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要租你們店裡最A的A片。」
一位胖胖的女孩含羞帶怯地站在錄影帶店老闆面前，說出上面這句話，店裡的
其他客人，掏完左耳，又開始掏右耳，腦海裡開始思索附近哪一家耳鼻喉科比
較有名。
畫面回到此時此刻，大無畏的癢不癢同學正履行著她的賭注，這當然不是因為
她是個有誠信的好女青年，而是霞光學姐的一句話讓她原本想推拖耍賴的話通
通吞了回去。
霞光學姐是這麼說的：「聽說食言的人不但會肥，而且半夜的時候月亮會來把
她的舌頭割掉喔。」
我怎麼記得原來的版本是「用食指指月亮的人會被月亮割耳朵」？
雖然癢不癢並不相信這種鄉野傳說，但她實在很怕半夜睡到一半的時候，霞光
學姐會突然爬上她的床，然後幽幽地說：「既然月亮沒來，那就讓我代替月亮
來懲罰妳吧。」
在學姐的淫威之下，她選擇作個守信用的人。
出租店的老闆是個大約四十歲的歐吉桑，理著小平頭，鼻子中央還有一道橫疤
，眼神極為冷淡，兩隻手臂刺龍刺鳳，看起來流氓氣頗重，好像隨時會從椅子
上站起來把癢不癢打一頓的樣子。
「癢不癢，加油。」我跟豆皮在後面握著拳，小聲的為她加油。
流氓老闆瞥了癢不癢一眼，沒說什麼，他將眼神轉回電腦螢幕，用食指飛快的
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最A的A片現在不在店裡，妳過幾天再來，我會幫妳留著。」老闆雖然看起來
兇神惡煞的，但似乎是個好人。
「可是我現在很急耶。」癢不癢快哭出來了。
店裡的每個角落同時發出細碎的竊笑聲，有人忍得滿臉通紅才不致於狂笑出聲
，還有人被口水嗆到，不停的咳嗽。
流氓老闆頭也沒抬，用手指了指店裡的最角落：「不然那邊有一些片子，妳先
租個幾片回去頂著用。」
頂著用什麼呀？我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重重的嘆了口氣。
店裡己經有好幾個人快忍不住，捂著嘴衝出了店，接著，我們聽到遠處傳來一
陣陣的爆笑聲。
真的是很丟臉，連我跟豆皮躲在暗處都替癢不癢感到很羞恥，更別說癢不癢本
人，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身為室友的我們也沒法幫她什麼忙
，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給予她精神上的鼓勵。
癢不癢望向老闆所指的方向，幾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正假裝若無其事的在A片堆
裡東挑西揀，我兩手同時對癢不癢比著大姆指，告訴她要勇往直前，她還給我
一個壯士斷腕的眼神，毅然決然的朝那堆印著半裸、全裸美女照片的VCD走去，
我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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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畫面太過於經典，所以我必須好好地形容癢不癢站在滿坑滿谷的A片
堆裡的樣子，她就好比是一隻誤入叢林的小白兔，不！為了怕被小白兔抗議，
我更正我的說法，她簡直就是一隻白白胖胖的大白兔，她的眼神充滿了迷惘與
恐懼，她的腳步踉蹌，她朝A片伸過去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她是妳們的朋友嗎？」
好聽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們背後倏地響起，我和豆皮紮紮實實的被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一個又高又帥的男生正對著我們笑。
他的頭髮是略深的小麥色，雖然只是用了少許髮雕，簡單抓了點造型，卻反而
營造出一種隨性的帥氣，深邃的眼睛好像充滿了強大到足以創造世界的電流，
濃濃的眉毛像劍一樣的飛斜往上，鼻子像希臘神祇一般又直又挺，略薄的嘴抿
成月亮的弧度。
我認出他那個殺人的微笑，是他，建築系的系草「黃奕翔」，聽說女生只要一
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是蚊子遇上了捕蚊燈，只消「啪」的一聲，馬上就無怨無
悔地被電死在他的笑容之下。
另一項傳言是我們學校的書法比賽冠軍劉子君曾經寫過一幅對聯送他，這幅傳
頌已久的對聯是這樣的。
上聯：少女殺手。
下聯：師奶屠夫。
橫批：通殺。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個笑容就電得我跟豆皮暈陶陶的，昏眩之際，我
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咬著手指挑「愛情動作片」的癢不癢，殘餘的理智告訴我，
千萬不能承認我認識這個無恥的貨色。
「不，我們不認識她。」我義正詞嚴的否認。
「對對對，不認識……。」豆皮跟著附和。
話才說完，癢不癢居然手拿一支愛情動作片就殺到我跟豆皮的身後，她親暱地
左手勾住我的脖子、右手勾住豆皮的脖子，興奮地亮了亮手裡的片子。
「佳容、豆皮，妳們覺得這支怎樣？」她熱切的問。
我瞥見封面上的片名寫著刺眼的「靈犬來吸」四個字，簡直如遭雷殛，我就像
抱著巨石投江的愛國詩人屈原，隨著巨大的石頭沉入冰冷的河水裡，不斷的下
沉再下沉，墬落再墜落，直到被黑暗完全的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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