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我有很多張不同的臉，面對不同的人就端上不同的款式
和型號，嘻皮笑臉、阿諛奉承、賣弄官腔，我都行，也
都很會。
習慣於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習慣於猜忌，習慣於自我
防禦，虛偽已成了一種自然的反射動作，跟心跳一樣，
唯有死才能停止。
那不累的，只是可悲，幸好在我心愛的朋友身邊，我能
就素著一張臉，因為朋友就是要拿來操用的，我不擔心
真面目會不會醜到嚇跑那群都快十年的好友，他們是那
麼堅強地屹立不搖，我不怕，那麼，給妳的呢？
假的我妳不想要，真的我妳又不屑要，給妳一隻掌握大
權的畫筆會不會方便些，會不會？
「不會。」妳拒絕了那隻遞進妳手裡的筆。
「我喜歡妳。」他路過她的座位旁邊，笑著說。
「你別開玩笑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專心於電腦螢幕，一雙手飛
快地在鍵盤上飛舞，想把上面交待的工作趕緊完成。
「是真的，我喜歡妳喜歡妳。」他又再說了一次。
這樣的喜歡到底是深刻還是敷衍，他也不懂。
他們聊過幾次天，覺得跟她相處的感覺很好，雖然始終
沒切入更深的那一層，或許當她答應跟他交往之後，他
就能更了解她，她不討厭他的，他知道，那麼，喜不喜
歡呢？
「阿倍……」她停下動作，眼神很疑惑。
「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再慢慢告訴妳。」
她看起來有點傻傻的表情，讓他忍不住笑開了。
「阿倍，我很忙，你不要來亂我啦。」
而那個可愛的模樣僅僅維持幾秒，又恢復了原有的幹練
，她從不多加隱瞞情緒，直接的個性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之一，可是他卻也因此失落於她明顯的不相信。
「我是說真的，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在公司門口等妳。」
玻璃窗裡小董不停朝他擠眉弄眼，看來開會時間要到了
，他匆匆留下這句，是不得已也是種迴避，她那樣坦蕩
蕩地不像他那般的喜歡。
或許，她只是太訝異所以還沒去思考她也喜歡他：或許
，她對於感情太過於遲頓到一種驚人的地步，或許，或
許？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吸了一口桌上的金桔檸檬，眉皺著。
「我也不清楚，就是喜歡了。」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從懷疑到接受到不可置信。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也有這麼卑微的時刻，面對愛情的
態度都該是謙卑的嗎？
可是他不能忍受暗戀，還是眼睜睜看她和別人在一起的
時候再來扼腕後悔，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想要和她
在一起，就這麼單純。
可是還是免不了要像高中時偷看對面那棟教室裡，坐在
靠窗位置那個總是低頭的女生一樣地忐忑和期待著，想
著或許那個女生也是這麼偷偷觀望著他。
「你認識我嗎？」
她瞥向窗外的陽光，不經意得彷彿不在意問題的答案。
「妳也不認識我啊，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懂她所謂的認識，卻不安於她的分心。
「如果你認識了之後，發現我並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呢
？」
她轉回視線，語氣很淡，問號卻很重地壓在他的心頭上
，所以他沉默了。
「阿倍，你是朋友，可是那不是愛情。」她說得果決。
「妳怎麼能確定那不是呢？不嘗試看看怎麼知道呢？」
愛情跟友情真能分得那麼仔細嗎？他知道可以的，可是
他希望她是那個唯一的破例。
他有很多要好且感情極度深厚的女性朋友們，他愛她們
，但那不是愛情，而他愛她，那不是友情。
「我就是知道，嘿，別苦一張臉嘛，我喜歡你這個朋友
。」
她笑得燦爛，身後那盞裝飾用的水晶燈閃閃發亮。拒絕
是一個硬梆梆的動詞，不管襯托它的背景有多麼華麗。
傷心，有的，他知道會被時間慢慢撫平，很慢很慢地被
撫平，然後留下一道很長很長的淺疤，見了就想起，不
論是多麼深還是多麼淺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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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有多麼地想戀床，想一沾枕就能睡著，但還是沒
辦法，為什麼呢？原因我還在找。
「幹，是哪個白目鬼？！是不知道現在幾點嗎？」
他狂怒地走到門口，為了那串按個不停的門鈴聲，其實
讓他爆怒的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了四個小時，卻始終沒
法入睡。
「方先生，你安眠藥劑量不能再加了。」醫師今天這麼
跟他說，他難得很乖地聽話嘗試不靠藥物，結果睡不著
覺的躁慮朝他狂襲而來。
「我不是白目鬼，我是大美女。」
女人晃晃手裡的一大袋酒，脫了紅色的高跟鞋，滿臉濃
豔的彩妝還沒卸。
小巴，他大學的同班同學，一段孽緣，竟也走了快十年
，別人是相輔相成，他們倆是互激互罵，到底該說感情
好還是感情差？其實，沒人在意那個的。
「妳不睡就以為別人不必睡嗎？」
他看到那一袋酒很心動沒錯，但嘴巴還是得要唸個幾句
才能滿足地停歇。
「最好你睡得著啦，剛工作完，一起喝酒吧。」
小巴熟悉地到他的廚房，搜出兩只玻璃杯和開罐器，一
堆東西叮叮咚咚擺滿了他客廳裡的玻璃桌子。
「就是被妳詛咒的啦。」
他開了一罐紅酒，開心的笑容藏也藏不了。
「隨便你怎麼牽拖，喂，你到底把到你家女神沒？」
小巴拿了一杯，很優雅地淺嚐一口，美人跟美酒，在別
人眼裡是很美的一幅畫面，但他知道八成有鬼，也沒什
麼好驚訝的，反正他心裡的鬼也不會少小巴幾隻。
「沒有，被回絕了。妳咧，又幹了什麼蠢事？」
他簡短回答，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怎麼可能有人會拒絕你？！直接強下去啦，說不定你
家女神只是故作矜持而已，其實她巴不得你快點強吻她
什麼的，磨磨蹭蹭的當心真的被別人搶走。」
小巴輕挑一笑，故意把話說得過頭。
他們說話毒但都知道分寸的，點到為止，從不傷人，但
是，大概是心情很糟的關係吧，讓一切過了頭，但是一
旦話說出口，就沒辦法收回了，再怎麼懊悔也沒辦法，
小巴心虛地移開原本看著他的眼睛。
「不懂愛情的女人別亂出餿主意啦，那是我的問題，喂
，妳別逃避問題。」
他看出小巴的不尋常，並沒有反刺回去，一進一退一退
一進，都十年的朋友了，有什麼好爭的，他又喝了一口
酒，覺得很不過癮，乾脆把整罐紅酒拿起來灌。
「我真的不懂愛情嗎？」
小巴喃喃地重覆了他的第一句話，晃了晃手中還七分滿
的酒杯，透了光，紅偏了紫，倒沒那麼像血了，小巴的
腦子裡轉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閃過過去和最近出現
的一些片片斷斷的畫面。
「我也不懂。」
他老實地招認了最近讓他煩心的事源自於那種不能控制
的無助，喜歡的她不喜歡他，夠成熟地明白感情是不能
勉強的，卻又夠幼稚地迴避了她好幾天。
「那天，我遇到我很久之前的男朋友，想起那好像真的
是愛情的感情，可是最後我還是逃走了，或許，我沒資
格擁有。因為我一直不懂珍惜，兩手空空的，什麼都沒
有。我是壞女人我是，很壞很壞的那種。」
小巴說著說著，張開了雙手，酒杯落下，清脆地與地板
碰撞，酒灑了一地，小巴卻好像沒知覺地繼續說著沒有
邏輯性的話語。
「妳又知道妳後來遇上的不是愛情了？每個人的都不一
樣，一定要完美又甜蜜又黏來黏去的才算愛情嗎？要哭
得死去活來的才是嗎？妳唷，活越老越糊塗了，壞女人
有什麼不好的？又聰明又美又堅強，哪裡不好？妳要是
哭的話，我就馬上打電話叫阿橘來陪妳哭，我才不要陪
妳哭。」
他抽了幾張衛生紙給小巴，嘴沒停過，小巴呆愣的表情
終於又慢慢地動了起來。
他說了自以為有道理的話，而人是不是在看別人的時候
，腦子才會特別地清醒？
「喔喔，你終於承認我美了。」
小巴大笑，眼淚停在眼眶裡。
「妳是耳朵有障礙嗎？淨聽到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他嘆口氣，很受不了小巴怪異的思考路線，而小巴的眼
淚就這麼被他的話給蒸發了。
然後，他們東扯西扯，說下次要把大家一起拖去哪烤肉
，拖去爬山，拖去曬幾百年沒曬的太陽，互相交換老朋
友們的消息，互相吐槽對方是不是又老了、眼角下垂了
，肚子有沒有哪又多了幾塊肥油。
原本漆黑的天空，慢慢地透出些許的亮光，早起的麻雀
在外頭吱吱喳喳，原來，睡不著的夜晚也不是那麼讓人
懼怕，寂寞今晚被擋在門外。
「臭阿倍，有事別悶著，找誰說都好，聽到沒？」
小巴在他把門關上前說了這麼一句，也沒等他有所回應
，就蹬著高跟鞋走了。
總之，有聽到就好。他還來不及反應，所以面無表情，
心裡卻反射地揚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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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天‧空‧才‧會‧有‧彩‧虹！
「嘿！」她拉住他的西裝衣角。
「嗯？」
他回頭，卻發現顏面神經難以被控制成是微笑，所以變
成了一個有點奇怪的表情。
「你不要刻意躲著我啦。」她抿唇，看起來很苦惱。
「妳不要那麼殘忍好不好？連療一下受傷的心靈都不行
嗎？」
他誇張地模仿西施捧心，她哈哈大笑。
他不是神人，被拒絕了會難過，會有疙瘩在，不過有些
什麼好像正漸漸被釋懷了
「可以。走吧，去喝點什麼。」
她微笑地提議著，他點頭。
加班後，一踏出門都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林立的大樓讓天不夠黑，身旁的人不夠少，每個人好像
都有多忙碌似的，他們首次單獨會面的場景不夠浪漫。
他和她不是情侶，肩並肩走在長長的地下道裡頭，腦袋
空空的什麼都沒想，走著走著，把傷心一點一點丟在地
上，踩過去。
但真的是傷心嗎？或許其實構不上傷心，或許只是失落
，只是害怕寂寞，不清楚，腦袋空空，不去想。
「謝謝你喜歡過我。」她偏著頭，吐出這句。
「少煩了，說什麼謝謝，不喜歡我就不要亂給我安慰，
我又更愛妳的話怎麼辦？」
他腳癢地踢了地上的可樂罐，可樂罐飛了起來，打中走
在他們前頭的一個很壯的男人，他和她很俗仔地馬上轉
頭狂奔，他們跑掉的前一刻，他看見裡頭殘留的可樂讓
那個男人白色的屁股部份馬上染棕了一片，他發誓，他
絕對沒有在遷怒。
「你很寶！」
她狂笑，一邊努力地穿著高跟鞋狂奔，她從不知道自己
有跑那麼快的潛力。
「每個人都這麼講。」
他的氣有點喘不過來，眼睛有點酸酸的。
哭吧。
眼淚一滴滴掉，很自然地受到心引力的召喚，落到了地
上。
哭吧，下過雨的天空才會有彩虹。
「我想認識妳！我想認識妳！」
他的聲音在地下道裡迴盪。
「你已經在認識了！」
兩句話重疊了。他們都笑了。
有時候拒絕並不是代表一切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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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ꤠ ◢| |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個小框架，習慣透過那個框架去看╳╳╳
╳╳╳ ◢ ＼| 另一個人，所以每一個人都被其他許許多多來自不同人╳╳╳
╳╳ ◤ 手上的框架給侷限住了，卻都沒個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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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LOG http://www.wretch.cc/blog 安西教練 我想寫日記 嗚嗚o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 218-163-163-232.dynamic.hi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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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 05/05/09 20:14:58 從 220.140.44.233 修改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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