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的第一次搶劫，居然是如此的爆笑演出！
便利商店裡安靜到可以很清楚的聽到空調嗡嗡嗡的聲音，我站在櫃檯前面，
手上的玩具刀藏在身後，因為監視器就在我的正上方。小武在門口，他是衝進來
好一會後，才發現情況不對勁，而我跟他，都很緊張，緊張短髮女生聽到我說的
話後會有什麼反應。
等待的時間中，是容易讓人窒息的。
就像是一個即將被處死刑的犯人，待在牢房裡，靜待著生命盡頭的到來，而
現在的我跟小武，就有如犯人一樣……，不不不，我怎麼可以把自己比成死刑犯
呢？
終於，有動靜了！短髮女生伸手進褲袋裡，掏出一個十元硬幣給我，「收銀
台的錢我不能讓你搶，要是店長知道會扣我薪水的，可是我身上只有十元，先給
你吧。」
「……」
她對外頭探了探，再對我說，「現在不是在拍戲嗎？怎麼沒看到攝影機跟導
演啊？」然後，她發現了在門口已經成為化石的小武，「咦？你怎麼也在啊？難
道你是臨時演員嗎？」
瞬間，我覺得這間７－１１的冷氣好冷啊！！
接過她遞來十元的我，走到冰櫃去拿了一瓶十元的生活泡沫紅茶，再走回櫃
檯去跟短髮女生結帳。
短髮女生把生活泡沫紅茶拿到感應器旁『嗶』了一下，接著相當熟練的打著
收銀台，「一共十元。」
我把十元遞給她，她交給我一張發票，我拿起發票跟生活泡沫紅茶往門口走
去，不忘拍拍小武讓他回神，小武就跟著我走出７－１１，我生平的第一次搶劫
就這樣結束。
真爽！賺到一瓶免費的紅茶！
「喂！到底怎麼樣？」宇翰很緊張的問我。
我就把從我進去之後到我剛剛走出來前的過程對話全都說給他聽，只見小武
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宇翰的表情則是越來越驚訝，說完，同時宇翰也爆笑出聲，
還嚇到路旁一隻正在翻著垃圾桶的黑色小流浪狗。是啊！我也沒想到那短髮女生
竟然是如此的天兵，脫線的程度不輸給當今任何一個紅透半邊天的喜劇演員。
跟宇翰比起來，小武的臉色就很差了，現在的小武看起來跟殭屍片裡頭的殭
屍沒什麼兩樣。
馜馜賞給我跟宇翰一記衛生眼，她走到小武旁關心的問，「剛剛你跟那個女
生到底聊了些什麼？」
「……我剛剛跟她聊天聊的很開心，可是到最後我說我想更進一步的認識
她，跟她要電話時……」小武停了下來，眼神飄向我們，我跟宇翰都叫他繼續說
下去。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很認真的思考後，說我不用啊反正我那麼常來便
利商店看雜誌，要找她的話就去便利商店找她就可以啦。」
彷彿，我可以看見短髮女生說這句話時那認真的表情，一想到我就忍不住哈
哈大笑，這女生真的是完全沒有心機天真到可以的呆瓜。
「哈哈哈……她完全不知道你的意思嘛……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宇翰笑的更大聲，這次不只嚇到路旁正在翻著垃圾桶的黑色小流浪狗，連正好從
我們旁邊走過去的老伯都被嚇了一跳。
小武的臉色差到不行。
為了怕小武想不開，我跟馜馜是用半拉扯的方式把宇翰給拉離現場，馜馜說
留小武一個人靜一靜也好，他也可以好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況且短髮女生不
算拒絕他，他還有機會的。
回宿舍後我跟馜馜合力把笑到抽緒的宇翰給扔進他自己的房間後，馜馜說有
些話題想跟我聊一下，我就先坐到客廳去等她，過一會她端來兩杯咖啡，我嚐了
一口，還不錯喝。
「平生，你對小武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呢？」
「沒什麼看法啊。」我實話實說，對於朋友，我從來都不管他們的私事的，
因為那不是我可以幫他們決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雞婆去關心他們呢？要是他
們不爽，我還可能會遇到拿熱臉頰去貼冷屁股的尷尬情形呢。
「你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的嗎？」馜馜用湯匙攪拌著咖啡，眼神直盯著我。
『死性不改，你會寂寞一輩子的。』
我吞了口水，點點頭，感覺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記得。」
「一個關心自己過甚而從來都不關心朋友的男生，要怎麼讓女生相信交往之
後他會關心自己的女朋友呢？」她說，說到『自己』兩個字時都特別加重語氣，
刻意強調。
「誰說一定會這樣的！」我反駁。
「是嗎？」馜馜喝了一口咖啡，「那為何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感
受過你的關心呢？」
她說這句話時，我嗅到一種味道，叫悲傷。
我的腦海是一片空白，什麼東西都沒有，就這樣沉默好久。我不知道她在想
什麼，我不敢去猜測，我也不敢再去想，因為我只要一想什麼她就可以馬上知道，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覺。
「說不出話來了？」好久，她出聲了，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
我點點頭。
「平生，我第一次對你感覺失望。」說完，她走回自己的房間，房門關上，
而她的那杯咖啡並沒有喝完。
她進去沒多久宇翰就出來了，他走到我旁邊坐下，拍拍我的肩膀，很老實的
說，「其實我都聽到了。」
「喔。」
宇翰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喝掉。眉頭一皺，走到冰箱那拿了兩罐啤酒過來，
打開，「還是啤酒適合我，那麼難喝的咖啡是誰泡的？」他以為是我泡的，所以
故意把話說的很大聲。
「你剛剛喝的那杯咖啡是馜馜的。」我說。
他臉上青了一塊。
「還有，咖啡是馜馜泡的。」我說。
他臉上又青了一塊。
宇翰小心翼翼的往馜馜的房間看去，看了幾分鐘確定沒動靜後，才安心。他
喝著啤酒，我喝著咖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聲音。
慢慢的，我開始在思考馜馜的話。
她說，她第一次對我失望。
從認識到現在，我的確沒有關心過她，並不是我不關心她，而是我沒想過要
關心她。我跟沈麗說過，我之所以會有現在的一切，都是馜馜的關係我才擁有的，
我認為，全部都是理所當然。
這理所當然，也包括我認為她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
她，理所當然的存在，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忽略掉她，因為，半年裡面，她
一定會一直在我身邊。
就像宇翰、小武、跟阿杰，就算全世界我都沒有朋友了，他們還是會支持我，
我只有他們這三個朋友。一開始覺得難得可貴的友情，時間久了就自然而然的忽
視，之後習慣，甚至認為理所當然，因為他們知道我只有他們這幾個好朋友而已，
所以他們永遠都會很關心我。
這，是一種變相的自私。
「唉。」我嘆了一口氣，那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以前都沒有去想過呢？在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中毒中了好深。
頓時，我覺得胸中沉悶已久的壞感覺已經鬆懈了不少。
往外頭一看，才發現已經天黑了，我跟宇翰竟然就這樣坐在客廳一整天？我
走到馜馜的房間外，裡頭沒有任何的動靜，打開門後才知道原來馜馜也已經熟睡
了，把門輕輕闔上，我走進宇翰的房間，把棉被拿出來蓋在因為喝醉而睡死在沙
發上的宇翰身上。
怎麼小武還沒回來呢？
在我準備出門去買東西吃時，外面忽然下起傾盆大雨，好家在還沒有出門。
我拿了把傘走下樓，這才發現雨還下的不是普通的大，而是非常大，如果沒帶雨
傘的話是出去一秒不到就會變成落湯雞的。
糟糕！小武有帶傘嗎？
當我著急的想著小武可能會上哪時我已經走到了巷口，７－１１依舊是燈火
通明，然後，我看到了一個人。
他就像是在接受洗禮一樣，全身溼透的站在原地不動，直注視著７－１１裡
頭，儘管店員已經不是短髮女生。
※那時候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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