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那樣匆匆的一眼,謝謝,然後垂下眼簾,把資料摺疊好,放進背包,
一聲謝謝之後,簡樓楓把易惟彷彿當是個隱形人,不交談,做好該完成的事,
繞過他,腳步聲輕輕,離開。他只能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到這裡的一切都是易惟跟她同系一學期觀察的結果,易惟跟我是好哥兒們,
高中大學念的都是同一個學校,我跑到中文系背我的詩詞曲寫我的新詩,
還要抱著小學書本死命的念,倒也歡喜樂意。只是每次聽易惟說起那個怪咖,
臉上就有種我看不出的深沉跟,恍神?
我撚熄手中的菸,吐出最後一口白霧,吹向那個不抽菸又恍神的易先生:
欸,想那麼多,想把那位什麼風小姐,就多打聽啊!老是在系辦外遞資料
讓人說完謝謝收拾東西走人,不會趁那一分鐘聊個天什麼的隨便說說話,
人家沒反應你就當自言自語,搞不好哪天你的神祕佳人就隨口回了你的一句話,
總比你老是暗中注意當個膽小鬼偵探好得多啦!
是的,易惟就姓易,自從李安的色戒後我迷上了那朦朦朧朧的不知得到了什麼
又失去了什麼的情調,總覺得該寫首詩來平平自己心裡那股子悶氣。
結果詩寫了半天還寫不出個東西來,乾脆直接叫我這個好同學易先生先墊著。
反正他脾氣好,由著我叫,也不生氣只會惡整我,把我半包Marlboro Light
全剪成半截,讓我又好氣又好笑的直跳腳。搞什麼,詩人無煙無酒,存心要我的
色戒寫不出來就是,你這個易先生就讓我喊上一輩子吧你!
上次他又剪我的菸時我就朝他這麼笑鬧著說著。
沒想到那個風小姐不知怎的恰巧經過,聽見我叫喊左一句易先生右一句易先生的,
竟停下了腳步,朝著我跟易惟的方向,先是睨著,後來逕自笑了。
時令正在轉涼,她放下了頭髮,在夕陽餘暉裡長髮隨著風舞,她的笑容就凝在風裡了。
我看得傻了眼,回頭拉拉易先生的袖子,發現他也呆了。
是夕陽打的燈光太迷濛,還是我這個同學觀察力太好,那個什麼風小姐,
藏在人群裡是不出眾,尤其她整個穿著打扮中性的很,顏色低調,不施脂粉,
可是那睨著眼笑起來,其他的女人什麼時尚的靈氣的,全成了庸脂俗粉。
我沒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那笑,勉強可以說的話,感覺是笑到你的心坎裡,凝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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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沖說:「一個好的治療者是可以戰勝自己的瘋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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