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前夕，大街小巷都是紅綠金銀的裝飾品，以及在空氣裡重疊的音樂歌聲。
平安夜，傳佳音、傳福報，
雖剛好碰上星期六上半天課，單純的小朋友們還是很堅持他們過的是聖誕節，有
人什麼也不管就衝到外頭玩耍，但還是有認真的小學生，乖乖坐在家裡寫功課。
「阿鈴！阿──鈴──」隔壁阿姨在門口的高聲叫喚，中氣十足地傳進半掩的紗
門內，「妳小弟跟對面阿明阿義在打架啦！妳要不要過去看看？」
裡頭的小姊姊猛然抬頭，立刻丟下鉛筆，跳下椅衝去應門。
細碎的腳步聲急忙忙地由遠而近，紗門霍然拉開，露出一張清秀童稚的臉蛋，她
睜圓了眼，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
「我弟弟……跟人家打架？」她那個又瘦、又小、又愛哭、又軟腳、又最愛告狀
的弟弟？怎麼可能！他只會跑回家跟她哭而已啊！
「嘿啦！我剛才經過，把那兩個小子罵一頓而已，結果又打起來了。」阿姨激動
地比手畫腳，「妳趕快過去，快點！」
小姊姊連忙道了謝，順著阿姨的手勢跑過去，沿途，到處都是叮叮噹跟著雪花隨
風飄，腦後的小馬尾在冷風中，生氣盎然地甩啊甩。
「你們在幹什麼！」穿著制服的小姊姊雙手往腰間一扠，喘過氣後，滿臉通紅地
往那打成一團的人影大喊。
三人聞聲停手，其中兩個特別高壯的小朋友更是一看到她，就嚇得連連退後。
「姊──」滿臉砂土、紅腫的小弟弟，嗚嗚哇哇地往自家姊姊的方向奔去，伸長
了兩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
對嘛！這才是正常的狀況啊！小姊姊又是皺眉又是撇嘴，一雙眼還不忘瞪著那兩
個一天到頭欺負她弟弟的臭小鬼。
跌跌撞撞跑向姊姊的小弟弟忽然兩腿打結，刷的一下，跌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
「啊咧……」她傻眼，還來不及反應，驚天動地的哭聲在下一刻爆發開來。
「哈哈哈！愛哭鬼！軟腳蝦！愛哭鬼！軟腳蝦！……」興災樂禍的嘲笑聲馬上忘
記教訓，一同嘻皮笑臉地指著地上趴著的人。
「不准哭！」沒空管別人家的小孩，有些惱火的小姊姊氣勢驚人地大喝，「站起
來，也不准流鼻涕！擦乾淨！叫你不准哭還哭！」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小弟弟狼狽地爬起身，把臉上的鼻涕眼淚胡亂抹過一遍，用
力扁著嘴，小小的身體一抽一顫的，想哭又不敢哭，努力在原地立正站好。
「我沒有哭！」他拚命忍住哽咽，哭喪著一張花臉大喊。
「敢欺負我弟弟？」頭一轉，正義小女俠目露兇光，開始算總帳。
「恰北北……恰北北來了！快點跑！」一看苗頭不對，剛才還很囂張的小子臉一
垮，連忙轉身想要逃走。
「還跑？」看來經驗相當豐富的她早就搶先他們一步，一人一手抓住後領，雖然
體型上的差距讓她險些重心不穩，她還是很快踩住地，瞬間制伏兩個欺善怕惡的
小惡霸。
「唔……阿鈴姊姊……對不起……」渾身發涼的兩人，直覺先討饒。
「這句話你們上次說過了！」小姊姊不領情。
「我下次不敢了……」
「這句話你們說過一百遍了！」小姊姊火更大。
「救命……」
「這句話你們說一萬遍也沒有用了！」小姊姊抓狂了！
「啊啊啊──」
套句正流行的連續劇的台詞：開──鍘──
＊ ＊ ＊
「為什麼跟人家打架？」邊問邊掏口袋，小姊姊披頭散髮，找著衛生紙。
他強挺起胸膛，「我很勇敢！」答非所問的哭音，好委屈地衝口而出。
她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有夠笨……」
「誰叫他們要搶我的東西！」這句話的口氣比較像抱怨，不像解釋。
「不要又哭了……你的東西又不是第一天被搶，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很沒好氣
，戳戳他的額頭。
根本就打不贏，也沒見他這麼有骨氣過。之前哪次不是他哭著跑回家找她，然後
她再抓著他殺去找對方的？東西都是她拿回來的啊！他今天是吃錯藥喔？
他難過地低下頭，身側捏得緊緊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姊姊對不起……」
「算了算了，我們回家。」她拆開髮夾，首先轉身走開，熟練地整理著頭髮。
還含著淚的眼仰望姊姊的背影，他連忙追上去，抓住她毛衣背心的衣擺。
「姊姊……這個……」小小的囁嚅聲模糊地從後方傳來。
「什麼啦！」她不耐煩地停下腳步，皺著眉頭朝他怒斥。
「送給妳……」他似乎早就習慣了姊姊的態度，不為所動地將手中的東西兜到她
面前，笑得有點害羞。
她盯著他缺了一顆門牙的傻笑好一會兒，緩緩看向他手中紅紅綠綠的……不明物
體，莫名的遲疑讓她始終伸不出手接過它。
「這是什麼？」
「我今天在學校做的，美勞課老師說要做聖誕節的東西，老師說我做得很漂亮…
…姊姊妳看你看，很漂亮對不對？」彷彿剛才的打架事件不存在，轉瞬間，他又
眉飛色舞地講起今天上課的事情，把手上的東西現給她看。
「喔。」一如以往沒什麼注意聽他在說些什麼的她，敷衍地應了聲，就連眼神都
很懶得給他一點專心。
說話聲忽然消失，察覺到姊姊的冷淡，他垮下小臉，失望地瞅著她，表情很黯然
，也很受傷，「姊姊，妳不要？」
「我哪有說不要！」彆彆扭扭的，她幾乎受不了看到那種表情，立刻搶過東西，
也飛快地把頭轉開，胸口又悶又重，像是被什麼陌生的物體碰觸到，不習慣，也
不知所措。「為、為什麼要給我？」
「因為姊姊的名字裡有鈴鐺的鈴啊！」抹掉滑出來的鼻涕，笑顏重新綻開。
仔細看看手裡的東西，勉強可以辨認出……是個面紙套。
拼貼布畫，沒辦法要求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有多好的手藝。
綠色的不織布當底，旁邊裝飾的紅色鋸齒狀物體……大概是聖誕紅吧！至於中央
最醒目的那顆大黃球，按照他的說法，原先想做的應該是顆鈴鐺吧！雖然……他
就算講了她還是很難想像……
「呃，喔。」
隨著該說的謝謝兩字梗在喉嚨，類似感動的情緒跟著愧疚，也一起湧上心頭。
她自認自己不是個好姊姊，起碼，在對待這個弟弟上的確是如此。
也許是因為在同學間，她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姊頭，在老師眼裡，也是
個功課好、辦事能力強的小幫手，優秀、驕傲幾乎等於是她的代名詞，讓她簡直
受不了自己的弟弟居然差勁到這種地步！
所以，她幾乎很少給過他好臉色看，講話也很少客氣過，更別說教他功課，沒什
麼耐性跟愛心的她，教一遍不會就想要揍人了，日子一久，除非不得已，他也不
會笨到來吵她討罵。
只有偶爾心情好，她會賞他幾片洋芋片、幾根魷魚絲吃，其實說她老是為他出面
打抱不平，也只是覺得丟臉，有這樣一個愛哭又不像男生的弟弟，她已經很嘔了
，再讓別人嘲笑下去，她會發瘋！硬要說是她愛護弟弟，這……她很誠實，絕對
沒有這一回事！
她對他那麼兇，一點都沒盡到作姊姊的責任，為什麼他還會想到送聖誕節禮物給
她？
「你……是因為我的禮物被搶，才跟他們打架？」
「對！」他大大地點著頭，笑得好不燦爛。
……小弟，這沒什麼好高興的啊！
他期待地張大雙眼，「要用喔！」
「什麼？」她驚叫，要她用這個四不像？
什麼感動愧疚尷尬彆扭……都飛也似的跑光了，她滿頭冷汗，抖著手中熱騰騰又
有點濕答答的面紙套，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在好朋友面前拿出這樣禮物，她就
覺得好……好……
好丟臉！
「姊姊，要用喔！」他拉拉她的衣擺，笑臉比聖誕樹上的流星雨燈還要閃亮。
「呃……」不……她要……呃，昨天老師教的那句成語叫做……寧死不屈！對，
她要寧死不屈！
「姊姊？」要哭了。
「……好……」痛不欲生。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你看他啊不避風霜面容多麼慈祥……
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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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是依附感情存在的， ══╝╚╝ □
╚══ 所以現在， ═════════════════╗
□ ╔╗ ╔═════ 我記得我 愛 你。 ═╝
■ ╚═══╗║ starfairy/文
□ ╚╝ 繪/dark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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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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