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警察，顏華瘋了似地狂笑，然後頹然地跌坐回沙發，屈起了雙腳、縮在
沙發上，痛哭失聲。
她很累、很煩，不知道這一切幾時才會結束。警察看來一點也不相信她說的
話，只當她被惹到心煩、太過疲倦而隨口胡說。更何況，她不知道屍體究竟在哪
邊。
到底是誰把屍體藏起來了？顏華困惑地想。
幾天沒闔過的眼皮，越加地沉重了起來。她硬撐著不讓自己閉上眼，撥了通
電話給小林。
「小林？你今天可不可以過來陪我？」她疲憊地說。
「今天也沒辦法過去！公司最近好忙，走也走不開。」小林說，他開始厭倦
顏華打來的電話。每天、每夜，只要顏華睡不好就會打電話給他，也不管他累不
累、工作是否做完，他若說不去，顏華會苦苦哀求，直到他鬆口會抽空過去，顏
華才會滿意的掛上電話。漸漸地，他開始不想理會顏華、總是隨口敷衍。更何況
，關於顏華的傳言在公司裡到處流傳，他也擔心自己和顏華走太近會被波及。顏
華現在形同被公司開除，陪著她，對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對於現在的小林而言
，她已經變成一個包袱，他只在需要人發洩又找不到對象時，才會想起顏華。
「一小時也好，真的沒辦法過來嗎？」
「可能沒辦法，這樣好了，我盡量趕看看，晚上如果能把手邊的事告一段落
，我就過去找妳？」
「好。謝謝你。」顏華吁了口氣，掛上電話、走進廚房，搖搖晃晃地替自己
沖了杯咖啡。
小林掛上了電話，又撥起另一通電話給最近他新看上的、積極想追求的，董
事長的小女兒。今天晚上，他才不可能去找顏華。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轉眼已過了五個小時，天已經很黑、很暗了，商家開始
關門，顏華依舊等不到小林。她打了電話去公司，公司已經空盪盪；打給小林，
小林的手機也關了機。顏華知道，今天小林也不會來。桌上空了三、四個杯子，
裡頭還殘留著咖啡喝掉之後所遺留下的痕跡。
他不會來了。顏華看著指針指著十二點整，意識開始模糊。恍惚中，她聽見
說話的聲音。
「妳逃不掉的。」女人帶笑的眼，挑釁地看著她，轉身以挑逗的語氣勾住身
旁的男人。
「小林？」顏華訝異地看著女人將手親密地勾在小林臂彎，身子緊緊貼服在
小林身上，小林也帶笑地看著女人。
「小林，不要接近她！她已經死了啊！」顏華忍不住大喊，衝向前想將兩人
分開，身體卻像是被拉住一般，動彈不得。
「他不是妳的。」她的背後傳來曾經熟悉的嗓音，一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讓
她不能向前，眼看著女人將唇送上，吻住小林。顏華回頭，拉著她的，是她丈夫
。
「啊！」她尖叫，死命地掙扎。「不要！你放開我！你已經死了！你不要纏
著我！」她將手伸向前，想抓在眼前的小林，卻怎樣也摸不到。
「妳是我的，我不會讓妳走的。」男人貼著顏華耳邊說，冰冷的氣息吹撫在
在顏華臉上。
「我不是你的！不是！不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是！」顏華狂喊。
「他也不會是妳的。」女人冷笑，將小林拉近，嘴巴湊近小林耳邊，忽地
將他的耳朵咬下。
小林只是帶著笑看女人將他的耳朵吃進嘴裡，鮮血從缺了耳朵的洞口流出，
滑過他的臉頰、脖子，向下流著。
「不要！」顏華閉上眼死命的搖頭，再睜眼，眼前卻換了景象。
四周望不到邊際，黑暗裡有一盞燈，照在一張椅子上，椅子上坐了一個低垂
著頭的人。四周寂靜無聲只除了水滴緩慢而有規律的答、答、答。
顏華帶著不安的心情走近，將椅子上的人頭用手撐起，赫然發現那是小林！
沒有眼睛的小林！他的雙眼只剩兩個空洞，耳朵和眉毛都不見了，唇邊有血流下
。顏華瞬間收了手，退了幾步卻撞上東西，跌坐在地上。仔細一瞧，她的身邊不
知何時又出現了另外兩張椅子。
她撞上的是那個和她丈夫偷情的女人。女人緩緩抬起頭，用血紅的窟窿向顏
華的方向望去，並張開那沒有舌頭滿是血跡的嘴，笑了起來。而另一張椅子，坐
著她的丈夫，他的手擱在身後，人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向顏華走去。
「不、不要過來！」顏華哭喊著揮動雙手。但她的丈夫依然向她走去，轉眼
來到她的面前，低下了頭，用兩個深紅的空洞看著顏華。
「啊！」顏華大聲尖叫，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她喘著氣、試著平撫激
烈跳動的心臟。她睡著了？顏華看著有些昏暗的客廳，老舊的日光燈管閃著光苟
延殘喘著。現在是幾點了？她睡了多久？
正當她張望、思索之際，隱約之間，她又聽見夢中那答、答、答、答的水滴
聲。
她打腳底發冷、頭皮也發麻了，她抖著身子張望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音是從廚房傳來的。
「不要……」顏華喃喃自語著，顫抖地起身、手抱緊胸前，遲疑地移動腳步
往廚房而去。廚房裡空無一人，她開了燈，發現是水龍頭沒有轉緊，水滴滴落，
發出空洞又令她害怕的聲音。
她吁了口氣，走進水龍頭，伸手將水龍頭關緊。
就在此時，一隻蒼白地手突然從水槽伸出抓住顏華的手！
「啊！」顏華嚇得失聲大叫，背後又伸出另一雙手勾住她的脖子！
顏華張大著嘴，看著手從水槽緩緩伸出，她背後勾住她的那雙手，接連在那
個情婦身上。只見她用蒼白的臉、詭異的笑容看著顏華，然後緩緩伸出另一隻手
，將抓著顏華手的那隻手拎住，裝回身體。顏華的手，現在在她的手上，五指緊
緊扣住顏華手腕，力氣大的令顏華疼痛不已。
她的丈夫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也是一臉詭異的笑，然後蹲了下來，雙手抓住
顏華的腳。
「不要，你們要幹麻？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們的啊！不要來纏著
我……」顏華哭著說。
女人撐著顏華的上半身，而男人抓住顏華的腳將顏華的身子抬起。
「不要！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顏華死命的掙扎，兩人手一鬆，讓顏華應
聲落地。
「痛！」
顏華撫著跌落地的身子，側邊傳來一陣痛。她坐在地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一隻手還擱在沙發上。
夢中夢嗎？
顏華驚魂未定的想。那我現在是醒了還是作夢？她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痛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顏華意識到，現在應該是醒來了，她竟然連作了兩個惡夢
！
「ＳＨＩＴ！」她忍不住罵出口。
坐了一會，待疼痛稍減，顏華才勉強地站了起來。才剛站起，房裡的日光燈
在這一瞬間竟同時熄滅！
一望無際的黑暗中，只剩顏華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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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一對翅膀，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飛。
因為大家都害怕飛不起來時，掉落的痛，所以選擇忘記。
只是，Dear，痛，也是成長的過程，要學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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