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心肝寶貝
時間過得真快，傑克也有三個月大了。這晚，佛林從田裡回到家中，一進到了家門
，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哇‧‧‧哇‧‧‧。」嬰兒的哭聲從搖籃裡傳來了，哭聲逐漸地越來越響亮了。
「瑪莉，孩子到底怎麼了呢？怎麼哭個不停。」
「我想孩子是肚子餓了，他哭著想要吃奶吧！佛林，你就先抱抱孩子，等我準備好
了晚餐，我再給他餵奶吧！」
聽完了瑪莉這麼一說，佛林趕緊走到了搖籃旁，探著頭看著可愛的寶貝傑克，隨後
伸出雙手抱起了小傑克。
「不哭！不哭。傑克要乖乖喔，我可憐的小寶貝，不要在哭了。」
佛林一面哄著小傑克，一面還用手去逗他。佛林不逗還好，結果經這麼一逗之後，
小傑克哭得更大聲了，聲響也哭得更亮了。
「乖唷，爸爸疼你唷，小傑克不要再哭了。小寶貝‧‧‧。」
不管佛林怎麼逗他，傑克就是哭鬧不停；不管佛林怎麼哄他，傑克就是號啼不止。
「瑪莉，妳趕快來抱抱小傑克，妳看看他哭鬧不止。」
「你再多抱一會兒，晚餐我快準備好了，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瑪莉，我看不用了，妳還是來抱抱小傑克，餵他喝喝妳的母奶，我看小傑克是餓
狂了。」
「佛林，小傑克再多餓一會兒沒有關係的，就讓小傑躺在搖籃吧！我還是把晚餐給
準備好才是，等一會兒我再餵他吃母奶好了。」
「我可以挨餓，不過，我的寶貝小傑克可是餓不得。瑪莉，妳還是餵餵傑克喝母奶
吧！晚餐的事，就由我來處理吧！」佛林一面說著話兒，一面將孩子抱到瑪莉的身旁，
佛林也順勢要把傑克交給瑪莉。
瑪莉接過了哭鬧的傑克之後，她看著鍋中正在煮馬鈴薯湯，望著爐火中正在烤著黑
麥麵包，還有躺在櫃子內的餐具。
瑪莉趕緊地掏出飽滿豐潤的乳房，把漲滿乳汁而碩腴的乳頭直接往傑克的口兒一塞
，說也奇怪，傑克不再哭鬧不休了，而是心滿意足地吸吮著母乳，一幅幸福安祥的母子
圖就呈現在眼前，在傑克的小小天使臉蛋上，不但，映照出母親慈愛幸福的光輝，而且
，它還寫出了舒適安祥的滿足。
「佛林，等一會兒，別忘了把切好的洋蔥加入馬鈴薯湯中，等洋蔥加完之後再加點
鹽巴就行了；還有麵包也快烤好了，別再讓它給烤焦了；餐桌上的餐具也要排上去喔，
這些事可別忘了！」
「知道了，瑪莉，這些我都聽清楚了。」
瑪莉滿足地看著懷中的小傑克，看他滿足地吸吮著自己的乳汁，此時，瑪莉的心中
有無限的成就感與滿幸福。
佛林掀開了鍋蓋，拿著大湯匙攪動著馬鈴薯湯，急切地問道：「現在，是不是可以
將洋蔥給加進去了？瑪莉。」
「再等一會兒，等湯再濃稠一點就行了。對了，麵包快要烤好了，要注意一下火侯
喔。」
為了餵奶上的方便，瑪莉的左手抱著傑克的背部，右手則托住傑克的小屁屁，突然
，瑪莉的右手感到一陣濕濕的灼熱感，只見一股黃湯從傑克的褲子裡滲漏了出來。
「喔，你這個小搗蛋，又尿尿了唷，還真是會選時間。」瑪莉無奈地看著手中的嬰
兒，語氣之中則充滿無限的憐愛。
「佛林，小捷克又尿尿了，我就先帶他到房裡餵奶了，餵完奶之後順便幫他換換褲
子，廚房的事就交給你囉。」
瑪莉說完話之後，就直接抱著傑克往房裡走去。
等瑪莉再抱著小孩出來時，佛林也已經將晚餐弄好了。瑪莉看了一下烤好的麵包，
忍不住地搖了搖頭，苦笑地說道：「佛林，我看你可以轉行了，可以去當燒炭工人囉，
把麵包的表皮烤得比焦炭還黑。」
佛林攤著手，羞赧地說道：「瑪莉，妳就別這麼說我嘛，我只不過是一不小心烤焦
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啦！妳肚子也餓了，快來吃飯囉。」
「佛林，你去把搖傑克的籃給拿過來好嗎？」
當佛林把搖籃拿來時，他照著瑪莉的意思，將搖籃放在瑪莉的餐椅旁，瑪莉則小心
翼翼將傑克放入搖籃裡，吃飽過後的傑克在瑪莉的半哄半騙之下，逐漸地進入半睡半醒
之間的夢境中。
瑪莉一面踩著搖籃搖啊搖，一面為自己舀了一碗熱湯，才嚐了一小口的馬鈴薯湯，
瑪莉隨即將湯汁給吐了出來，隨手趕緊地拿起一旁的開水猛灌。
「瑪莉，妳到底怎麼了？」佛林關心地問著。
「你喝喝看，太鹹了，佛林。」
「會嗎？湯真的會太鹹嗎？我喝看看。」
佛林也才喝一小口，整個臉馬上變成苦瓜臉，臉部肌肉都繃在一起，他也趕緊地拿
起一旁的開水猛灌。
「瑪莉，對不起囉。前二次，我鹽巴加得太少了，湯的味道太淡了，所以這一次我
多加了點，沒有想到是加過頭了。」
「唉啊！佛林，你就是太過疼愛傑克了，經不住他一點的哭鬧，又怕他會餓著了肚
子。我早跟你說過了，等我做好晚餐之後，再給傑克餵奶，你就是堅持不肯。你看吧！
整個晚餐泡湯了。」瑪莉的語氣之中，雖有點兒不悅，卻不忍太過於苛責。
見到瑪莉的臉色略有不悅，佛林趕忙地陪著笑臉，笑道：「瑪莉，湯要是太鹹的話
，我再去加點水就得了。」
「佛林，先前要你下廚幫忙，你死都不肯。但自從生了傑克之後，你只要看到傑克
哭餓，說什麼也要我放下手邊的工作給傑克餵奶，你卻也心甘情願入廚做羹湯，還真是
難得喔。」
「瑪莉，妳就別這麼說了。先前，我不願下廚幫忙，是我笨手笨腳，再加上我的廚
藝超爛無比，你想我怎麼敢下廚破壞美味的餐點，讓一桌美味可口的餐點變得不堪入口
。」
瑪麗含笑地質問：「諾，那你現在又為何自願下廚了呢？」
佛林啃了一口焦黑的麵包，隨後聳聳肩地答道：「我可以挨頓餓，不過，我的小寶
貝傑克可不能餓著了，何況，我只是啃著焦黑的麵包，喝著濃淡不宜的馬鈴薯湯，這些
又算得了什麼呢？」
佛林說完之後，又故意地大口地啃了一口焦黑的麵包，隨後又刻意地喝了一大口鹹
得可以的馬鈴薯湯。
瑪莉微微搖一搖頭，露齒含笑地說道：「佛林，你真的變了，你變得有子萬事足了
。」說完之後，瑪莉也勉強地啃著麵包喝著湯汁。
沒錯，自從有了小傑克之後，佛林變得更加倍地勤奮，不但，耕稼著自己租來的麥
田，而且，農閒時還以馬車幫人運貨。只要佛林能做的工作，只要佛林能賺的錢，他都
任勞任怨地接下來做，佛林無疑是想多賺一點錢，想讓妻子與傑克能過個好日子。
時間還過得真快，如今小傑克也有五個多月大了，這天，瑪莉想為多日未曾洗澡的
傑克清潔一番，此時，碰巧佛林提前下工回家。
「佛林，幫我提一桶水進來，等一會兒，我要幫小傑克洗洗澡。」
「真的要幫寶貝傑克洗澡嗎？好啊！我這就去為孩子提水來，瑪莉，能否讓我拜託
妳一件事呢？」
「什麼事呢？佛林，你倒說說看。」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今日，妳就讓我幫小寶貝傑克洗澡，從傑克出生至今我還未
為他洗過澡耶。」
見佛林一臉興奮的表情，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瑪莉含笑地點了點頭，隨即歡悅地
說道：「要幫孩子洗澡，還不趕快去提水。」
「是的，我這就去提水，對了，瑪莉，還有其它的事情嗎？」
「還有爐子上頭的熱水，那可要小心一點喔，熱水可是燙人的唷，佛林。」
「知道了，瑪莉，我會小心的。」
在十九世紀之前，甚至於更早之前，歐洲人並非天天洗澡，他們認為只有下等人或
罪犯，他們的身體才會骯髒，這一些人才需要洗澡，所以，一些王公貴族根本很少洗澡
，當然，他們的身體也會發臭，為了遏止身上的異味，他們總是在身上噴灑著濃濃的香
水。不過，由於乾冷的氣候並不會使人有一種黏膩的濕答感，因此，就算十幾天不洗澡
也不會讓人感到全身黏膩不舒服。
「對了，佛林，先在盆子裡放些冷水，然後再逐漸地添加熱水。記得！水不要太冷
也不要太熱喔，諾，我現在正幫傑克脫衣服。」
「知道了，瑪莉，妳要快一點把傑克抱過來喔。」佛林高興地調節澡盆水兒的溫度
，一面哼著英國的傳統的童謠小曲。
正當佛林抬起頭來時，瑪莉已經把光溜溜的小傑克抱來了，佛林高興地把小傑克給
接了過來，突然，小傑克「哇」了一聲哭了出來。
「別哭！傑克別哭了，爸爸要幫你洗澡囉。」
雖然，佛林很賣力的哄小孩，不過，小傑克好像不賣帳似的，他儘管放聲大哭，而
且，傑克還越哭越大聲。
孩子的哭聲弄得佛林手忙腳亂，他不停輕拍小傑克的背部，也不停地用溫言暖語來
哄他，不過，傑克的哭聲還是沒有停止，臉哭得有如蘋果般紅通通。
瑪莉見狀，笑道：「孩子想要玩水，把他丟入水裡，他就不哭了。」
佛林聽瑪莉這麼一講，好像想起什麼似得，趕忙而小心翼翼地將傑克放入澡盆裡，
一進入澡盆內的傑克真的如魚得水，只見他那二隻豐腴的小ㄚ子不斷地踢水，二隻幼嫩
的小手也不停地拍水，濺得佛林滿身都是水。
雖然，佛林被水花濺濕了全身，不過，佛林卻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佛林，還是我來好了，傑克還是由我來幫他清洗好了，不然他會濺得你全身都是
水。」
「不！被濺得一身水花算什麼，瑪莉，不管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親自為傑克來洗澡
。」佛林說得斬釘截鐵，一點兒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好吧！就由你來清洗了，你可要千萬要小心，嬰兒的身子可是相當柔嫩纖弱，他
可是經不起粗枝大葉的折騰喔。」
「知道啦！瑪莉，根本用不著妳的叮嚀，力道我會拿捏的很好。」
「好吧！佛林，這兒就拜託你了。我到房裡整理一下東西，順便拿來傑克的替換衣
物，要是有事情的話，喊我一下，佛林。」瑪莉說完之話，就直接往房裡去了。
佛林一面逗著傑克，一面幫著他洗澡，傑克整個人坐在澡盆裡，幾乎從腹部到下半
身都浸在水裡，正當佛林清洗傑克的屁屁時，突然聽到了「噗噗」二聲聲響，接著水裡
冒出了一些泡泡，緊接著佛林則高聲大喊。
在房裡整理衣物的瑪莉，聽到了佛林高聲大喊：「瑪莉，妳快一點來幫忙啦！」瑪
莉趕緊放下手中的衣物，隨即從內室裡奔跑了出來，看一看佛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到了澡盆裡的水黃黃的一片，佛林的手兒還沾著黃金便便，看到了此一景象，
瑪莉則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佛林則是羞赧地哭笑不得。
「瑪莉，快去換水了，這澡盆裡的水髒了。」
聽佛林這麼一說，瑪莉趕緊又換上了一盆清水，此時，佛林將傑克轉手給瑪莉之後
，自己則用一瓢清水清洗手上的便便。
瑪莉則為傑克做最後的清洗，一面戲謔地挖苦著丈夫佛林。
「看別人帶小孩很簡單似的，自己真正帶起小孩來可不簡單，父母親可不好當唷，
尤其是母親那更是不好當，佛林。」
「瑪莉，我知道了，甜心，我已經體會出妳帶小孩的辛苦了。」隨後，二人相視而
笑，彼此心領意會。
時間過得真快，春天的氣息已經結束了，夏天的氛圍悄悄來臨了，小傑克也已經九
個多月大了，為了讓小傑克的屁屁能夠乾爽，瑪莉讓小傑克穿著「露鳥」的開擋褲，一
則讓小傑克方便於尿尿，二則讓小傑克不至於尿濕褲子，不但，能降低被尿濕的褲子之
清洗，而且，還能保持下半身的乾爽與通風。
這天，佛林做完了麥田裡的工作，駕著馬車要回到家裡來，馬車來到了家門口附近
，佛林將韁繩往上一拉，馬兒也隨即止步了，佛林隨後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正巧鄰人
哈金斯到來，二人隨即聊了起來。
「嗨，佛林，最近好嗎？家裡都平安吧！」
「承蒙上帝的眷顧，家裡一切都平安，你呢？哈金斯先生。」佛林一手牽引著馬繩
，另一手安撫著馬兒。
「還好，一切都還算平安。對了，你明天有沒有空呢？佛林。」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嗎？哈金斯先生。」
胖碩的哈金斯先生，笑著圓滾滾的大臉，說道：「夏天快到了，而我的羊群也剃下
一大堆羊毛，明天，我要把這批羊毛交到城裡去，但是，運輸羊毛的工具有所不足，所
以，我想借重你的馬車還有你本人，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佛林先生的工作？」
佛林想了一下，笑道：「一點兒也不會。其實，田裡也無啥事，明天，我就幫你運
送羊毛。對了，什麼時候動身呢？」
「嗯，大約早上六點左右可以嗎？佛林。」
「可以啊！哈金斯先生，我們就這麼說定，明早，我與馬車會準時到。」
「拜拜囉！佛林，就這麼說定，我有事先走了。」
對哈金斯而言，佛林可是較為廉價的搬運工人，況且，佛林本身又有一台馬車可供
驅使，再怎麼算都是非常地合算。當然，對佛林而言也蒙受其利，也可以賺取額外的外
快。
隔天一早，佛林依約駕著馬車來到了哈金斯的家門前，門前早已經聚集了二輛馬車
，工人們正從倉庫搬出一麻袋一麻袋的羊毛，只見他們一袋一袋地往馬車上來堆放，一
旁指揮若定的哈金斯，汗水如潸潸細流在額頭上流竄，全身早已經濕漉漉了一大片。
見到了佛林的到來，哈金斯高興地朗聲說道：「兄弟們，快點兒把貨物搬上馬車上
。佛林，你也別閒在哪兒，快過來幫忙搬啊！」
「是的，哈金斯先生。」佛林的話才一說完，隨即過來搬運羊毛。
佛林將步伐站穩，稍微彎曲著上半身，二位工人立即將一袋羊毛往佛林背上一放，
隨即又往佛林的背上堆疊上二袋羊毛，佛林沉穩地背扛著三大袋的羊毛往馬車處去，到
了馬車處之後，佛林微微彎著身子，早已經有二位工人將其背上的貨給卸了下來，並且
將它們給堆積在馬車之上了。
佛林與數位工人在回地搬運十幾趟，總算將所有的貨物給搬運完了，哈金斯本人則
做最後的確認，還有一些細節上的巡視之後。
哈金斯聲音洪亮地說道：「兄弟們，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三輛馬車就這樣整裝出發，佛林的馬車殿後跟隨著，沿途不是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
，就是一畦畦青蒼蒼的菜田，其間散落著幾處零星的農舍，當然，其間也參雜著幾處未
經開墾的貧瘠石地，上頭無非是一些青翠的雜草，還有一些野花雜卉點綴其間。正值孟
夏時分，也是花草生長繁殖最旺盛之時，沿路上飄來一陣陣地花香，也伴隨著土壤特有
的芬芳清香。
走了二十幾英哩的路，佛林等一行人總算到城裡了，放眼望去，市容井然有序，街
道寬敞筆直，二旁路樹森然，道路規劃整齊，二旁樓房鱗次櫛比緊鄰相依而建，其間華
廈參差座落顯得更為氣派。看到了這一幕，佛林想起了自己的房子，簡直是破屋陋廬的
舊宅老房，不但，破舊狹窄又擁擠，而且，屋子還搖搖欲墬。
一行人穿過了繁華的街道，來到一處中小型的倉庫前，只見人來人往且車進車出，
一群鄉下牧羊人運著成車的羊毛來此販賣，一群城裡的羊毛中盤商來此批貨，賣者紛紛
忙著為自己開出好價錢，買主各各為自個兒殺個好價，往往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緇銖必
較。
哈金斯跳了馬車之後，隨即隱沒在人群中，不一會兒，他陪著笑臉帶著一位客人前
來，只見這位客人穿著得很體面，二人來到了馬車的前頭。
「威廉，你看看這批貨，保證絕對是上好的羊毛，上頭絕對不沾染一絲絲的血漬。
」哈金斯一面對著買主威廉說話，一面打開袋子隨手抓出一大把羊毛出來，把它們攤開
給威廉看一看。
威廉隨手從哈金斯的手中接下羊毛，並仔細地將羊毛放在手中細看，他隨後又拿起
其他的袋子，扯開了袋口且掏出了一大把羊毛，將這把羊毛對著陽光仔細地檢視，只見
羊毛在陽光之下顯得更加地光亮秀麗。
「不錯吧！這絕對是上好的品質。你我都是熟人，就算你每一磅六英鎊八十分錢好
了，價格夠便宜了吧！」哈金斯陪著笑臉地說著。
「哈金斯，我的老朋友，這未免太貴了一點吧！」威廉邊搖著頭，邊說著話，語氣
之中顯得不以為然。
「威廉，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才把價格一再地壓低，今日，要是換成他人的
話，沒有七英鎊二十五分錢的價碼，我是不會賣的。」
威廉含笑看著哈金斯，說道：「品質上還不錯，但是毛色上有缺失，它們並非完全
都是成色，其中還參雜著一些雜色。所以，價格上‧‧‧。」
見威廉欲言又止，經驗老道的哈金斯明白：「買賣成交不是問題，問題只在於價格
上。」哈金斯隨即一副灑脫的模樣，比出一隻食指而爽朗地說道：「老朋友，就一句話
，由你來開個價吧！」
「由我來開價，這不大好吧！」威廉先客套一番，隨後堅定地說道：「我看這樣吧
！我全部都買了下來，就一口價六英鎊十分錢，你認為呢？」
哈金斯笑了出來，由先前的苦笑到後來的哈哈大笑，一張胖胖的大臉掛著豪放的大
笑，不但，有一點滑稽，而且，還引人逗笑。此時，佛林等一行人也跟著笑了，連威廉
本身也忍不住笑了。
哈金斯走到威廉的身旁，右手勾搭在威廉的肩上，語氣極為溫和地說道：「威廉，
我的好朋友，這價格太過於勉強了，我看不如這樣子吧！六英鎊四十五分錢一磅，你認
為呢？」
威廉假意頗為勉強的模樣，伸出手來緊握著哈金斯的手，高興地說道：「好吧！我
們就這麼說定，六英鎊四十五分錢成交。」
哈金斯一手緊握著威廉的手，另一手則輕拍著威廉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好兄弟
，真是快人快語，就這麼說定。」
「走吧！隨我到倉庫裡去，順道幫我把它們給堆放起來。」威廉話才一說完，隨即
走在前頭。哈金斯向同伴們揮了揮手，隨後跟在威廉的身旁，佛林等人也知意地跟隨在
後頭，好在倉庫離市集並不遠，不一會兒工夫，佛林等人已經來到倉庫的前面了。
一位高瘦的守衛跑了出來，對著威廉恭敬地說道：「老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嗎？」
「諾！查理斯，叫裡頭的工人們趕緊地出來，大家幫忙把這些貨物處理一下，先過
過磅秤之後，再把它們堆放起來。」威廉隨手指著後頭的三輛馬車上的羊毛。
「是的，我馬上就去辦。」查理斯隨即口哨一吹，大喊：「兄弟們，準備幹活了，
快！別再偷懶了。」
口哨才一吹完，話兒才剛喊完。隨即傳來「我們知道了，查理斯先生。」隨後倉庫
裡頭已經跑出四、五名工人了，有些人還推著推車出來，大家迅速地趕到查理斯的跟前
集合。
「查理斯，這兒由你負責，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威廉說完了之後，隨即對著哈金
斯，說道：「老兄弟，至於貨款方面，還是照著老規矩，查理斯會給你頭期款，至於尾
款部份，就請你七天之後再來領取，有沒有問題呢？」
「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哈金斯對著威廉陪著笑臉。
查理斯恭身送走了威廉之後，隨即指揮著工人們過秤羊毛，並一一地指導他們將羊
毛給堆放在倉庫裡。當然，哈金斯所帶來的工作人員也沒閒著，大家忙進忙出將秤好的
羊毛給堆放了起來。
「哈金斯，今年的收成還不錯，足足有二百一十三磅重，恭喜你，足足比去年多了
四十一磅重。」
「哪裡，這些都是承蒙上帝的眷顧。」哈金斯含笑地答著。
查理斯一面閒聊，一面打開保險櫃，從中拿起了一大疊鈔票，並從中數了一疊鈔票
，抽出了這一疊鈔票遞給了哈金斯，笑道：「哈金斯先生，這兒有六百英鎊的前金，請
你點數一下，如果沒錯的話，就請在收據上簽名。」
哈金斯一面陪著笑容，一面歡愉地點數著鈔票。哈金斯點完之後，隨即含笑地說道
：「沒錯，數目上沒錯，的確是六百英鎊。」哈金斯一面說著，一面再收據上簽名。
簽完名之後，哈金斯肥嘟嘟的笑臉看著查理斯，朗聲地說道：「假如沒有其它的事
情？我可要告別了，查理斯先生。」說完之後，二人揮手道別，哈金斯隨即跳上佛林的
馬車，微笑地對著佛林，說道：「佛林，走了，我們回家吧！」隨後又大聲地喊道：「
兄弟們，回家吧！」最後這一句話，無疑是講給隨行的馬夫們聽。話都還未說完，馬車
已經起行了。
看著坐在身旁的哈金斯，佛林見他滿臉堆著笑容，佛林的內心也感染這歡愉的氣氛
，含笑地問道：「哈金斯先生，今日的買賣還真是順利，不用費太多的口舌，所有的買
賣就這麼順利的完成。」
哈金斯的笑容更燦爛，笑道：「沒錯，今日的買賣的確很順利，而且，還讓我賣個
不錯的價錢。」
「那麼你一定賺了不少錢囉，哈金斯先生。」
聽到了這一句話，哈金斯頓時不語，像似被人探求隱私一般，又如被人窺伺祕密一
樣，哈金斯的臉孔也隨之繃了起來，整個氣氛隨即急轉直下。不過，處事圓滑的哈金斯
隨即陪著笑臉，靦腆地說道：「是賺了一點兒錢，還不是那一點點的血汗錢，大約有二
百英鎊左右。」
「這麼多錢，還真是不錯喔。」
「哪有多啊！那個收購商威廉賺得才多耶，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單單我賣給他的
那一批貨，只要經由他一轉手之後，他大概可以賺個三、四百英鎊應該沒有問題，況且
，他向多處的羊毛商來進貨，因此，他一年賺個五、六千英鎊應該是輕鬆的事。」
「哇！他這麼好賺喔。」此時，佛林不但言語上的讚嘆，內心上更是殷羨不已，心
想：「我忙個一整年才勉強賺個二百英鎊左右，扣除掉一些生活花費與雜七雜八的支出
，所能剩下來的金錢也才二、三十英鎊，這一點錢要是遇到重大的急用，也就所剩無幾
了，那有餘錢來培育小寶貝傑克。」一想到傑克，佛林隨即露出了笑容。
「佛林，你在想什麼呢？佛林。」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我的寶貝孩子小傑克。」佛林搔了一搔後腦勺，
一副靦腆失態的模樣，看到此一情景，哈金斯也忍不住地笑了，這麼一笑，也讓佛林笑
了開來，氣氛頓時地輕鬆和樂了起來，二人也隨之閒話起家常來了，從妻子聊到了孩子
，從工作聊到了休閒。很快地，一行人回到了哈金斯的家門口，哈金斯數了工錢給他們
。
領完了工錢的佛林，看一看天色也已經黃昏了，心想：「算了，到了田裡都已經天
黑了，我看今天就休息一天好了，還是直接回家逗小傑克算了。」一想到八、九個月大
的小傑克，又讓佛林的內心興奮得澎湃不已。佛林馬鞭一揮而韁繩一拉，馬車隨即朝回
家的路上奔馳而去。
打開家中的大門，佛林高喊著：「傑克小寶貝，你在哪裡呢？」
瑪莉抱著傑克從房裡走了出來，笑嘻嘻地逗著懷中的孩子，笑道：「寶貝傑克，爸
爸回來囉！」隨即望著佛林，問道：「佛林，到城裡辦事順利嗎？真是辛苦你了，怎麼
不待在城裡多玩一會兒？」
佛林走了過來，抱起了小傑克，親了幾下之後，笑道：「好啊！此行還真是順利。
我的心中掛念著小傑克，我那有心情待在城裡玩啊！所以，等事情一辦完了，我就迫不
及待地趕了回來。」說完之後，對著小傑克又親又抱。
「對了，在外頭忙有一天也累了，你去休息一下吧！諾，傑克就讓我來背他，佛林
。」瑪莉一面說著話兒，一面走近佛林身忙，隨即轉過身來示意要背著傑克，傑克也伸
出手來要依附母親。
「不用了，孩子我來帶。我肚子餓了，你去弄晚餐吧！」
瑪莉看著佛林父子，笑道：「孩子還是讓我來背，你去休息一下好了，我可以背著
孩子做家事。」
佛林用手指逗弄著傑克細嫩的臉頰，笑道：「瑪莉，我一點兒也不累，只要有小傑
克在身旁，我一點兒都不會累。」此時，佛林逗弄在傑克臉頰上的手指加了點力道，逗
得小傑克「咯咯」大笑而合不攏嘴。
經由佛林這麼一講，瑪莉也不再堅持了，她轉個身進廚房了，隨後廚房傳來一陣「
霹啪」聲響，不久之後，一陣陣淡淡木料的燒焦味傳了進來，隨後廚房的煙囪上飄起陣
陣的白煙。
不知過了多久，廚房裡傳來一陣陣濃郁香甜的烤麵包味，那是一股誘惑肚裡饞蟲的
春藥。佛林逗著小傑克，笑道：「走，爸爸肚子餓了，我們到飯廳去吃飯囉。」不知是
傑克聽得懂，還是被佛林給逗笑了，他竟然「咯咯」大笑，像是贊成佛林的提議一樣。
來到了飯桌上，只見桌上擺著一大塊黑麥麵包，一大盤的蔬菜沙拉及一鍋蔬菜乳酪
湯。佛林拿起飯桌上的水壺，為自己倒了一大杯的開水，喝了一大口水之後，隨即坐在
飯桌的椅子逗弄著傑克，瑪莉則在一旁忙著準備餐具。
「瑪莉，我有件事情想跟妳商量。」
「有什麼事嗎？佛林。」在佛林的面前擺上了餐盤之後，瑪莉隨即為了佛林夾了一
盤生菜沙拉，一面則若無其事地回答著佛林的話。
「我想‧‧‧我想搬家搬到城裡去，好嗎？」
「什麼？你在說什麼呢？」瑪莉聽完佛林的話，隨即回過頭詢問著，緊接著注視著
佛林，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搬到城裡去住？難道這裡不好嗎？城裡對我們而言人生
地不熟，況且，我們住在這兒有許多好鄰居相伴。」
「妳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為了傑克的將來著想，城裡會是良好的生長環境，難
道我們要讓傑克當一輩子的農夫嗎？」佛林說完了之後，舀起一大口沙拉吃了起來。
瑪莉走了過來，抱起了佛林手中的傑克，說道：「當然，我也不希望我孩子當一輩
子的農夫，但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它呢？」
佛林的眼神之中露出希望的光芒，說道：「妳也知道，我們是農奴階級，在英國社
會階級分明的現況下，我們很難有出頭天的機會，但是，我發覺英國的社會正在改變，
一場商業與工業的革命正在蘊釀，唯有處身於城裡的人才有機會參與競爭。」
見瑪莉默然不語，佛林緊接著說道：「城裡頭的環境好，生活上多采多姿，這對於
傑克的學習很有幫助，況且，傑克長大了也可以進教會學校讀書。看一看鄉下的小孩，
整天不是與泥土麥田為伴，就是與雞鴨羊馬為伍，難怪城裡的孩子總是比鄉下的孩子來
得機靈，畢竟，他們所接觸的世界是多彩多姿。」
「你所做的分析，我都知道，但是，在城裡謀生並不容易啊！佛林。」此時，抱在
手中的傑克突然哭了出來，瑪莉隨即一面搖著傑克，一面溫言暖語地哄著。在傑克的哭
鬧聲下，瑪莉又道：「據說城裡的房租費用很貴，而且，城裡的物品也貴得要命，然而
我們到了城裡去了之後，我們要靠什麼來謀生？難道我們喝西北風就可以過活了嗎？」
佛林含笑看著瑪莉，柔聲地說道：「瑪莉，這些年來，我大約存了五十英鎊左右，
這些前夠我們生活一陣子。」
露出了躊躇的臉色，瑪莉無奈地說道：「別忘了！為了籌措結婚費用，我們向親友
貸了一點錢；還有為了麥田的耕種及運輸，我們也向鄰人借了一點兒錢來買馬與貨車；
如今，這些錢都還沒有償還清楚，我們哪有餘錢來搬家嗎？這一些錢可不是小數目唷，
佛林。」
此時，傑克的哭聲越來越大，不管瑪莉如何地哄他，傑克總是不理睬地大聲嚎哭，
他不停地在瑪莉豐滿的胸前扭動，知子莫若母的瑪莉知曉其意，立刻解開了上衣，將豐
滿左乳給掏了出來，隨後把傑克往自身的胸前更加貼近，一聞到芳馨乳香味的傑克，迫
不及待地以嘴巴尋覓著幸福的泉源，只見他滿臉幸福地吸吮著乳汁。
看著小傑克滿足地吸吮著母乳，那天使般的臉孔綻放出幸福的光芒，臉上露出了溫
馨安詳的微笑，使得佛林更是下定了決心要搬離鄉下，心想：「為了讓傑克有一個好的
學習環境，為了讓傑克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絕對不能讓傑克一輩子待在鄉下裡長大，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想辦法搬遷到城裡去‧‧‧。」
「我並不反對你搬到城裡去，佛林。只是目前的經濟情況，它並不容許我們如此做
啊！依我來看，搬家一事以後再說。」瑪莉的這一段話打斷了佛林的思緒，但是，佛林
的內心之中已經有了盤算。
「瑪莉，錢的事我會想辦法，妳就不用太擔心，妳只要照顧好小傑克就可以了，至
於其它的事就由我來煩腦。」
--
㊣Origin:《 成大計中 BBS 站 》[bbs.ncku.edu.tw] 來源:[218-165-197-82.dynam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