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最後……
那，之後呢？
「妳幫我跟他說好不好？」
滂沱大雨直落，打得人裸露在外的肌膚都發疼了，她一
心只想快點找個地方避避雨，但耳邊的叨叨嘮嘮卻沒那
麼輕易要放過她。
「說什麼？」
於是只好抓著女孩，一起跑進不知哪系的系館門口，藉
著屋簷掩去了那漸大的雨勢。
長髮的女孩溼得透徹，略帶褐色的髮絲沒有規律性地隨
意沾覆在女孩額上臉上，看來狼狽又淒楚，可她也只不
過是個局外人吶，能做些什麼？
「為什麼分手就不能當朋友？非要搞得像陌生人誰都尷
尬才高興嗎？」
女孩才一開口，弱者的形象便全沒了，張牙舞爪地像要
獲得誰的認同，抑或者是要誰給予的正義凜然，或許要
的只不過是小小地點個頭。
但，感情事，哪來的誰辜負誰、誰對誰錯，都說她是旁
觀的人了嘛，幹麻要煩上她，以上那些女孩想要的東西
，她全給不出。
「我不知道。」
她無聊地抬頭看天空，陰陰暗暗連成一片，分不清哪塊
是雲哪塊是天，雨在高處成了一點一點，在低處串成線
，密密綿綿。
「我只不過是想要跟以前一樣而已啊……」
女孩喃喃低語，洩了氣的肩膀軟癱了。
「要怎麼跟以前一樣？」
她直勾勾地盯著女孩的眼，疲憊、不滿、悲傷、氣憤，
好多好多複雜的情緒在裡頭，然而，分手了，要怎麼跟
以前一樣？她不懂。
「……起碼，見了面打個招呼，偶爾聊聊天，不是很好
嗎？」
女孩的理直氣壯似乎沒最初那樣的足夠。
「是我提分手的，那就是我的錯了嗎？反正再繼續下去
也只是吵個不停，根本就沒意義，先改變的人是他耶，
不耐煩的人也是他耶，幹麻搞得全是我的錯的樣子？！」
這是她該聽的嗎？
唉唉唉，早知道今天就翹個滿堂。
「我對你們之間發生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直接了當地說了，一併搖了搖頭。
人很神奇，明明是同一件事，卻有不同的記憶在不同的
人身上。
只由一張嘴巴所說出的語句總難以完全讓她信服，人神
奇的地方就是愛自我偏坦自我解釋自我脫罪，這是理所
當然的天性，所以聽聽就罷吧，只是她現在連聽都不想
聽，只想快快回家。
她不是被傾倒垃圾的料，雖然她總是能忘得神速，什麼
秘密進了她的耳朵在明天之後，就蒸發得一點殘渣都不
會存留。
她只是討厭當別人說著，「別跟別人說喔。」的那付嘴
臉，像是被賦與了種神聖機密的任務，實在沉重。
而太過私密或者過於隱私的事，她這個毫不相干的人聽
了總覺得好怪，她喜歡輕鬆地在人群裡來去自如，什麼
都不染也不帶走。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女孩抓著她的手，快哭了。不能還是朋友嗎？不能嗎？
「是呀。」她點頭。
可是，是朋友，不代表得干涉他的決定呀。
「那妳跟他說，我和他還是當朋友好不好？」
女孩眼眶泛了淚，發紅了的眼裡滿滿的都是說不盡的委
屈。
委屈嗎？可是該聆聽這些的人根本不是她。
「最後的後面是什麼啊？」
她沒有答應也不回絕，反倒問了女孩一個乍聽會讓人摸
不著頭緒的問題。
「啊？」
女孩愣住，聽不懂。
「妳和他分手了，之後呢？妳想要什麼？」
她把問句拉長了，以前，她好像也曾這麼問過自己。
在好迷惘、只靠發呆過活的日子裡，問著自己想要的到
底是什麼，不過這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呢。
「我想要他還是對我很好！」
女孩沒有猶豫，果決不動搖地答了，吼出了糾纏了好幾
天卻始終不得兌現的願望。
會在一起當然是因為他讓自己心動了，在最初的一開始
，當然也曾好愛好愛著彼此，他燦爛得像小孩子的笑容
，還有體貼地陪伴著自己的過往時光，很多很多。
那麼，那些當初深愛的理由，最後，都到哪去了呢？
愛情裡有好多美好的事，可愛的好笑的甜蜜的感動的，
一幕幕都還清晰地映在眼前，沒隨著越來越提不起勁溝
通的冷戰而逝去，但是，為什麼其餘那些不美好的事一
下子就讓人熬不下去了呢？真的是他對不起自己嗎？
女孩偏著頭，陷入了思考。
「妳可以試著這麼跟他說。」
她笑著答，輕輕淺淺地在唇邊扯開一抹微笑，送給女孩
，送給其實還好徬徨的女孩、其實她根本就不了解是何
等個性的女孩、其實是她死黨的前女友卻沒說過幾句話
的女孩。
怎麼選擇了就怎麼做吧，她不要左右任何一個人的想法
，和不論多渺小在她心中都依然覺得偉大萬分的決定。
雨停了呢，只剩順著葉片落下的雨珠，滴滴答答，滴答
滴答，天邊就會不小心出現美麗的彩虹，再之後，晴天
或許就會，跟著來了。
「煩！」
他搔搔頭，腳步沒停，眉皺著。
「煩什麼鬼？」
她的眉頭的結也沒比他少打幾個。
拜託，一大票人都犧牲睡眠和隔天的小考出來夜唱陪他
解悶了，他大少爺還不開心吶？
她還被指派為護草使者，那群心眼擺得大剌剌的傻蛋，
欸，傻得可愛。
「我也會難過啊，分手了誰會開心。」
他的神色黯然。
平時的嘻嘻哈哈與不正經不代表他就不會傷心，為什麼
要大叫大鬧指責他很鐵石心腸，都走到這了，都到了最
後了，爭吵那些小事有必要嗎？所以沉默，卻引來更大
的憤怒，嘖。
「該聽這些的人不是我。」
她微笑，但也明白一個人並非都能對每一個人，把每一
件事坦然訴說。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安靜了幾秒之後，也跟著微微
一笑。
他懂她說的。
「妳們女生都流行分手還要當朋友那套嗎？」
可是還是煩。
他喝了點酒，抓了五個小時的麥克風，那股煩悶卻還甩
不去，頭都昏了還不成是怎麼回事。
他呼了口氣，卻吹不出冬天裡的白霧，任性地也不管現
在是夏天，只直覺地認為什麼事都不順他的心。
「我不知道。」
她聳肩，這沒所謂的流不流行吧。
「她去找過妳是吧。」
他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那種不主動問就不會自己提的
人，說不定根本也忘了。
「嗯？」
他知道了呀。
「說什麼妳鼓勵她勸我還是當朋友吧！」
又不是演什麼青春熱血片，他為什麼一定要有風度？為
什麼不能鬧彆扭？
去他的分手後還是朋友，他相信一定有安然平和地結束
情侶關係的兩個人，可那並不代表能套用在每一對身上
，至少不適合他，要斷就斷個乾乾淨淨吧，拖來帶去的
算什麼。
「是喔？」
她說過這句話嗎？奇怪，她記不得了。
「分手後為什麼一定要是朋友？」他問。
他有時候真不懂她，雖然在很多方面來說他們很一拍即
合，可是她太過悠閒的態度偶爾會讓他感到迷惑。
追她的人不多不少，沒間斷過就是了，倘若他太閒的話
也會幫忙撮合一下，但她從沒拒絕也沒接受過，這是所
謂的心如止水嗎？屁，他才不信。
會這樣問她，是好奇大過於質疑的成份，他單純地想聽
聽她的回答。
「可以不要啊，沒什麼是一定的。」
她說，趁他呆住的時候，走到他前頭。
夜很深很深了，白天裡擁擠喧囂的街頭，此刻安靜地可
以聽見街燈為了發出亮光而傳來的微弱聲響，偶而會有
車飛快地開過，最後的最後，只有答答的腳步聲在耳邊
轉著。
「那妳幹麻慫恿她？」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的答案啊。哈，那他到底是想聽到什
麼？
「我有嗎？」
她很困惑，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慫恿人了？
「妳呀……」
他指向她的鼻頭，毫不客氣地。
「老是一付置身事外的樣子，常會讓人覺得自己是白癡
，妳難道不會有慌慌張張的時候嗎？妳難道從沒喜歡過
人嗎？」
然後順道就戳了一下她的鼻頭，真想看看她為了愛情而
煩心的樣子，他人是不是太不好了？有難同當嘛。
「啊？」
她失去重心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見了他身後懸在天裡稀
疏的星星。
就這麼勾起了那年的夜。
那年的夜，不是這個樣子的，而是堆了滿天的星星，閃
閃發亮，但是呀，少了身邊的那個人，再美的風景看見
了又如何。
那年的夜，滿天的星星透過她的眼睛，被渲染開來，不
真切但更亮了些，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其實她並不是置身事外呀，不是的。
紅燈亮起，這邊馬路上的車乖乖地停在白線之後，行人
也乖乖地等在班馬線之後，大家一起很有默契地望著那
紅色小人頭頂擺著的數字，一起倒數。
像不像跨年的倒數？綠燈之後、最後的那一秒過了之後
，人就全散了，不像嗎？
號誌轉換後，她抬起右腳，當做往前邁進的第一步，嘴
裡不自覺地哼起歌。
是什麼歌呢？詞早忘了，旋律卻還記得好清楚，好像是
從前在睡前，都會有個聲音，悄悄哼唱這首歌哄她入眠
，低低沉沉的，而傳入枕在溫熱腿上的那邊耳膜則是悶
悶的。
眼角貪戀的那張臉她好像還記得，又好像忘了，模模糊
糊記不清了，怎麼可以忘得這麼快呢？怎麼可以？！
標示燈裡的綠色小人已飛快跑起，她卻仍佇立在馬路中
央，努力地想將那張臉糾正到五官清晰可辨的模樣，可
是最後，她卻只記得那張臉的嘴角揚起時，就會被看見
的那顆可愛虎牙。
真是糟糕。
「妳在幹嘛？」
他匆匆跑近她，拉著她到了那頭，不是記憶裡那個人的
溫柔，甚至是帶點粗暴的，接近於半拖半扯了，可是手
掌心握起來那般厚實值得信賴的觸感，讓她不想放開。
「想被車撞死也不是這樣撞的，機率太低了點吧。」
他沒好氣地說。
「我不是置身事外。」
她沒頭沒腦地接著話題。
「你選擇了避不見面，她選擇了當朋友，我選擇了忘記
，就只是這樣而已。」
她越說越快，不若平時的慢條斯理。
「妳在說什麼呀？有聽沒懂。」
他掏掏耳朵，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不然就是太陽太大把
她給曬暈了。
「我也不曉得。」她漾起笑。
那時候，是她決定離開的，縱然被動，縱然她一向爛得
出名的腦袋把那個算是很重要的人給忘了泰半，可是是
她自己選擇的喔，她自己，走到最後，並且跨越了最後。
因為走的方向都不同，面對叉路的人也不同，所以最後
的之後，是千奇百怪的各種人生延續了下去。
最後不是最後，而是另一個最初的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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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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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呱
呱 ◢● ︶ ●▲
呱 呱呱呱，我很吵我知道。
▼ ◤ ╮ 呱呱呱，在你耳中那是種噪音，我了解。
（( ▅▃ ││ ▄▆ 但那卻是我獨特的，快樂心境，呱。
◥││◤▁▂ 所以，要記得隨時保持開心的心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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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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