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約>
公平這種東西，該找誰討才好呢？
不想奢求，卻又沒辦法克制地想得到同樣的回報，你快
樂我快樂，你眉頭皺了我的心都揪了，那麼倘若角色對
換，不變的開端是否也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百轉千迴的心思呀，會不會其實在意的人根本就從沒懂
過。
「妳在哭什麼啊？」
昏黃的階梯上，她哭得好傷心，他靠了過去，以比她高
出許多的姿勢，低頭看著肩膀抖個不停，又拼命想抑制
著抽噎聲的她。
他站了良久，除了偶爾因為吸血煩人的蚊子而彎腰拍打
小腿之外，始終保持著站立不動的姿勢，她卻都沒抬頭
，一股勁地哭得全心全力。
今天的天氣異常悶熱，風是悶熱地沾黏在身上，卻又揮
之不去，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他看她哭得滿頭大汗，便遞出他原本準備打球後要用來
擦汗的鮮黃色毛巾給她，她並沒接過毛巾，完全不受外
界的干擾，仍舊哭著。
他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便把毛巾蓋在她頭上，轉身走
了，哭聲在他身後仍是不斷，不斷。
「諾，喝點水，應該會比較好哭一點。」
他回來了，把６００毫升的礦泉水擺到她前面，這次她
抬頭了，一雙眼睛紅紅腫腫，過度使力以及過熱的天氣
讓她滿臉通紅，她抓過水瓶，咕嚕咕嚕賣命地喝，眼淚
隨著她的仰頭而順著臉頰的弧線滑落。
他看著看著，很懷疑她會不會被嗆到呀，轉眼間，一瓶
水瞬間見了底。
「你很討厭！」
傍著她啞了的嗓子，句子被很有力地吼了出來，發出厭
這個字的時候尾音還因過於乾澀的喉嚨所以開了岔，添
加了一點好笑的元素，但他不敢笑，又把手上買給自己
喝的水拿給她，她清清喉嚨，小口小口輕啜著水。
「我又怎麼了？」
他很配合地開口問了，知道若是他不搭理，她只會又更
生氣。
她再哭下去的話，恐怕就要脫水了，他揉揉她滲出汗珠
的太陽穴，哭可以但要適量呀，把自己搞成這樣，事情
就能獲得解決嗎？他把空了但瓶身仍冰涼的礦泉水瓶放
在她額頭上滾了滾。
「你都不懂！」
她的聲音小了點，充滿了指責意味，眼神哀怨地瞅著他
，他卻不知個所以然，他果真不懂。
「妳不說我怎麼懂？」
他低頭，她抬頭，他的影子映在她的臉上，讓他除了她
晶亮的眼睛之外什麼都看不見。他往旁邊挪了挪，讓路
燈照亮她的臉。
「算了。」
她低下了頭，把眼淚鼻涕還有汗通通抹在那條鮮黃色的
毛巾上。
換他有點微怒，他討厭聽到算了這兩個字，好像他真有
那麼不可理喻，怎樣都不把別人的話聽進去，他寧願她
和他大吵一架都好，「算了。」，只是把不滿和委屈和
被扭曲悶死了的怒氣累積，往另一個人身上堆去罷了。
可是她好糟的臉，讓他又於心不忍說些什麼。
「我送妳回家吧。」
回家沖個涼好好休息一下，雖然問題還是梗在那兒，他
心愛的朋友呀，總有一天，他們都得被刺得渾身疼痛地
去除去那個梗，但，以後的事就留給以後吧。
他伸手拉起她，她終於笑了，雖然他不懂她又哭又笑究
竟是為了什麼，但他也跟著笑了。
=====================================================
我不是堅強的人，所以我逃避軟弱。
她打包了一個小小的行李袋，把關了的手機丟在床鋪上
，打算翹幾天課隨便去哪兒玩玩，順便，讓他擔心她幾
天。
為什麼每次被牽動情緒的總是她？為什麼每次不說話的
時候，害怕犯了什麼錯，擔心說錯什麼話的人，都是她？
而他都好以整遐地看她大哭大鬧，然後隨隨便便用一點
點貼心，隨隨便便說幾句，就能輕易把她收服，這不公
平，被制約了的她像極了笨蛋。
她珍惜他的好，所以用了很多的心思去待他好。
可是他怎麼可以把她獨享的權力輕易給與毫不相干的別
人呢？那台機車的後座，吃飯的時候膩在他旁邊的位置
，KTV裡必點的那首對唱曲目，怎麼可以？！
這都是些芝麻小事，不過一但太多的時候，就讓她難以
忍受，她沒有好的肚量沒錯，她就是小心眼沒錯。
每個人都用曖昧的眼光在看他和她之間，那些她都不在
乎，愛情友情友情愛情，她也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
這個人，而他呢？
會不會因為一整天太忙碌所以說不到幾句話而覺得煩躁
？會不會因為一個不知道原因的表情而整天猜測個不停
？會不會因為睡覺前錯過了那句晚安就翻來覆去，睡不
好覺？被制約了的她果然像極了笨蛋。
「阿紫！」
她跳著跑向阿紫，離家的第一天她選擇先去一個會讓她
開心的地方。
有阿紫的這間酒吧，是在某天下雨的夜裡，溼透了的他
們為了躲雨打開了那道厚重的木門之後，發現的一個可
愛天地。
酒吧的可愛不在於它置於中央環形的吧檯，不在於不經
意的角落裡總是有充滿故事性的擺設，可能是一幅畫，
或一張照片，也不在於它有好聽慵懶的音樂，也不在於
它有好喝到爆的酒，而是在於有阿紫。
可愛的阿紫，有冷冷的外表，有顆溫柔的心，溫暖的笑
臉，能變出神奇魔法的一雙手。
「阿環呢？怎麼沒跟妳一起來？」
阿紫攤手，亮出一杯紅橘漸層的調酒，她開心地把包包
往旁邊一扔，便喝起那杯酒，接著覺得自己真是幸福，
沉溺於滿足裡老半天。
「我要自己去玩。」
她開口，沒叫阿紫別跟他說，或許是她潛意識裡想留下
些線索給他。
像是小時候在玩躲貓貓，其實最後一個還沒被找到的人
是很寂寞的，所以想發出些聲響，吸引當鬼的人注意，
也許，也許一切只不過是不經大腦的行為而已。
「你們怎麼啦？」阿紫溫柔的眼神，讓她又想哭了。
「為什麼都是我比較在意他？為什麼會渾身不對勁的人
都是我？為什麼……」
她越說越多，把憤怒全都一次吐個精光，把從沒告訴過
他的話全都說了出口，把每晚在腦裡轉的想法化為話語
，發洩、抱怨。
阿紫溫柔的眼睛裡不曾有過一絲厭煩，所以她真的就這
麼哭了，連淚腺都被制約了，一提及他就覺得委屈地想
掉淚，真是可悲。
「小彩，朋友應該……」
她說得好累，於是亂沒坐相地趴在吧檯上，阿紫緩緩開
口。
「阿紫，不要說什麼要懂得付出不求回報那套，為什麼
人際關係不能像對牆練習打球一樣，施與多少的力給牆
，就能得到相同的回報呢？」
她打斷了阿紫的話，知道自己很沒禮貌，可是她忍不住
，以德報怨或是投石問河這種偉大的胸襟或是徒勞無功
的事，她不要做。
早說了，她沒有好的肚量和寬大的心。
「說不定，這樣的制約是互相的。」
這樣的美好想像，她沒去否認，帶著一起去旅行吧，然
後或許回去了之後，他會恍然大悟地懂得她是很重要的
，沒有她，最好他的生活會天下大亂，然後發覺有她真
好，但或許……
=====================================================
不去制約，被制約，沒有遺憾。
張懸【無狀態】
「妳在搞什麼鬼？！」
她一打開飯店的門，看見了那張好想念的臉，賭氣和倔
強讓她硬忍著不要先撥出那通電話，第五天，他總算找
到她了。
他的黑眼圈，紅了的眼，她暗暗竊喜，不自覺地笑了。
「徐彩合，妳讓大家那麼擔心妳，妳很得意嗎？！徐媽
那裡，要不是我硬瞞著她……妳自己想想，她會有多害
怕，妳都幾歲的人了，難道不能替別人想一下嗎？！」
他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才讓她覺得事態嚴重，收起了
笑容。
「我管不到別人，我只是想……」她盡力想辯解些什麼。
「想試試看我會不會擔心嗎？阿紫也被我臭罵一頓，妳
幼稚就算了，她居然也不制止妳。那請問徐彩合小姐，
這個結果妳滿意嗎？我擔心了好多天，怕妳會不會被怎
樣，然後一直找各個旅社的電話，一整個禮拜沒睡幾小
時，搞得神經快衰竭了，妳滿意嗎？」
他的咄咄逼人，讓她慌了。
「誰叫你都那麼不在乎，每次怎麼了都只有我一個人在
意，像白癡一樣……，像……」
怎麼原有的理直氣壯都成了一種要不得的自私？
「哪次妳鬧彆扭的時候，我不在？每次問妳，妳都說算
了，放棄要溝通的人究竟是誰？！」
要被螫得滿頭包的日子，就是今天了，他和她，第一次
有來有往的大吵。
「那種事要怎麼說呀？！」
她也氣了，為什麼變成全都是她的錯的樣子？！
「沒有人是誰肚子裡的蛔蟲！妳不說，誰會懂？！」
他的怒氣絕對也不小於她，兩個人劍拔弩張，血液衝上
腦袋，頭都痛了，但誰都不願先低頭。
不要當朋友算了啦，這句話她忍著，沒被怒氣沖昏頭而
脫口說出。
能遇到一個喜歡的朋友是一件很難得的事，她古怪的個
性從沒有人能忍受，只有他，只有他呀，怎麼這次他不
讓了。
不要當朋友算了啦，這是句真正決裂的話，她不要跟他
決裂呀，她只是想證明她在他心底有多重要，怎麼會變
成現在這樣子？
「妳不要以為妳哭了就是弱者！我在外面等妳，妳把東
西收一收。」他面無表情地說完話，然後關上門。
她咬著下唇，太過用力到印下深深的齒印，卻還是止不
住淚，這次的眼淚真的不是在撒嬌呀，真的不是，可不
可以聽她說？
「媽咪。」她看到媽媽，撲了上去，緊緊抱著。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和他一句話都沒說，第一次她覺
得原來靠得那麼近的兩個人，真能隔了千山萬水，真能
隔了好長好長的距離，而一個人孤單到覺得心好冷。
「怎麼啦？朋友家這麼難玩呀？阿環，謝謝你了，要不
要進來喝徐媽獨釀的梅酒啊？」
媽媽也緊緊摟著她，全然不知他和她之間的暗潮洶湧。
「下次吧，徐媽再見。」
他扯了個很難看的微笑，然後走了，她偷偷瞄見他走入
電梯，十三樓，十二樓，十一，十，九，八，七，六，
五，四，三，二，一。
掰掰，晚安，她在心底輕聲說。
成為朋友的最初，一定是因為莫名的一股吸引力。
不必給什麼好處，不必巴結，也不必虛情假意地說：「
你可以當我朋友嗎？」，因為一切都是如此地再自然不過。
所以嫉妒，佔有，制約，是不是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呢？
「過來。」
他和她的眼神對上了，她一拐一拐地走近他，怯怯地，
他們已經冷戰一個月了，所有人都看出他們的不對勁，
她好痛苦，可是不敢哭。
「唉，妳不要動好了。」
她乖乖地停了下來，換他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輕輕扭動她剛剛踩到坑而拐到的右腳。
陽光照耀在他的黑色髮絲上，閃閃發亮，她情不自禁地
伸出手，卻始終不敢真的觸碰，這樣就好了，她怎麼會
卑微到已經什麼都不敢多要了呢？
她苦笑，腳踝傳來的溫度，讓她懂他還在乎她的，就夠
了？
「我會擔心妳，因為妳是我朋友，每個朋友在我心中都
很重要，也都佔有不同的位置，每個人，都是很特別的
。」
許久沒好好聽過的嗓音，此刻好聽到讓她很想哭。
「不必爭些什麼，也不必要證明什麼，每一個人都讓我
很在乎，都很珍惜還能相處一起的時後，我知道妳在想
什麼，妳不是想太多也不是太任性，這是妳愛朋友的方
式，我都珍惜，可是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了別人好
不好？」
他抬頭，眼睛裡跟她一樣充滿了疲憊。
這場戰爭，沒人有打下去的意願，也沒有人是以低姿態
求和，一切就是這樣自然地被弭平了。
「啊！」
她彎下腰，抱住了他，忘了傷了的右腳，不對的站姿，
把好好的左腳也一併拐了。她痛得泛了淚，可是還是開
心。
「笨蛋。」
他笑了，陽光很燦爛，她看不到自己的笑容，但鐵定也
燦爛。
「不去制約，被制約。」這句話好難，不管了，愛了就
愛了，反正他都珍惜，她也珍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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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心 就 好。 ╰╯╰─○ By nayu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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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相簿 http://www.wretch.cc/album 有佈景主題 速度很快 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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