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luebellsnow:好幸福的感覺喔!! 59.113.129.75 08/14
<盡頭>
能和誰？一起走到盡頭。
「喏，妳的報告。」
她微笑，把手裡厚厚一疊的Ａ４紙張遞給眼前的長髮女
孩，被眼鏡邊框遮擋住的是一整夜沒睡的淡淡黑眼圈。
「嗚，阿西妳人好好唷，愛死妳了。」
長髮女孩撲向她，抱個滿懷，她的身影微微不穩地向後
一傾。
女孩身上的香水味飄進了她的鼻端，讓一到季節交換就
過敏的她打了個大噴嚏，但她還是開心地笑了，她喜歡
她的朋友開開心心的。
「然後重要的地方我有用重點筆先幫妳劃起來了，妳如
果來不及看，起碼把那些看看再上台應該就夠了。」
她舉高手，護著那疊資料別被折損了，一邊叮嚀一些小
細節。
「阿西，沒有妳我該怎麼辦唷。」
女孩揪著臉的表情很誇張，她噗哧地笑了出來。
「阿西阿西，我要怎麼報答妳才好？」
長髮女孩在她身蹭了蹭，像她家裡那頭養了好多年的黃
金獵犬，老愛膩在她腳邊打轉。
「唉唷，不必啦。」
她傻傻地笑著，施與得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絕對地需要平
衡。
「阿西阿西，我們隊長掛點了，妳快來幫我們！」
一個滿頭大汗的大男生還穿著紅白相間的籃球服，扒開
黏在她身上的女孩，緊抓住她的手，就直往籃球場衝，
她只來得及把紙張扔進女孩懷裡。
「怎麼了？」
她跑不快的腳程，努力地跟著大男生因為慌張又跨得更
大的腳步，為了貪圖方便而穿著的白色涼鞋勒得她的腳
趾又痛又紅，但她卻絲毫不敢因此慢下速度。
「上籃的時候被拐了，摔了下去，現在右腳廢了，死都
不肯去醫院！」
大男生做了簡短的解釋，兩人跑著跑著，充斥轟鬧人聲
的體育館終於出現在眼前。
「你們經理呢？」
怎麼都不該是身為正式球員的大男生來找她吧。
大男生沒空回答她，急著打開大門鑽進人群，她看見了
在一邊鬼吼鬼叫的蔣大隊長，旁邊跟著兩三隻小囉嘍在
勸服大隊長的樣子，經理也在其中，她才明白為什麼經
理走不開了。
場上比賽仍然激烈地廝鬥著，黑底白字的計分板上是緊
咬著的兩分落後。
「阿西來了，阿西來了！」
大男生帶她到了場邊，就忙著到場邊等待換人的時機。
「阿西，那個廢渣弄爛了我的膝蓋，好痛喔。」
蔣大隊長坐在鐵椅上，見了她，就坐著的姿勢環著站著
的她的腰，平時嚴厲的面容，如今滿是委屈的撒嬌。旁
邊的人看到她則是全鬆了口氣，迅速地閃到一邊，以免
再被某人的任性炸到。
「那比賽結束你就乖乖去好不好？」
她拍拍蔣大隊長、她青梅竹馬的鄰居的頭。一個一百九
十幾公分的大男孩依著一個女生耍賴，卻一點也不害臊。
而她懂大男孩為什麼不肯馬上去醫院治療，不肯離開，
都大三了，這是大男孩帶領的球隊第一次殺入冠亞軍的
決賽，不能親自下場參與全程的遺憾讓大男孩怎麼走得
開呢？她懂的。
「阿西，妳娶我好了啦。」
蔣大隊長嘆了口氣，在她懷裡磨去了眼淚，不過，或許
那是汗水喔。她淡淡一笑，不介意原本乾乾淨淨的米色
上衣被大男孩弄髒弄溼。
「三八，那你家青青怎麼辦？」她笑著問。
大男孩放開了她，於是她坐在大男孩身旁的另一張椅子
上，看場上的人為了每一個人或是自己而拼命，或者什
麼都不為了，只是單純享受在球場上奔馳的感覺。
「我娶她，妳娶我呀。」
大男孩的語氣是嬉鬧的，臉上卻沒有表情，炯炯有神的
雙眼也望著球場，裡頭有很多的羨慕。
相隔兩地的親親女朋友不在身邊，但還有她呀，阿西呀
，不愧從小就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
她沒說話，陪著大男孩。
八點五十七分，他們拿下了冠軍獎盃，欣喜若狂。
「阿西，等等我們要一路跟著隊長去醫院慶功，妳一起
來啦。」
隊上一個小學弟路過她身邊，問她，還沒聽到答案就又
跑上前去跟眾人一起抬起他們的蔣大隊長拍照。
她站在旁邊看他們鬧，他們哭，他們笑。
「紀小西。」
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她背後傳來，她轉頭，看見了他，表
情一向不多的臉，此刻更是沉靜地有種赫人的威嚴。
「怎麼了嗎？」
她朝他點點頭，盯著他蒼白的臉愣了愣，不懂他些許透
出的厭煩是為了什麼。
「妳忘了什麼？」
他不直接告訴她，丟下這句話，轉身走向體育館大門。
「啊！」
她想起來了，先看了眼被眾人扶著的大男孩，她知道其
他人會帶大男孩去醫院而蔣大隊長也會聽話地去的，才
放心地跑到門外，追上那抹被暈黃路燈拉得好長的背影。
「福福的生日派對還好嗎？」
她跟在他身邊，他的腳步不大但走得很快，體力很差的
她，氣息逐漸亂了起來。
「妳還記得啊？」
眼角小氣地連瞥也不瞥，說話老迂迴的他呀，彎來拐去
就是要她愧疚心虛的。
「對不起，一時有事耽擱了。」
她誠心道歉，原本她打算今天傍晚把資料給人之後，就
趕去參加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而是她家教學生的生日派對
的，沒想到會遇上籃球比賽出了狀況。
「他很難過，不肯吃東西也不切蛋糕說要等妳來，後來
晚了，福福的同學只好都走了，他偷偷哭了不敢給小媽
看見，打妳手機妳也不接。」
他突然停下腳步，她反應不過來，急忙煞車，停在他前
頭，掏出包包裡的手機，上頭有十三通未接來電。
「福福嗎？嗯，我是小西老師，對不起喔，我馬上過去
。你肚子餓不餓呢？先吃點東西好不好？我再過去陪你
吹蠟燭切蛋糕，唱歌喔，好好好，罰唱三遍嗎？可是很
難聽唷你不怕我就唱，嗯，好，打勾勾，你要先吃點東
西喔，嗯嗯，掰掰。」
她收起手機，回頭拉住他冰涼的手。
「載我去吧，麻煩你了。」
她彎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言而無信真是件非常糟
糕的事，幸好還來得及補救。
「有一天，妳會被妳濫好人的個性害慘的。」
他說，她聽了，僅只是漾起笑，沒反駁也沒贊成。
他的語調也同他的手一般冰冷，卻沒甩開包覆著他的溫
熱掌心，反倒換他握緊她的手，再次快步向前走著，不
著痕跡地放慢了一點速度，讓她能始終並肩走在他身邊
，以比他略高一些的身形。
走到地上的護攔之外後，晾在他和她眼前的是一輛銀白
色的變速腳踏車。
他先跨上腳踏車，她感到好新奇地坐上後座，很久沒被
人以腳踏車載著兜風了，好像回到從前了呢，緩緩加速
的腳踏車招引來撲面的晚風，涼著呢。
「妳在這裡幹麻？！」
他走到她系館的迴廊，皺著眉。
「你怎麼來了？福福怎麼了嗎？」
她拿掉眼鏡揉揉眼睛，打起精神展開一貫的笑容。
「我找妳就一定要因為福福怎麼了嗎？」
他挑起擱在桌上的水彩筆，上頭是乾硬了的黃色顏料，
他捏碎了塊狀物就又扔回桌上。
滿地滿桌都是別人留下的爛攤子，長長的走廊上只有她
一個人和一張巨大長達半個走廊寬至兩個人身的海報，
一半的顏色還沒著上。
她今天突然請假不能來教福福，他就知道鐵定有鬼，就
只有她幫人擦屁股還會笑著說不要緊。
「沒呀，那你怎麼會來這？你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嗎？」
她光裸著腳丫子，踩在紙上，走到他在的這頭。他明明
就得趕早上五點半的校車不是嗎？她撐起快闔上了的眼
皮，現在可是很晚了吧。
「手機拿來。」
他討厭生氣，所以不輕易動怒，所以他目前還憋著滿肚
子的氣。
「幹嘛？」
她小心翼翼地輕輕問著，覺得他今晚跟以前不大一樣。
「把那群真正該來這裡的人叫來做事，把該報恩的人叫
來幫忙，妳是有病還是白癡，這妳一個人要弄到什麼時
候？！」
這情況讓他真的火大了，人好不是這樣用的。
「現在很晚了……」
她怯怯地退了一步，雖然他不發火光瞪人就很有氣勢，
但一動火更是可怕。
「然後？」
他前進一步，還穿著鞋的腳踏上紙張，她緊張地嚷著將
他推後了一步。
「大家都累了。」
她安份地接了話。
「那妳不累嗎？妳就不必睡覺嗎？這件事是該妳負責的
嗎？」
他咄咄逼人地問著，她的應話讓他更加火冒三丈。
「可是明天就要交了呀……」
她喃喃地說，又揉揉太過疲倦而痠得泛淚的眼睛。
「別揉。」
他拉開她的手，眼尖看到她褲子口袋露出的手機吊飾，
便扯了出來。
「欸欸欸。」
她不顧腳底會被弄髒，追著快步走到走廊外的他。
「喂，紀小西現在一個人在系館畫海報，是朋友的就來
幫忙。」
他卻已撥了第一通電話，把她擋在身後，撥著第二通、
第三通，其間還不小心打到她家裡去，惹得她只好乖乖
地聽了爸爸的一頓訓。
「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真不可愛。」
她小小聲地抱怨，覺得從她第一天去應徵福福的家教，
就一直被他欺壓著，她可是大了他三歲呢，怎麼一點優
勢都沒有。
「我才不要可愛。」
他把手機還給她，人陸陸續續出現了，驚呼怎麼只有她
一個人的，道歉留下她一個人的，都有，都來了，所以
他可以走了。
「欸，謝謝。」
她揪著他的衣角，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福福，很需要他
這個哥哥的幫忙。
「下次再這樣妳就試試看。」
他恢復了平時的冷漠，撂下的話卻非常帶有狠勁。
「阿西，那個底部要塗什麼顏色？他是誰呀，妳什麼時
候偷偷交男朋友的？」長髮女孩喳呼著。
「他是我家教學生的哥哥。」
她偷偷覷了他一眼，怕他會因為女孩開的玩笑生氣。
「嗨，哥哥你長得好酷喔。」女孩熱情地朝他打招呼。
他卻擺擺手，走了，走進了深深的黑暗裡頭。
「妳哭什麼？」
喀答喀答，皮鞋打在磁磚上的腳步聲走近她。
「沒……沒有啊。」
她趕緊抹去眼鏡底下的眼淚。
「福福不是瞎子，我也不是，妳上去也一定會被問。」
正規正矩穿著高中制服的他，看起來還頗像回事。
「好事跟壞事哪個比較容易被記得？」
當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對方笑得好開心的臉她都記得，
那為什麼過了之後，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了呢？不是說要
回報的，她不要回報的，那她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她覺
得自己好寂寞，任何一處都融入不了。
她偏著頭，也不懂自己問這問題是為了什麼了。
「壞事。」他老實地回答。
「因為一件好事縱然能開心，但人不容易滿足，常常為
了一點不高興就烏煙瘴氣半天，這不是不對，這是理所
當然的事，所以妳該學著對自己好一點，別任何請求都
答應，累死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他拉起她，走出大廈到巷口買晚餐。
「可是我看到別人失望的表情，就會覺得很難過。」
她在他後頭，手被牽著，發現去年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一只大頭狗鑰匙圈在他的背包上擺盪著，跟他一點都不
搭軋，有趣的搭配讓她心情好了一點點。
「每個人都該學習自己解決，妳可以幫忙可以協助，但
不是全盤接收，其實妳這樣是在阻礙別人成長的機會，
壓力跟困難怎麼能永遠推給別人呢？」
等待老闆下麵的時候，他跟老闆借水籠頭把他隨身攜帶
毛巾弄溼遞給她。
「為什麼你總是能這麼鎮定？」
她記得自己高中的時候，呆呆笨笨的什麼都不懂啊。
「我最煩的時候是老爸要娶小媽那年，我國中，喔，福
福是小媽跟前夫生的。」
他看到了她的疑惑，其實福福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但那
又如何？
「他們兩個很怕我反對，或是心裡有不舒服卻悶著不說
，兩個大人成天纏著我就怕我正值叛逆期學壞或是翹家
，那真的很煩人，何況我一點也都不反對他們兩個再婚
。」
見她聽得發愣，他順手拿起她手裡的毛巾往她紅腫的雙
眼擦。
「我爸跟我媽不合，分開了兩個人都輕鬆，老爸要再娶
老實說一開始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但是老媽永遠都是老
媽，老爸永遠都是老爸，小媽讓他終於在婚姻中獲得開
心，那很好，我覺得那很好。」
他提起買好的晚餐，她的眼睛也消腫了點。
「那就是我最煩的一段，而我不是鎮定，我只是比妳聰
明多了。」
他笑了，很難得地大笑，連眼角都微微地彎了，她牢盯
著這稀有的畫面，沒去聽見他最後帶有糗人意味的回答。
但也因為妳人好，所以會得到很多別人沒有的東西，總
有懂得珍惜的人的。
這段話他鎖在嘴裡心裡，沒打算說出口。
夕陽很美，他牽著她的手，被照得豔紅一片，很美。
「畢業快樂！」
她捧著花，獻給他，福福跟在她旁邊，他爸、他的親媽
，還有小媽都在。
「嗯，謝謝。」
他接過重量不輕的花，唇畔是一抹輕不可見的淡淡笑意
，他老爸在旁邊慫恿他和她合照，她卻招手要大家一起
拍。呆子一枚，他嘆了口氣。
嗯，有那麼明顯嗎？居然被老爸看出來了。
「我會再長高。」
他趁他爸調整鏡頭的時候，湊在她耳邊說話。
「嗯？」
她轉了個角度正對他，不解地看著他。
「所以妳別亂跟別人跑了。」
他印上她看來誘惑人心的唇。
福福鬼叫了一聲，老媽搖搖頭，小媽嚇到了，老爸把握
機會馬上按下快門，留存證據，她跑也跑不了了。
和你一起走到盡頭嗎？那也不算太糟的事。
唉唷，痛，好啦，那是件好到要翻過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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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這太甜蜜了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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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61-225-201-26.dynamic.hi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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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 05/08/13 12:02:18 從 220-141-159-23.dynamic.hinet.net 修改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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