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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븊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個小框架，習慣透過那個框架去看
另一個人，所以每一個人都被其他許許多多來自不同人
手上的框架給侷限住了，卻都沒個完整。
總有一些人，大聲地說:「我才不會。」
但是其實不論是怎麼堅強或是軟弱的意志，只要是在這
世界裡呼吸著，走著，跟別人交談，吃魯肉飯還是牛排
，其實都或多或少或輕或重地被潛移默化著，而被限制
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包括我。
都被這世界吞噬了也吞食了這世界所有的不安與孤寂，
被好多的話語給淹沒了，但願，我能記得換氣呼吸而不
至於，窒息。
「我必須跟妳作個結束，因為……」
她眼前的男人，滿是歉意，賣力地表演的一齣不算精彩
的戲，其實她都知道男人接下來要說什麼的，可是她還
是好專業地假裝專心聆聽。
「總之，你女朋友開始起疑心了？」
她緩緩開口，說得好慢好像就真有那麼點捨不得。
「嗯，所以我們以後最好都別見面了，我跟她下個月底
就要結婚了。」
男人看起來苦惱，畢竟她的柔順她的美她滿足了男人渴
望掌握一切的欲望，分開了，還是會想念的，男人的女
朋友，相愛可是總有些不可理喻的小小脾氣。
「嗯。」
身體上的微微不適，讓她懶得再多說一句我會想你的，
還是再見，反正他們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罷
了，開心就好，分手也不會是個虛情假意的生離死別。
所以她只輕輕應了聲嗯，表示聽到了。
起身，踏出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就是陌生人了。
「嘿，妳怎麼在這兒？！」
她抬頭看見了他，很多很多年前的男朋友，很久很久了
，這世界還真是迷你地小。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
她反問，拋下了剛才在餐廳裡的扭扭捏捏，笑了。
「妳活得還很好嘛。」
他拍了她的肩膀，很青春很有活力地。
「欸，很痛耶！當然活得好囉，禍害遺千年嘛。」
幾百年沒人這麼跟她打招呼了，她也使盡力氣拍回去。
她是怎樣的人，他最懂了吧，或者，該說是只有他能懂
得她的劣根性。
「沒人這樣說自己的好不好。」
他大笑，時間飛了回去，她好像又嗅到了當初他剛打完
球，那股讓她嫌棄至極的汗臭味，她也想大笑，可是一
笑，發現背疼得要命。
所以笑成了扭曲的臉，她痛得蹲了下來。
「怎麼了？」他也跟著蹲下來。
「沒怎樣，就一把爛身體而已。」
她想笑著表達她真的沒事，但背脊透出的刺動感讓她收
回笑容。
「站不站得起來呀？」他伸出手。
「像不像部電影？」
她蹲著，開始討論起她腦子閃過的畫面。
「痛不痛呀？妳還有心情說笑？行不行？」
他半蹲，想把她拉起。好痛，她站不起來，皺緊了眉。
「那部戲很淒美，不過不適合妳。」
他攔腰抱起她，她痛得咬緊了牙。
「妳瘦了！」
他漾開了笑，幫忙她驅逐了一點點痛楚，所以她總算也
跟著笑了。
天空是難得地湛藍。
你知道的，壞人總是要不得好死，才能顯得這世界起碼
還有點公平存在，不然，當個好人要幹嘛？燒香拜佛要
幹嘛？
哪天，我先走了，你要是還記得，就把我全燒了，剩下
的骨灰就放進一個小小的甕裡，要粉紅色的喔，你笑屁
啦，是不能看看下輩子可不可以可愛一點嗎？
然後不要葬，擺進去靈骨塔裡，人多點，比較不寂寞，
你說我能不能跟大家成為好朋友呀？
喂，你那張什麼死人臉呀？我還是立張遺囑比較保險。
「我不要進去。」
她抵死不從，被人抱著逛街是很拉風很輕鬆不錯，可是
她不要去醫院。
「妳都痛成這樣了？！」
他又往門口走進一步，她看見一個走在輪椅上，有塑膠
管線連著點滴插入左邊鼻孔的老爺爺，在門裡被人推著
，她哭了。
「這麼不想去？」
不想去到這麼倔強的她居然哭了，他停下腳步。
「嗯，我不要去，回家睡一、兩天就好了。」
雖然被哭看到了很丟臉，但是能就這樣不進醫院的話，
還算划算。
「好吧，那有事有沒有人陪妳？算了，這我手機號碼，
不要又亂刪了，好好的話就撥個電話來吧，不要老像蒸
發一樣。」
他軟化了，改變方向朝他的車子前進，她跟著他的步伐
被輕輕晃著。
「如果我說有你信不信？」
她被擺在後車座，她看見前車座有一個紅色愛心的座墊
，必定是屬於某個人的，他好好的，就好了。
「那很好呀。妳啊，作息不要是老是顛三倒四，又不年
輕了，要好好養老啦。」
他說話還是一樣直接，不愛拐彎抹角，說起彆扭的話也
特別可愛，呵，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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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小的時候，都會迷戀白馬王子拯救美麗公主的戲碼
，不論是吞了蘋果的、沉睡百年的，困在高塔裡的。
後來才明白根本沒有白馬王子這種東西，所以我這個美
麗的公主決定要變成厲害的巫婆，拉風的巫婆是可以又
美又強的，哪裡像老是笨笨呆呆被欺侮的公主。
童話故事裡，最讓我喜愛的就是人魚公主了，等啊等啊
盼啊盼地是負心的王子，不要吵，女巫其實就是人心的
黑暗面，王子本來就會忘記，不管是不是因為魔法。當
然會忘呀，所以都不要相信永遠，死了，就是沒了。
後來迪士尼改編成歡樂大溫馨版的結局，我很難過，雖
然裡面的人都很勇敢，可是當那麼虛偽的美好被灌輸進
一個小女孩的腦袋裡，會不會小女孩就嚮往成為所有童
話故事裡孱弱的公主，幻想著永遠都有很多雜務而不克
前來的王子呀？
「阿紫，如果有一天妳死了，有沒有人會難過嗎？」
她坐在吧台前，對著快要忙翻了的阿紫說。
「會吧。」
就在她以為阿紫沒聽見的時候，阿紫回答了，用有點遲
疑的口吻。
「那很好。」
她笑了，那天他送她回家之後，她趴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的時候，想著，她如果真死了，有人為她難過嗎？然後
她找不到那個人。
「妳這鬼靈精怪的女人又在想什麼？」
阿紫朝她一笑，她像被當成一個小孩子地對待，讓她覺
得自己年輕了一些些，溜走了的青春很有義氣地倒退了
一點點，供她瞻仰一會兒。
「不管有沒有人難過，妳都好好活著吧。」
阿紫坦蕩的眼睛，讓變得不坦率的她低下了頭，她到底
是想聽到什麼答案呢？她希望誰在乎她呢？
活了二十幾年了，什麼都也沒抓住，空蕩蕩的雙手裡，
什麼都沒有，而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膽小地去在意了別
人的眼光了，這不是她。
「不過，我會記得每年七月七日都有一個女人或該稱是
女孩，會坐在我的吧台前，大哭特哭，而在這一天，不
管她在不在，我都會陪她喝兩杯的。」
夠了，是不是？有人惦記著她。
「妳不要這樣好不好？」
一個流淚的女人出現在她面前，太多次這樣的場面了，
她努力回想可能是哪任男友的女朋友呢？
「嗯？」
她退開一點，有一次一個女人甩了她一巴掌，青紫了一
個多禮拜都消不了，揮之不去的陰霾讓她又再退了一步。
「妳可以離開阿法嗎？」
女人的彩妝糊了，好可怕，她拿出衛生紙遞給女人。
「阿法？！」
她什麼時候跟他牽扯上的？
「拜託妳，不要糾纏他好不好？我知道妳條件好，可是
我就只有阿法了。」
女人靠她好近，抓著她的手，讓她很緊張。
「我跟阿法沒怎樣呀。」
奇怪，他女朋友怎麼會知道她的？
「每年阿法的同學會我都會陪他一起，每年都要聽到妳
一次。」
女人越哭越兇，哭得她頭都痛了。
「我跟阿法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真的，而且我也有男
朋友啦。」
她想起紅色愛心的那個座墊，為了他的幸福撒了一個謊。
「真的？那天我看到他的來電顯示是妳，我慌得都快哭
出來了。」女人的眼淚終於漸漸有消退的趨勢了。
「阿法很愛很愛妳的，不要擔心，我們什麼都沒有，都
過去了。」
她好有耐心地安撫著女人，那天，她痛得動不了的時候
，撥了他的電話，響一聲就掛了，她想她還是享受有一
個人為她擔心的感覺，沒想到，卻害另一個無辜的人擔
心了。
不要害怕，她還沒那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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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天橋上，底下的車來來去去，人也來來去去從她
背後走過。
她拿出手機，盯著那組前不久才被輸入的電話號碼，阿
法，她的青春回憶是跟他黏在一起的，他們的故事呀，
過去了，她按下刪除，又再一次把他曾她的生活中除掉
了，跟那一年一模一樣。
高中的時候，他和她愛得轟轟烈烈，後來的混戰太多了
，後來的批判和許多外人的自以為是也太多了，反正，
他和她懂夠了，她帶著愛跟開心離開了他，希望他也是。
青春的笑臉，總是不經意會在她搭捷運或是上廁所的時
候閃過，好像還在，她心底明白，那都過去了，幸好是
笑臉，不是哭得淅瀝嘩啦的大花臉就好，幸好。
「妳在幹麻？！」
她側過臉，看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旁邊，這世上
，巧合的事也太多了吧。
「又刪了？」
他拿過她手上的手機，懶得找了，就把自己的號碼又輸
了一次。
「阿法，你人真好。」
然後一次又一次包容了任性又自私的她，從以前到現在
都是。
「又愛上我了嗎？不好意思，妳來不及了，我已經有親
親女朋友了。暗戀我的話每年撥一兩次電話吧，有電話
也順便接一下吧，別又刪了以為是來路不明的電話。」
他把電話塞進她的包包裡，好心地幫她的軟弱找了台階
下。
「嗯。」
她點頭，長髮被風吹得飛呀飛的，如果愛上一個比較好
愛的人是不是天下就能太平了？可惜不行。
「小巴，做人不要太聰明，不要把什麼事都看得太仔細
，笨一點，糊塗一點，妳可以過得更輕鬆一點的。」
他和她一起看一點都不黑，還有霓虹紫光的天空，一顆
星星也沒有，倒是有不圓也不彎的月亮。
「那就不是我啦。」
她瀟灑地學了電視劇裡得女主角甩甩頭，卻落得頭好昏
的下場。
「笨蛋，我走了，去接女朋友。」
他打了她的頭，她皺了鼻頭。
「小巴，我都在好不好？妳不是一個人。」
他斂起笑，難得的感性，本來就黑幽的眼珠子又更是黝
黑地盯著她看。
「好啦好啦，快去吧，別讓人等了。」
她推了他一把，催促他離開。
她想她還是不能習慣，被人看得太透徹了，所以當年她
才會逃開。
他太懂她了，打從一開始，就給了她寬廣的世界去奔跑
，而不束縛，所以跑著跑著就變成了逃，她是拿了好處
就不懂珍惜的貪心鬼。
「掰掰。」
他揮揮手，一邊走一邊不停回頭，她也跟隨他不停地大
力揮手。
每個路過的人都在看他和她，那些局外人呀，從不懂他
們，所以他和她也不打算懂他們心中又在想什麼：真是
兩個怪人，可是其實愚昧的是他們喔。
掰掰青春，掰掰。
青春在今晚因為他的體貼被劃下句點了，而她的人生卻
還要繼續下去，可能始終還是逃不過世界的這張大嘴，
無所謂，被吞噬了的，正被吞噬了的，將被吞噬了的人
生，通通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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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vting- ◥＃◤
此心生不背朝陽，肯信眾草能翳之？ ◥◤ ※.
真似節旌思屬國，向來零落誰能持？ ╱” 梅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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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BS telnet://bbs.wretch.cc 開個人板 超快 不用連署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 218-163-165-147.dynamic.hinet.net海
作者在 05/04/30 12:29:29 從 218-163-162-126.dynamic.hinet.net 修改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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