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向右飄了一下。
「我通過了。」
她只淡淡的說出這四個字，沒有表情，沒有多餘的情緒，清澈的眼神帶著一種堅定，像
琉璃一樣閃耀，卻也一樣脆弱。
「通過了什麼？期中考嗎？妳這麼快就考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通過了。」她搖搖頭，像是跟我玩猜謎遊戲一樣。
「通過了...阿！！是法國那個留學考試對不對？」我抓著頭努力回想著，終於想到還
有這麼一件事情，可能是比期中考還重要一百倍的事。
她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點點頭。
「很好阿！恭喜妳囉！妳怎麼了？不高興嗎？」
我看見她的表情，沒有我預期的興奮，反而帶著一絲徬徨。
她緩緩地站起身，伸出手牽著我。
「等一下再回答你好嗎？陪我跳舞。」
「跳舞？不會吧，在這裡耶！而且我...」
「不會沒關係，我帶你，左腳往前跨。」
她打斷了我的話，輕輕勾著我的手，慢慢滑動她輕靈的腳步。
月光灑了下來，流過我們的臉，我彷彿看見神話裡的天使，在我面前翩翩舞著。
然後，她舉起我的手，順勢往後轉了一圈，輕輕靠在我的肩上，也靠在我的心上。
「你希望我去法國嗎？」小玲轉出我的懷裡，回到原來的站姿，面對面看著我。
「這是一輩子難得的機會，難道妳不想去嗎？」
「如果我去的話，你還會記得我嗎？」
「當然會阿，妳想太多了。」
「那...你會陪著我嗎？」
她把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心上，看著我。
「如果妳願意的話，妳可以帶著我，放進妳的心裡。」
「那你呢？」
「我？」
我不是不懂，我只是在裝傻，承諾太沈重，會壓垮我們的世界。
「你知道嗎，從你眼睛看見的回憶，藍色又深了點。」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藍色渲染出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
「也許，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我留給小玲的回憶，跟我一樣是淡淡的藍。
「去吧，我答應妳，我會陪著妳。」
「也許，我只是怕我不習慣看不到你的日子。」
「放心吧，我們可以隔著電腦，在歐洲跟亞洲的兩端，一起喝咖啡。」
她點點頭，跟我揮手說再見。
她轉身，我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黑，越來越小，最後慢慢消失。
月光下，每個人的背影都藏著孤獨，只是很少被發現。
「相信我，妳會慢慢習慣的。」
我在心裡這麼想著，因為，我也曾經逐漸習慣沒有徐逸跟小茹的日子。
「妳煮的咖啡或許還是會飄著一樣濃郁的香氣，只是，可能會偏酸。」
相隔兩地的咖啡，同樣的咖啡豆，卻有不同的味道，只是因為時間變了，人物也變了。
我轉身，走回宿舍，推開門，卻發現另外三個人忙著往我背後望呀望。
「你們在看什麼？放心，我沒有惹到背後靈，後面沒人了。」
「小玲走了？她來找你什麼事阿？怎麼不帶上來？」王子飛不死心的追問著。
「喝咖啡而已。」
「喝咖啡？」三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冒出這一句話。
「騙你們幹嘛？我先睡了，晚安。」
我躺上床，側過身面對牆壁，用棉被罩著頭。
一年後的我們會在什麼地方？
世界會不會改變？
愛過的人、珍惜的一切會不會被時間慢慢褪色？
我想到兩年前，小茹離開的時候，我也有過一樣的疑問。
只是，兩年了，我還是找不到答案，就算再經過一年，我想依然不會改變。
回不到過去，望不見未來，拼命的伸出雙手想在當下抓住些什麼，卻一無所獲。
我閉起眼睛，沈沈的睡去，也許夢中的顏如玉，會溫柔的告訴我一切的解答。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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