉澱之後的恍然,一種珍貴的體貼。
恍然之後,是她不得已的苦笑。
都過多久了,他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到底……是誰說他遲鈍的?
「幸好妳還是上場了。」他想了想,認真地點頭。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她會將它解讀為「反正最後都是這種結果,不打白不打」,
可若是他,她相信絕對不可能是這個答案。
「為……」
才想接話,門把轉了開,自己先開完一輪會的師長群就陸續走了進來。生輔組長
、生教組長、訓導主任、校長……幾大龍頭逐一現身,狄語奈淡去聲音,一雙冷
眸變得疏離漠然,卻絲毫不見任何心虛與怯懼。
落坐在沙發上,一雙雙審視的眼抬起,在他們所要約談的對象身旁,那道意料外
的身影過分醒目挺拔,讓所有人都先愣了下。
「冷唯宸?有叫你來嗎?」生教組長攢起一雙濃眉,看了看其他幾位同事,得到
的是一個又一個相同疑惑的搖頭。
他老兄又開始站沒站相,「沒有。」
但別想對我隊上的經理怎麼樣。他一臉擺明硬要管到底的蠻橫。
太了解他執拗的臭脾氣,頓時無言以對的師長們看著他沒得商量的臉龐,不約而
同地嘆了口氣。
「算了,關心同學也不是壞事。」校長大人肚量很大,或者說,擺手代表揮白旗。
對你頭痛的人還真不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的她迅速掃他一眼。
有嗎?他回望的眼神還是很狀況外。
訓導主任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地說了:「前幾天有人看到你們兩個在校外跟別
校的學生打群架,還打出一身傷來,有沒有這件事?」
沒有套招的兩人同時點頭。
幹嘛承認?兩人瞥見對方的動作又來不及阻止,只能給一個責難的白眼。
對他們沒多辯解又乾脆坦白的態度,眾師長不免感到意外。
「是誰先動手的?」
「是我。」冷唯宸的配合度爆表。
她簡直想抱頭呻吟。就算那天是他先開扁,也不是他的錯啊!搶著承認做什……
慢著!
搶著承認?
淡眸倏然一驚,她迅速看向面無表情的他,呼吸一窒。他該不會想……
聽見他爽快的口供,師長群面面相覷。「不是他們?也不是……她?」
他下意識用身體半護著她,擋去那些尖銳的打量,「不關她的事。」
他真的打算替她扛下所有的罪名!她顫著眼,素來冷靜自若的心緒迸生驚慌,她
略顯慌亂地望著他冷峻的側頰,手扯住他的衣擺,「冷唯宸……!」
他聽若未聞,一手伸向後頭掠住她的纖臂,強硬地阻止她上前攬罪的舉動,不放。
生教組長懷疑地看著面色各異的兩人,「最近傳來的不利言論都是針對狄語奈,
包括她國中是怎樣的學生、在校外惹了多少麻煩,就沒一句好話,冷唯宸,你怎
麼解釋?」
「不是她。」他也懶得想其他說辭,臉上還多了「你們怎麼就是聽不懂」的不耐。
生輔組長比他更不耐煩,直往椅臂猛拍,「冷唯宸!你是想替她背黑鍋是不是?
你當老師的眼睛都瞎了看不見、耳朵都聾了聽不到嗎!」
他很配合地點頭,不知在點哪樁。「是她想替我背。」
不打算再沉默下去的她憤然掙開他的手,繞過他的庇護,冷唯宸攔阻不及,只能
眼睜睜看她無所畏懼地站來他身前,承擔她的責任。
……該死的、去她的責任!
「是我,都是朝著我來的,冷唯宸是被牽連的。」她冰冷冷地低吐,眼神堅決。
清冷的嗓音晰然流轉在耳邊,迷惑的視線在他倆身上來來回回。
他們倆都受傷是事實、兩個同進同出也是鐵証,說的話也與查證的內容出入不多
,問題是,兩個都說得跟真的一樣。
到底是兩個都有份?還是誰為了誰頂罪?
冷唯宸冰冷的狹眸劃過一絲慍怒,知他如她,面對師長質詢依然從容的背影,卻
因為他散發出來的沉重氣息,幾不可見地一僵。
他收緊十指,掌心還有她的殘溫,腦袋好像很久沒這麼清楚過。
此刻他流露出的神情,一如當年那場沒打完的球賽,把對方球員打得滿地找牙,
回校緊急約談後,被記了支小過的樣子。
這模樣看在記憶猶新的師長群裡,格外具有強大的說服力。
「我說是她想替我背,」他冷冷抬起下頷,「你們都聽見了。」
她極為緩慢地轉過頭,牙咬得頻頻顫抖。「阿宸……」
叫她不要犧牲掉自己的生活,那他現在的頂罪又是在做什麼!
從來沒有這麼想將他一把掐死過,淡眸被怒火燒得湛湛發亮,她忍抑得渾身打顫
,擰絞的胸口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痛楚,心,好像被活生生捏碎了一樣……
冷唯宸跨出一步越過她,側過頭,不容置喙地睇著她。
那眼神讓她狠狠一僵,熟悉的熱又蝕上眼簾,痛得幾乎睜不開眼。
妳當那個被牽連的就好。
他如冰的眼神燙著了她的眼,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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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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