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芋頭大師朗聲地說道:「各位寺友,破壞芋園的人犯已經認錯了,他們願意
接受寺規懲處,就懲罰他們重建芋園的昔日風貌,並為菜圃裡的蔬果施肥一個月。對於
這兩位犯錯者,希望大家本著佛祖慈悲之心,能夠原諒他們的過錯,本著菩薩仁厚之心
,寬恕他們的缺失,用平常心來看待問題,以包容心來對待犯者,唯有包容之心,只有
寬待之情,才能打開心胸,證得佛祖菩薩之果位,有差別之心,難以證得菩薩果。一大
早,就耽誤各位用餐時間,劣者深感抱歉,好了!大家到膳房用餐。」
這時,人群之中,突然蹦來一句話:「芋頭大師,您怎麼知道,毀壞芋園的凶手是
本寺的僧侶,而不是外人所為呢?或許,是外人與本寺埋怨,甚至,與芋頭大師您結仇
,才會來破壞您的芋園。大師,怎麼可以一口斷定,是本院的寺僧所為呢?」
其實,這個問題是大家所關心,也是最想了解的原因,為何芋頭大師能斬釘截鐵地
斷定凶手是本院寺僧,他所根據的理由是什麼呢?至於,已認罪的凶手是誰,倒不是大
家所在意的對象。眾人真的很想了解,芋頭大師憑什麼斷定此事是內賊所為,他所憑藉
的證據又是什麼?大家都在引領以待,看芋頭大師如何講出,能夠讓人折服的理由。
芋頭大師淡然地說道:「在犯罪的現場,不管是泥土或是芋葉上,都留下了凌亂的
足印,還有貓或狗的足跡,即可證明。」
性急的慧鳴大師,尚未聽完芋頭大師的述說,就打斷話語插嘴,十分不解地說道:
「師兄,單憑這樣,也不能一口就斷定,凶手就是內賊啊!此事,也有可能是外人所為
。貓狗的足跡,也不能證明什麼?況且,足跡也有可能是野貓或野狗所留下,怎能以此
證明此事就是內賊所為。」
芋頭大師笑了一笑地問道:「昨晚,大家是否有聽見任何的狂吠聲呢?」
人人面面相望,彼此雙眼對看,大家搖頭細想,就是想不出有任何的狗吠聲,大家
都搖搖頭,慧鳴淡然地說道:「不錯,昨晚寺中還是靜如往昔,根本沒有聽見任何狗叫
的聲音。」
此時,芋頭大師嚴肅地說道:「本寺所飼養的大黃與小黑,通曉人性,只要是外人
進入本寺,兩隻狗兒必然狂吠不已,而且,要經本寺僧侶的吆喝,狗兒才會停聲不吠。
況且,狗兒的習性,見到其它的貓狗,哪裡不會狂吠,怎麼不會相咬。但是,犯罪現場
卻有凌亂的貓狗足印,卻聽不到狗吠,可見,此足跡是大黃或小黑所留下,甚至,是兩
隻狗兒同時所留下來的。」
芋頭大師,雙眼犀利地望著玄濟這邊,表情嚴肅地說道:「平時,大黃與小黑兩隻
狗根本不會到芋園去,除非,有人在芋園裡,否則,我的芋園早就面目全非了,那有香
甜的芋頭可吃。昨晚,定然有本寺的僧人到芋園,並且,不小心地引來狗兒大黃與小黑
,這也是為何狗兒不叫的原因,因為,賊兒就是本寺的寺僧。」
這時,某位好事的和尚說道:「住持師兄,我曾聽人說過,高明的賊兒,能夠以肉
塊或其它的方式,騙過看門狗兒。本寺的大黃與小黑,從未食過葷肉油脂的美味,難保
他們不會為了『肉塊』而失聲,失去了它們的吠聲。」
頓時,臺下傳了一片笑聲。還有人應和地說道:「沒錯!沒錯,狗兒可能為了肉塊
失聲,是失去聲音的聲,不是身子的身。」
芋頭大師笑了一笑,淡然地說道:「沒錯,原本我也只是猜測,不過,為了應證我
的猜測,我到柴房視看了一下,要破壞芋園,一定要有農具,而柴房裡的農具,定然會
留下蛛絲馬跡。看到了柴房的農具之後,更加地肯定了我的猜測,柴房中的鋤頭,其中
有兩把還陰濕未乾,這下子,就能斷定凶犯,應該有兩人以上的人參與。然而,剛才各
位的認錯過程中,已經斷定是兩人所為,且嫌犯也已經認錯。對了,時後不早了,各位
也該用早膳了,用完早膳之後,該打掃寺院,並且,誦經做早課了。」
對於芋頭大師的推理,大夥都滿佩服,至於,誰是真正的芋園破壞者,眾人還是一
頭霧水,一時之間,大家也想不出,到底是誰有那麼大膽,膽敢去破壞芋園,真的很想
再問下去,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不過,肚子一餓,也就管不了那麼多,眾人一哄而
散,直奔膳房用膳了。
此時,玄濟又挨近玄虛的身邊,見玄虛滿臉不高興,而玄濟不悅地詢問著玄虛,以
興師問罪的口吻質問:「師兄,是不是你向芋頭大師認罪,供出了昨晚之事,你怎麼可
以不守約定呢?」
玄虛更不悅地答道:「師弟,供出罪行的人,不是你嗎?你怎麼可以來污衊說是我
呢?你不是說過,這是你我與小金佛之間的秘密,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呢?我可以當著
佛祖之面發誓,我絕對沒有出賣你和小金佛。」
此時,玄濟的心中有個譜了,陪個笑臉地說道:「師兄,我也可以對著佛祖發誓,
絕對沒有將昨晚之事供出來,這一定是芋頭大師的詭計,他想藉機分化我們,製造我們
彼此之間的矛盾,然後,再個個地突破心防。師兄,只要我們堅不吐實,相信,芋頭大
師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玄濟見玄虛默不作聲,像是心事重重一般。然而,玄濟拍了一拍玄虛的肩膀,輕描
淡寫地說道:「師兄,不用害怕,船到橋頭自然直,此事定然會有小金佛撐腰,不會有
任何事情的,況且,要是真的出事的話,我也會一肩扛起,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
屈。」
對於玄濟的安撫,玄虛破涕一笑,一掃先前心中的陰霾,心情也頓時輕鬆了不少,
笑了一笑地說道:「師弟,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堅不吐實,把它當成你我與小金佛的秘
密。你說,好不好呢?師弟。」
玄濟會心一笑,表情淡然地說道:「師兄,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誰也不准說出小金
佛的秘密。」
當天,整個大白天,還真如玄濟所料,芋頭大師並沒有任何的舉動,整個寺裡的作
息,還是一如往昔,並沒有因為芋園被毀,步調上有所變更。雖然,寺院裡的僧侶們很
想知道,到底是誰毀了芋園,也有好事者私下詢問芋頭大師答案,不過,所得到的答案
,卻是『日後知曉』四個字。
對此,玄濟的內心深深地竊喜,心想芋頭大師根本不知凶手到底是誰,認為只要度
過了白天,危機就已經過了一半,再度過了今晚,危機應該可以去除八分,只要過了三
天,也就沒有什麼危機可言了。
不過,就在大夥用晚膳之前,芋頭大師突然說道:「泉州府的林知府,要本寺下個
月,為他的父親做功德超度,我想為林知府的尊翁寫篇經文,今晚,就煩請玄濟與玄虛
來大雄寶殿,請玄濟幫我磨墨,玄虛寫得一手好字,就請玄虛幫我謄寫另一份經文。」
接著,芋頭大師的目光對著玄虛與玄濟,語調更是加重語氣地說道:「玄虛與玄濟,你
們兩人可否聽清楚。」
只聽見兩聲,參差不齊的回應聲,說道:「大師,聽到了。」
當晚,玄濟與玄虛兩人相約,一同前往大雄寶殿。玄濟打破沉默,首先開口說道:
「師兄,不管如何,針對昨晚之事,只要我們死不承認,相信芋頭大師也拿我們沒折。
只要兩人同心,其利可以斷金。只要撐過了今晚,就可以海闊天空了,一定保持鎮靜,
千萬不可露出破綻。況且,芋頭大師也許不是為了芋園之事,也說不一定,所以,我們
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自暴露其短喔。」
玄虛的心情特別愉快,今晚,芋頭大師當眾誇讚玄虛的字體漂亮,更讓他有種飄飄
然的感覺。其實,芋頭大師也不是第一次誇他字寫的好,不過,這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如
此地誇讚他,還是頭一遭。這時,回答起玄濟的要求,語調上爽朗快樂地說道:「嗯,
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當兩人來到大雄寶殿時,只見殿裡的供桌上點了兩盞燈火,芋頭大師早已在殿內等
他們了,這時,芋頭大師微笑地說道:「玄濟,玄虛,為何你們要毀掉整個芋園呢?到
底是何原因,你們非這樣做不可呢?」
玄濟硬著頭皮,裝著一副可憐相,說道:「師父,我不知您在說什麼?我們怎麼可
能去毀掉你心愛的芋園呢?」
此時,芋頭大師銳利的雙眼,直視著玄虛,好像一眼要望穿他似的,並以嚴厲的口
吻說道:「玄虛,你說看看,你為何要毀掉芋園呢?」
玄虛低著頭,咬緊牙根,也硬著頭皮說道:「師父,芋園被毀一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芋頭大師再加重語氣,以更嚴厲的聲調,說道:「玄虛,抬起你的頭看著我的雙眼
。」這時,芋頭大師的銳利雙眼,有如猛獅死盯著獵物,眼神之中,帶著殺氣,使人不
寒而慄。再次嚴厲地問道:「玄虛,為何要說謊,為何要和玄濟一起毀掉芋園呢?主要
的原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然而,望著芋頭大師的玄虛,還是一樣硬著頭皮,語調十分堅決地答道:「師父,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為。」
這時,芋頭大師的心中有一個未解之謎,心想:「一手拉拔長大的玄虛,生性膽小
而怕事,畏首畏尾且懦弱,平時,只要對他的聲調大一點,眼神銳利了一點,犯了錯的
他,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驚得俯首認罪。今日,明明是芋園的凶手之一,卻好像是吃了
熊心豹膽,死不認錯。原因到底何在呢?是否受到暴力脅迫,我一定要深查原因。」
玄濟的心中,更是疑惑萬千。心想:「昨晚,我和玄虛到芋園一事,除了兩隻狗兒
大黃與小黑之外,應該沒有人看見啊!為何,芋頭大師會判定是我們兩人所為呢?是湊
巧矇上的呢?還是真的有證據,或則,只是唬唬我們。由寺裡的狗兒不叫,及柴房裡農
具的陰濕,判定破壞芋園是內賊所為,勉為其難還說得過去,但芋頭大師憑啥,斷定我
與玄虛是凶手。看來,要更加地鎮定,更加地小心應付。否則,可能會吃不完,兜著走
。」
這時,芋頭大師心想:「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唯有使出最後的殺招,玄濟與玄虛兩
人才會認罪,才會心服口服,不然,只是跟他們窮耗時間。還是先讓他們認罪,最後,
再來找出他們的動機所在。」
玄濟看著深思的芋頭大師,內心突然湧上一股不祥之兆,心中更加地惶恐不定,內
心加倍地忐忑不安,這股肅殺之氣,壓著玄濟幾乎喘不過氣來。
此時,芋頭大師不知從何處拿了一片芋葉,用小鐮刀將葉梗切下去,只見到葉梗上
流出白色的汁液,並將汁液塗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一笑地說道:「你們兩個小子可知
道,我捏你們的手心的用意嗎?還有,這芋葉的汁液沾到身上會如何,你們可知道嗎?
」
芋頭大師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兩人的反應,只是兩人面無表情,或許應該說,兩人
不知如何回應才對。芋頭大師見兩人沒有回應,接下來,以嚴肅鄭重的口吻說道:「第
一,查看你們的僧衣與僧鞋,三更半夜到田裏毀芋,身上與衣鞋必然沾上泥土,在所有
的僧眾中,就只有你們兩個的衣鞋有未乾的濕泥。其次,做了一、兩個時辰的粗活,手
心必會紅腫變硬,甚至,還會起水泡;全寺就只有你們兩人的手心略為紅腫,玄虛手心
還有水泡。最後,讓你們兩人不能辯駁的證據,就是你們手臂上的紅腫,及蚊蟲叮咬的
腫塊。全寺就只有你們兩人,手臂上有一大片紅斑與多處蚊蟲叮咬的痕跡。代表昨晚你
們兩人,並沒有在屋內睡覺,而是長時間處於屋外,才會招惹蚊蟲叮咬。況且,手臂上
大片的紅斑,是芋葉與芋頭的汁液所造成,它會麻癢,要三、五天後才會消腫。」
憨厚略帶點愚癡的玄虛,還不知芋頭大師在說啥時,慧黠過人的玄濟,已經恍然大
悟,明瞭為何芋頭大師能斬釘截鐵確定凶手是誰。先前,還懷疑有人告密,或是玄虛出
賣了自己。此時,才明白自己是如此地幼稚,竟然,在關老爺面前,耍起大刀來,真是
自取其辱。
這時,芋頭大師的手臂也發紅了,跟自己與玄虛的手臂一樣。此刻,玄濟已經無話
可說了。板起面孔的芋頭大師,威嚴十足地問道:「玄虛與玄濟,你們說看看,到底是
什麼原因,你們要去破壞損毀芋園。」
憨直的玄虛已經抱定決心,遵守玄濟與小金佛的約定,來個堅不吐實,就算刑罰加
身,責打鞭撻臨身,也不吐露有關『小金佛』半字。玄虛只是頭低的很低,低了老半天
,也不答半句話。
玄濟則陷入深思,思考著到底要不要道出實情。這時,芋頭大師淡然地說道:「好
孩子是不能說謊,師父,不是告誡過你們,說謊的人,將來會下拔舌地獄受責罰,鬼差
會拔去說謊者的舌頭,這種刑罰很疼的唷。」
聽完芋頭大師說拔舌地獄一事,玄濟的內心,已經動搖了,不似先前般的堅定,這
時,剛好又吹來一陣風,風兒將供桌上的燭火,吹得一明一滅,佛像也忽明忽暗,更添
增佛祖的怒威,氣氛也越加詭譎,這種景象,像極了昨夜的一幕。心生恐懼的玄濟,突
然雙膝一跪,向著芋頭大師懺悔認錯。
玄濟緩緩地說道:「師父,弟子隨側在師父的身旁,時常聽見師父說,自古英雄難
過美人關,美人難過金錢關,芋頭大師難過芋頭關,要是沒有芋頭的存在,師父早已證
得佛果菩薩道,不然,至少也證得羅漢果位。因此,弟子想了一想,只要能廢掉芋園,
讓師父沒有芋頭吃,師父不就可以修得正果。」
芋頭大師疑惑地說道:「不對啊!玄虛膽小如鼠,為人懦弱怕事,怎麼可能幫你毀
我的芋園呢?」
玄濟低著頭,心虛地說道:「其實,是我對玄虛師兄謊稱小金佛託夢,說小金佛受
難於芋園,需要我們去救祂。而且,為了取信玄虛,真的有小金佛受難一事,事先用四
兩多的檀香粉末混合四兩土,不經意地將此混合土塊掉落在芋園中,再拾取拿給玄虛聞
,土塊充滿濃郁的檀香味,他當然相信,這是小金佛受難,所留下的神跡,並且,還述
及了,兩人與小金佛約定的種種。」
這時,芋頭大師搖著頭,淡然地說道:「難怪,玄虛一反常理,不再膽小懦弱了,
一副不怕責罰,堅不吐實的勇氣,原來是來自小金佛的力量,深信自己是小金佛的救星
,堅守他與小金佛的誓約。」
站在一旁的玄虛,跑過來搥了玄濟二下,帶點靦腆地說道:「師弟,原來這一切,
都是你在騙我,小金佛託夢一事,說的跟真的一樣,害我信以為真,被你耍的團團轉,
三更半夜還跟你去當苦隸,我實在真笨啊!」
芋頭大師淡然地說道:「玄濟,嗜吃芋頭是我的執著之心,不管是否有芋頭的實體
存在,嗜吃芋頭的念頭是永遠存在,不因芋頭的有無,而有所改變。所以,斷絕吃芋頭
的念頭,要從真實的內心做起。好比,感情受挫的人,因一時衝動出了家,但是,情慾
之念未斷,愛慾之根還在,心中尚有情愛,那能了卻情慾。所以,要從內心的徹底覺悟
,才能接近佛法大道,表象的捨棄,並沒有斬斷煩惱根。現在,你們還很小,有朝一日
,或許能體悟其道理。」
芋頭大師拿起身旁的芋葉,走到供桌旁,拿起了供茶,然後,倒了一點點茶水在芋
葉上,水兒因表面張力凝成一顆水珠,水珠在芋葉上滾來滾去,煞是好看極了。接著,
芋頭大師以嚴肅的口吻說道:「玄虛與玄濟,你們看這芋葉上的水兒,它極力地想凝成
水珠,水珠圓滑地在芋葉上滾動,靈活而不停滯。看看圓球〈珠〉在一平面上滾動,它
的接觸點,只有一點,不同的時間,有著不同的接觸點。一個木塊與平面的接觸是『面
』的接觸,永遠只有單一面,很容易產生彼此間的摩擦。所以,人定要學習芋葉上的水
珠,為人應當『圓融』無礙,不可『圓滑』偏頗。」
玄濟不解地問道:「師父,何謂『圓融』無礙,啥是『圓滑』偏頗。」
芋頭大師說道:「善於處理事情的人,是面面俱到,且八面玲瓏,可說是見人說人
話,見鬼說鬼話,看事辦事而不拘泥於一方一法。不過,對於『圓滑』偏頗之人而言,
是俱備有上面的論點之人,只不過他的出發點,是為了自己或是私利,以『圓滑』做出
了損人利己的事。至於『圓融』無礙之人,也是俱有前述的論點,不過,其出發點不是
為了自身利益,是以『公利』或『利他』為考量重點。」
芋頭大師話鋒一轉,鄭重地說道:「既然是圓融,絕不能偏頗。玄濟你想戒除我嗜
吃芋頭的慾念,雖然立意很好,只是過於偏執。難道為了天下英雄,就要殺盡世間美女
。這樣一來,不是,犯下更多殺孽,造下更多惡業。英雄要捨棄美人,唯有發自內心的
割捨,否則,美人還是會永遠活在英雄的心中。無法斷慾念,難能證佛果。這些道理對
你們而言,或許很難體悟,但是,只要記住芋葉上的水珠,明瞭『圓融無礙』與『圓滑
偏頗』兩事,也許,有朝一日,你們必然能頓悟『圓融』的真諦,證得菩薩果。」
芋頭大師看看夜色已晚,淡然地說道:「對於毀損芋園一事,玄濟你是始作俑者,
且狡黠異常,按寺規鞭打七下屁股。至於玄虛,你雖是幫凶,念在你愚癡護佛之心,鞭
打三下屁股。並且,五天之後,芋園的重建工作,由你們兩人負責,每天挑屎擔尿、澆
灌菜圃與芋園三個月。別忘!我會親自監督。」
隔天,玄濟的屁股腫得像饅頭,玄虛的屁股也紅腫不堪。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
他們兩人就是毀壞芋園的凶手。據側面的打聽,得知他們兩人因一時興起,才會毀壞芋
園,事後他們也非常後悔,他們向住持懺悔,不但,願意受到任何的責罰,更願意以贖
罪的心重建芋園,自動自發地為菜圃澆水施肥,並且,將為期一個月的刑罰,自動延為
三個月,以表示懺悔。
五天之後,大家見到玄濟與玄虛,賣力地在重建芋園,不但,挑屎擔尿勤施肥,澆
水除草兼鬆土,並且,將菜圃中的蔬菜,照顧的更加茁壯,菜圃裡的蔬果收成,比往常
更加地豐收,大家都知道,這要歸功於玄濟與玄虛兩師兄弟的用心,眾人對於他們知過
能改的勇氣,用心贖罪的努力及自願延長刑期的懺悔,都讚不絕口,寺僧們也逐漸地淡
忘了,芋園曾經被毀一事。
一年之後,吃著芋頭玄虛,不解地向玄濟問道:「師弟,芋頭大師對於芋園被毀一
事,到底是『圓融』處置,還是『圓滑』處理?」
玄濟慧黠地說道:「師兄,他是圓滑之下包含圓融,圓融之中不失圓滑。」
玄虛滿頭霧水,一臉不解,疑惑地問道:「師弟,此話此講呢?為何芋頭大師是圓
滑之下包含圓融,圓融之中不失圓滑?實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
玄濟微笑地答道:「那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芋頭大師明明都已經知道破壞芋園的凶
嫌是誰,他卻不當場拆穿我們的罪行,這樣不是很『圓〈狡〉滑』嗎?為了顧及我們的
面子,不讓我們在眾人面前出醜,如此不是很『圓融』嗎?所以,我說大師是圓滑之下
包含圓融。」
玄濟咬了一口拿在手中的芋頭,繼續說道:「大師在大庭廣眾之下,宣稱凶犯向他
俯首認錯,不但,願意重建芋園,並且,還自願勞動服務一個月。隔天一早,芋頭大師
卻向外頭宣布,我們(凶犯)深知悔過,除了重新整建芋園之外,還願意多追加勞務二
個月。大師讚賞我們知過能改,而且,還抱著贖罪的心情,自動將勞務多追加兩個月,
整個寺裡的僧眾,沒有一個人不讚賞我們的悔改之心,這不是『圓融』嗎?但是,我們
多出兩個月的勞動,還不是芋頭大師強迫性的懲罰嗎?主要的勞務對象,只是用心在呵
護芋園,在照顧芋頭大師的芋頭,受益者是誰,還不是我們的芋頭大師,這不是『圓滑
』嗎?所以,我才會說,大師在圓融之中不失圓滑。」
憨厚的玄虛還是聽得一頭霧水,直嚷著說道:「師弟,你講了那麼一大堆,我還是
聽不太懂,什麼圓滑之下包含圓融,圓融之中不失圓滑。」
玄濟只是淡然地說道:「師兄,或許有一天你會頓悟我的意思。」
突然,幾聲乾咳的聲音,驚嚇著玄濟與玄虛,兩人回頭一看,原來,芋頭大師早在
他們的身後,待了好一會兒,只是兩人並沒有注意到。芋頭大師嚴厲地說道:「你們兩
人還不去挑水,還在此處偷懶。」
兩人齊聲答道:「是的大師,我們現在就去挑水。」只見兩人一溜煙地逃得不見人
影,此時,芋頭大師心想:「玄濟的資質聰穎,真是深得吾心,我要是沒有『圓滑之下
包含圓融,圓融之中不失圓滑』的道行,怎能當上住持呢?又怎能在泉州府一帶樹立名
號呢?呵呵,玄濟真是個鬼靈精,竟然,讓他看透我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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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爵士幸運逃過一劫,終於展開了四百年後的冒險尋寶之旅,故事絕對緊張曲折離奇,
其過程也另人拍案叫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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