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熾熱的炎炎夏日，十五歲的少年牽著十歲的小女孩，兩個人站在陡峭的山
崖邊，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洋，以及在岸邊不斷往返的白色浪花。
少年的目光望向遠方的海平線，沉聲地問：「小容，妳知道吵架的最終奧義是
什麼嗎？」
小容搖搖頭：「不知道。」
少年握拳，對著大海怒吼：「就是氣勢，一種非贏不可的氣勢！」
海洋像是回應著少年的話一般，瞬間也很有氣勢地打在山崖邊，激起了更高更
美的雪白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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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非贏不可的氣勢。
語言算什麼，在吵架這件事上，語言頂多算是蛋糕上的裝飾花邊罷了，根本不
是重點，跟美國人用英文吵架，首先在心態上就輸了。在我們的地盤上，為什
麼要配合他們講英文？下意識的想去配合別人就是一種示弱的表現。
在法國講英文是沒什麼人要理你的，法國人寧願你跟他講破破爛爛的法文，他
還會對你熱情一點，這是法國人的民族傲氣。再者，跟美國人講英文，再怎麼
樣也講不過人家吧！與其如此，倒不如用自己熟悉的語言來跟對方一決勝負。
吵架拼的不就是「氣勢」兩字嗎？
想通了這一點，大哥馬上豁然開朗，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以他生平最大的音量
暴吼出聲。
「操你媽的死老外也不看看自己踩在誰的地盤上八國聯軍的帳還沒跟你們算現
在你這個死老外還有這個臉來搶恁爸的菜頭我看你是吃米不知米價雞八毛長
得沒有豆芽高沒懶八的臭卒仔還不快把菜頭還給我！」
沒斷句，沒喘氣，霹靂啪啦，一口氣吼完，吼得禿頭美國佬當場傻眼，吼得在
場所有小販眼珠子快掉下來。
菜攤老闆默默地從還沒回過神的美國佬手上拿回白蘿蔔，然後恭恭敬敬地交到
我大哥林佳駿的手上。
南門市場響起有史以來最大的歡呼聲，幾乎快翻掉市場的屋頂。
這是一場光榮的戰役，大哥每次想起都會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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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一種非贏不可的氣勢。
面對著短髮女生的挑釁，我保持著女王般的氣勢，我會贏，因為我從來沒有輸
過，也不打算輸。
我的風格跟我大哥不同，我認為髒話不見得能營造出氣勢，氣勢是來自於絕對
的自信。
「我再矮，也總比一個隨便打人的瘋女人強吧？」我冷笑。
「妳說我是瘋女人？」短髮女生失聲尖叫，我摀住耳朵。
「妳怎麼不說妳身後那個狐狸精是搶別人男朋友的賤女人？」短髮女生的眼睛
露出歹毒的凶光。
「妳說話要有證據呀，沒憑沒據，妳信不信我告妳毀謗。」
「證據？我們家明每天都送這個賤女人奶茶就是證據啦！」
姚家明，那隻死蒼蠅？我皺起眉頭，原來這女生是姚家明的正牌女友，難怪這
麼怒氣沖沖又盛氣凌人的。
「哈，沒話說了吧？承認了吧？」見我沉默不語，短髮女生揚起得意的笑，氣
焰更加囂張，她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我，活像一只人型茶壺。
周圍響起竊竊的討論聲，我回過神來，繼續面對著頑強的敵人。
「妳說我們家學姐搶誰的男朋友都有可能，至於姚家明，哼，算了吧，他是什
麼咖？也配我們學姐動手搶？」
「妳說什麼？」短髮女生漲紅了臉。
「妳怎麼年紀輕輕耳朵就重聽了，要我重覆幾遍都沒關係，妳說我們學姐搶了
妳們姚家明，我送妳三個字"不．可．能"，要是妳還不了解，我再送妳三
個字"他．不．配"。」
「妳妳……。」
「妳什麼妳？那個姚家明人長得矬就算了，身高居然比哈比人還矮，我看他踩
在凳子上恐怕都沒我學姐高，從頭到尾都是他對我學姐一廂情願，我學姐長
得比林志玲還漂亮、比宋慧喬還要有氣質、比張惠妹還要動感，怎麼可能喜
歡姚家明呀？唉，人美真麻煩，動不動就會被別人中傷，再說，真要搶別人
男朋友……。」
我頓了一下，瞥見站在不遠處的奕翔學長，隨即心生一計，我快步走過去，扯
住奕翔學長的袖子，硬把他拖到場中央。
「也要搶這種帥哥呀，大家說是不是？」我對著圍觀的眾人，優雅的一笑。
人群中有女生發出了笑聲，有人吆喝著：「是呀，搶帥哥比較值錢啦。」氣氛
當場輕鬆不少。
短髮女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突然發了狂似的衝過來要抓破我的臉，我沒
料到她會有這個舉動，來不及反擊，瞬間，只能反射性的閉上眼睛。
「糟糕，要破相了。」我緊閉著眼，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奇怪，怎麼沒有預期中的疼痛，我偷偷地先睜開一隻眼，怔住，然後慢慢地我
的雙眼都睜大了。
短髮女生的手停在半空中被兩隻手抓得牢牢的，一隻手是霞光學姐的，另一隻
手則是奕翔學長的。
「夠了。」霞光學姐冷冷地對著短髮女生說，而學姐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
度，讓人不寒而慄。
*氣勢，這才是真正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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