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空星,殘雲伴霧,寂靜的庭院中,一株銀桂煢煢獨立。
銀桂下的兩人皆沉默不語,他們倆各有心事,卻遲遲無法向對方說明。
呂曼甄依舊在一旁看著,她不懂,他們到底在掙扎些什麼?
玉兔首先打破沉默,「你要放棄了嗎?」
吳剛遲疑了一會,才回道:「不,還不到我死心的時候。」
他的回答,讓玉兔再次明白,不管對他說什麼,他的執念永遠無法去除。
算了,就這樣算了吧……
「我想再問你一遍,你真的非當神仙不可?」
「沒錯,我已下定決心,不成功便成仁。」
「好吧,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也不便說什麼,明天此時你再帶著斧頭過來,我保
證你這次絕對砍得倒桂樹。」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當神仙的願望,就快成真了……」
她當時的笑,好哀傷好哀傷,似乎有許多心中話語全都深埋在心靈底處,永遠無法
說出口。
吳剛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表情,只能依照她的話隔天再次來到桂樹下。
對呂曼甄來說,他們的隔天在狂風吹拂而過之後就到了,好像電影的快轉一樣,而
她,始終是個在螢幕前的觀眾,無法插手任何事。
然而今天……玉兔並沒有出現……
吳剛不懂玉兔為什麼不來,但他還是舉起斧頭向樹身砍去,在他砍下第一斧之後,
淡紅色的液體從桂樹傷口處流下,令他驚訝得不得不停下手邊動作。
「這……怎麼會?」
呂曼甄的心頭一驚,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而且難受極了。
好痛苦,好像心……正在淌血一樣。
枝頭的白色桂花漸漸轉變為金紅色,就像是突然滲出血一般,樹葉鳴鳴低吟,像在
哀泣一樣,過不了多久,染血的桂花紛紛掉落,形成一場千古難見的丹桂雨。
濃烈的香氣瀰漫在四周,嫦娥也在這時悄然出現──
她惋惜的吟著:「桂銀血泣丹花雨,嘆汝迷執……忘世情……」
「嫦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桂花為什麼會泣血呢?」
「這表示你已經成功砍倒桂樹,你的任務完成了。」
「玉兔呢,她到哪去,她為什麼不來見我?」
「你真的想知道?」
「那當然。」
嫦娥愁眉深鎖,望著身旁一直飄落的丹桂雨說道:「我來告訴你,這棵樹,就是玉
兔的本命樹呀。」
「妳說什麼?本……本命樹?」
本命樹?呂曼甄驚訝的摀住嘴,鎮宮使大人曾經跟她說過,她也有一棵像這樣的本
命樹呀。
「它無法被砍倒,除非它自己甘願自身毀滅,而你,讓她甘心拋棄自己不老不死的
生命。」
「不……不可能,妳在騙我!」
「騙你幹什麼呢?你的凡塵執念太深,不適合修煉學仙,強行學習只會有走火入魔
的危險,你師父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將你送來廣寒宮,希望藉由玉兔的點悟讓你瞭
解,你根本就不該走上這條路。」
嫦娥輕嘆了口氣,「在這之前,她不知道已經點悟多少凡人,讓他們迷途知返,而
你,她卻完全沒有辦法……」
為情所困,玉兔最終也是個執迷不悟的仙呀……
吳剛的心頓時被人狠狠的揪著,痛苦到幾乎無法呼吸,他還是不敢相信他親手終結
了玉兔的生命!
他要的……並不是這種結果。
「嫦娥,可以告訴我,玉兔她接下來的境遇……會是怎樣?」
「人間的某處現在應該也同樣在下著丹桂雨吧,她捨棄了永生不死的生命,選擇一
次又一次的輪迴。」
【我……渡不了你……】
這一句話,很深沉、很悲哀,他終於瞭解玉兔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講出這令人心
碎的言語……
而這一幕也讓呂曼甄流下了淚水,這兩個人都好傻,簡直是無可救藥。
「曼甄──」
「呃?」呂曼甄突然停住了淚水,趕緊轉過身來尋找,這是方念堂的聲音,他到底
在哪裡?
「曼甄,妳在哪裡,聽到的話就回我一聲呀!」
「念堂,我在這呀,你看得到我嗎?」
「曼甄!」
眼前空無一物的空間頓時扭曲了起來,方念堂從扭曲的空間裡衝出,腰上緊纏著那
條縛仙繩。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呂曼甄,他二話不說緊抱住她,想將她帶離這個虛幻的空間裡,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待久了會對妳的身體有影響。」
「可是他們……」
「這一切都是幻影,他們早已不存在了。」
是呀,早已不存在了,就算現在再做些什麼,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已經發生的……那些事……
在另一方面,傅嫻音他們正守候在殿外等著方念堂的消息,並且準備進行下一個封
禁動作。
手上纏著縛仙繩,封師父拚了命的和裡頭的吸力抗衡,只要一個不留神,他很有可
能會連人帶繩一起被拉進去呀,「瀧之君,我為什麼非得做這種事不可呀?」
「你給我住嘴,叫你做你就做,要不然你這個隱神宮的武術師父是當假的呀?」
「是呀是呀,我是隱神宮的『武術』師父,所以應該只要管好這些歲神將小鬼頭的
身手就夠了,不是嗎?」
「……」故意挑在現在和他吵這個,這傢伙是找死!
原本直直沒入守星殿內的縛仙繩震了一下,封師父趕緊開始努力收繩,笑得有些得
意,「瀧之君,你欠我一次,要記得哦。」
「好啦,知道啦!」該死的傢伙,就知道要趁機敲他竹槓!
傅嫻音也伸出了手,「封師父,我來幫你。」
「不用啦,妳待會不是有事情得做嗎,這種釣魚的事我來就好。」
「可是你……」
「不要緊,這種小事情我一個人就夠了。」
封師父深深吸了口氣,手一使勁就將縛仙繩給奮力拉了出來,方念堂抱著昏迷的呂
曼甄衝破扭曲空間,身手俐落的落在邊廊下的草地上。
「就是現在!」
瀧之君頓時跳進了守星殿裡,一種極具共鳴的吼聲逼得紫黑色瘴氣由東西南北四扇
殿門震出,傅嫻音也在這時衝入殿內,來到持續散發惡氣的靈石面前。
她舉起左手,在左手的腕上用力劃下一刀,鮮紅的血液直直落在包圍住靈石的象形
圖案上,並且迅速的往兩旁擴散,染紅了一個又一個圖形。
沒過多久,圍繞住靈石的圖案散發出強烈的衝天光芒,將靈石及瘴氣給強力的禁縛
住,這是久遠以前就已經事先設下的第二道防護,就是預防會有今天這種情況發生。
傅嫻音臉色蒼白的坐倒在地,突然的失血過多讓她全身都無力了起來。
「嫻音!」瀧之君趕緊來到她身旁,「妳還好吧?」
「沒……沒事的。」她淡淡的漾著笑容,「只是流了點血而已,沒什麼。」
「哪裡沒什麼了?」封師父也衝進了守星殿,趕緊撕下衣袖暫時替她止住血,「待
會就趕緊請醫生幫妳包紮傷口,還有還有,我會吩咐大廚煮一些補血的東西,好讓妳補
一補。」
「封師父,曼甄他們……還好嗎?」
「死不了,只不過曼甄和妳一樣虛弱了點而已。」
她放心的鬆了口氣,「那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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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140.115.90.31海
songwen:推薦這篇文章 [05/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