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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七 到了上禮拜四,我像往常一樣潛入公寓,發現日記本寫了令我火冒三丈的新內容。 上頭說,待她滿三十歲,就要遠離這個國家,同時拋棄均華。這些還不打緊,我想 均華離那婊子越遠越好,但我也不會眼睜睜讓她逃走。 然而後面又說:「前幾天我無意間得知均華存款簿的帳號密碼,只要弄到這凱子的 錢,我想我後半輩子已經可以舒服地度過。」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和憤慨,這時我怒火攻心,竟然下意識地用鑰匙劃破了日記 本。 待我清醒,我想我有點驚慌,覺得這樣似乎不妥,於是將日記本丟回原處,趕忙逃 出公寓。 回家路上,我越想日記內容便越生氣,我絕不會讓她得逞,我想我還是把照片寄去 給雜誌社吧。 那天晚上,我躺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因為我想到均華。如果雜誌社揭發了 這樁醜聞,他不就得被眾人冠上「戴綠帽的男藝人」、「無法滿足女友」諸此之類 的標籤,然後好一陣子被眾人拿來作茶餘飯後的笑譚。並且,此後每遇上新的緋聞 ,就會有無聊的媒體製作表格,舊事重提。 我愛均華,不想做讓他無地自容的事情。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那天我做了一個夢,血刃仇人。這個夢給我奇異的靈感。殺人不過就是如此,賤人 賤命也不足珍貴,不是嗎?小說裡頭也都是這麼寫的。 我寧可讓均華因為靜華的死傷心難過,也不願意他成為世人的笑柄。並且,那女人 的死可以換來眾人對均華的同情和更高的支持率。 週五,我去找高中死黨阿慶。阿慶家是開照片沖印店的,他是個非常有義氣的傢伙 ,但成績一向很爛,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升學,所以畢業以後就乖乖待在店裡幫忙。 他一見我就驚訝地大叫:「妳怎麼變成這樣?」 我顧不得他的疑問,把相機給阿慶,請他立即幫我把照片洗出來。他看到照片內容, 問我那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他:「這是幫我朋友洗的,請你務必保密。」 他聳聳肩,表示沒興趣,然後把底片和相片交給我,突然又一句:「妳怎麼搞的,把 自己弄成這樣?我覺得妳以前還比較好看。」這些話讓我心裡酸了一下,有點不是滋 味,又有點想哭,但我最後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就離開了那裡。 禮拜天晚上,孫靜華有一個廣播通告。我在大樓外面等她,她一出來,我立即大聲對 她說,「靜華,我是妳的支持者,我可以跟妳握手嗎?」 那女人露出假惺惺的笑容,伸出她的右手,於是我把紙條留在她手裡,轉身就跑。 我在紙條中告訴她,她在公寓裡幹的好事我全都發現了,我也拍了照片存證,如果她 還想在演藝圈繼續混下去,禮拜一晚上就先帶五十萬現金到公寓來。 我還說,不要笨到報警,也不准找其他人幫忙,因為我已經把證據告訴第三者,萬一 我發生任何事故,她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最後我說,妳放心,我只是需要一點錢來還卡債,不會對妳怎樣的。 當然我是騙她的,我不打算把證據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另一方面,金錢是最好的要脅 藉口,但我早就對她懷抱濃厚的殺意。 星期一早上,我到傳統廚具專門店去,買下最昂貴的一把割肉專用匕首。回到寢室時, 半個室友也不在,全上課去了。我把寫過的日記頁全撕下,撕成碎片,然後連同從前剪 貼的相片與抽出的錄音帶子,找地方全燒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安全回來,如果答案是 不,我不要讓人發現我曾經寫下關於孫靜華的事情。 我覺得有點感傷又有點興奮,因為我到這地步還考慮著均華的事情,自己安全與否,我 反倒沒那麼在乎,必要時,我與那女人同歸餘盡也在所不惜,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 了均華的幸福。 我忽然想起阿慶。他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說不在意我從前外表的男人,雖然他身 高不滿一百七,甚至比我還黑得多,也是社會價值觀的淘汰者。 我寫了一封短信給他: 阿慶: 如果你還念著我們舊日的情誼,請以後無論聽到什麼樣關於我或者會聯想起我的消息, 都不要去詢問不要去打聽也不要對別人提起。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拜託你。還有, 讀完這封信請馬上將它燒掉吧。 Ps.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值得認識的男生,我會向老天爺祈求,你能夠過得幸福。 我下樓,將信投進郵筒,然後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罐啤酒才回上樓去。 我把電腦中孫靜華的各種檔案悉數刪除,然後換上長袖、長褲和大衣,把亮得刺眼的刀 子用布包好揣在懷裡,證據照片丟進牛皮紙袋,再將公寓鑰匙塞入長褲口袋,最後把酒 扔進機車座,戴上口罩,前往公寓。 到達公寓是下午三點的事情,我把機車停在平常藏身的隱敝處,取出啤酒開始大口罐酒 。我很討厭啤酒,但我想我還是需要一點可以壯膽的東西。只是我酒力不好,第二罐下 肚,臉便開始灼熱。 我不能繼續喝下去了,如果這當頭才喝酒誤事,豈不可笑? 我想先上樓去等她。我和那女人約晚上十點在三樓房間直接見面,照理說,她應當那時 間附近才會赴約,但我還是小心謹慎為上。我把布拆開,留在機車座裡,因為用膝蓋想 也知道,如果遇到攻擊才拆布,早就來不及。 我小心翼翼地提著刀子打開公寓大門然後走上三樓。結果那女人還沒來,我冷笑一聲, 我想她一定覺得奇怪,我怎會和她直接約在公寓裡面。 於是我又下樓去,把剩下的啤酒取上樓來。我把刀子藏在大衣內袋,取出日記,細細地 重溫她的悲慘和她的罪行。每當覺得酒意稍褪,我就再灌一瓶啤酒。 九點左右,我開始進入戒備狀態,我把啤酒空罐全扔出窗口,日記也塞回抽屜。就這樣 抱著我的牛皮紙袋,專神注意門口的動靜。 過不了多久,那女人出現了。 她見我早她一步進入房間,表情有點驚訝,脫口而出:「妳怎麼進來的?」 我冷冷地回她:「這種破門爛鎖,誰都進得來,錢帶來了沒有?」 她遲疑著,然後問道:「妳說的證據在哪裡?」 我把牛皮紙袋扔給她,她抽出照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中間我原本有好幾次機會可 以下手,但我決心要好好羞辱她一頓才讓她死去。 「怎樣,妳那是什麼臉?爽夠了就得付出代價。我告訴妳,像妳這種母狗根本就配不上 均華。」我終於當著她面說出我積壓已久的心裡話。 她咬著嘴唇,突然問我:「妳是均華的影迷?」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妳這妓女,誰都看得出來妳不配他。」 我可以想像這女人在心中用最惡毒的言語咒罵我,但她什麼也不敢說。 「哈,怎樣,很想罵我?妳這峱種不敢吧,錢帶來沒有,不要浪費時間,我們以後還要 進行好幾次交易,快拿出來。」 她恨恨地瞪著我,喃喃說了一句話,我聽不清楚,但她終於低下頭去,從皮包裡取錢。 我看準機會,抽出匕首,猛然跳起刺向她心窩。但結果還是偏了一點,她瞪大了眼睛, 表情彷彿想要逃走,但也許是太過驚愕,她一動也不動。我隨即又補上兩刀,她柔嫩白 皙的肌膚綻開,噴出鮮血。 「我不配難道妳這醜女就配?」最後她說出這句話,倒下。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沒有小說裡頭常見的磅礡悲壯氛圍,也沒有戲劇化的突發狀況。 我愣愣地看著她倒下的身影。「醜女」和「不配」兩個字在我腦中嗡嗡作響。突然我怒 氣爆發,失去理性,刀子瘋狂地落在她身上,自己究竟刺了幾刀,我數不清。 最後我割下她引以為傲的長髮,氣喘噓噓地站起身來。那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忽然模糊 重疊。所有的酒意似乎此刻才一股作氣湧發。ꄊ 接下來我幹了什麼事,我全然不記得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0.85.19.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